“習慣,也不習慣。”
油燈隨著對面的身影落座搖晃了一下,賈詡咽下口中飯食,端過琉璃杯喝了一口葡萄酒,看著杯中蕩漾的波紋,“只是這外邦器具,真是奢侈啊……”搖晃的光芒里,老人的表情也變得明明暗暗,“不管大宛、安息還是大秦人,就是這一桌菜,吃起來味道不同,但食材都是一樣的。”
“文和對做菜頗有心得,看來這次我是帶對人了。”公孫止笑著拿起長筷,在盤里挑了挑,夾起一片刀工稍微精細的肉片放進嘴里,咀嚼時,說道:“同樣的食材,放到不同的庖人手里,才能見真章。”
賈詡放下杯盞,依舊端坐:“都督抬舉了。看都督神色,安息皇帝和那些蛀蟲都愿意與我大漢西征軍聯合了。”
這位五十有余的老人在北地經歷過地牢囚禁、拷打,還能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跡,后來被公孫止帶上西征后,其實大抵明白對方是防著他,可能會在后方搗亂之類的顧忌,能不殺他已經算是這位狼王惜才了。
自入侵大宛開始,到圍困安息的番兜城,其中大部分的謀劃都出自他手,畢竟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巧合……
“這事算是定下了,不過文和用計太過冒險…..”
“不是已經達到都督想要的嗎?”賈詡面無表情的的夾過一筷菜,白多黑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對面的公孫止,“.…….棋盤上,沒有誘子落下,哪里能有擺出一條大龍的機會。”
公孫止靠著椅背,看著老人缺牙的嘴慢慢咀嚼,與對方看來的目光對視,“只要消息準確,文和每計都有把握?”
老人放下筷子,將嘴角一滴油漬,輕描淡寫的擦去:“……不敢說,不過只要都督敢用,詡又何必藏拙。”
公孫止點點頭,在他一句“李恪!”的聲音里,門扇打開,嗚咽的風雪聲從外面傳了進來,高壯的青年持著狼牙棒會意的朝老人過去,將對方手腳上的鐵鏈打開。賈詡看著卸去的鐵鏈,起身拱手:“詡謝過都督信任。”
“用不著多禮,我公孫止向來有過者罰,有功者賞,再說,今天是年過,日子特殊。總不能讓你戴著這些東西過新年吧?”公孫止陡然拍響手掌:“把人帶進來。”
吱嘎——
門扇再次打開,幾朵雪花隨著兩道包裹的人影擠了進來,是兩名裹著毛毯的波斯女人,臉上照著半截面紗,只露出深陷的眼眶、高鼻梁,雖然無法看清樣貌,但絕對是比較出眾的美人。
老人精明一世,哪里會不知道公孫止的意思,只是被突然這一出弄的有些發懵,反應過來后,連連擺手:“都督,使不得,使不得,老夫年邁,身體比不得年輕人……”
“哪里來那么多廢話,我家首領既然送了,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李恪將狼牙棒在地上呯的砸響,旁邊的兩名波斯女人原本就知道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像是受到命令般,眼睛彎成月牙,嫵媚的看了一眼那邊的塞留斯老人依偎過去。
“文和好好享受。”
公孫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走去門外。賈詡掙扎想掙脫那兩名波斯女人,結果被一左一右拽了回去,向來處變不驚的老人,此時竟是驚慌起來。
“都督,使不得,詡身子骨吃不消…….都督…..都督…..你們手拿開,小心扯斷腰帶……爾等蠻夷之輩…..下……下去…..從老夫身上……下……嘶——”
最后意義不明的‘嘶’聲落下的時候,公孫止已經離開這方回到他的房間,回頭對典韋、李恪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也過去喝酒吃肉吧,對了,給李恪也安排幾名女人,這家伙老是不開竅。”
說完,呯的一聲關上。
站在門口的李恪臉抽了抽,慢慢回過頭看去典韋,后者嘴角露出獰笑,還未等他轉身跑開,就把粗壯的手臂夾住了脖子:“嘿嘿,你今晚可有福了。”說著把李恪夾著帶去偏廳那邊,推開房門,直接將他丟了進去。
身子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撞倒軟軟的東西才停下來,李恪觸電般一下從地上跳起,周圍七八名身子粗壯有力的帕提亞女人穿著暴露的坐在地上,看到年輕的塞留斯男人,笑的下巴上的肉都堆了起來。
“這可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保證有勁兒!”典韋眼神多有些不舍的從那些女人身上挪開,“比賈文和那兩個陪寢的女人有感覺吧?好好享受,我先去大廳找張翼德拼酒,你就不用過來了。”
“典韋!!你他娘的——”
聲音隨著門合上消失,典韋朝身邊幾名狼衛揮了揮手,吩咐道:“你們過去守著主公。”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隱隱有慘叫聲的房間,呸了一口:“胸脯大、腰粗、屁股也大,這種女人很難找的,竟不知足。那些腰肢纖細,嬌嬌滴滴的,一抱就斷,有啥好。”
巨漢嘟囔著搖頭越走越遠,隨后拐去廊角,便是去了大廳那邊。
與其他熱鬧的地方相比,公孫止的房間顯得靜謐,散發溫度的火盆掉在頂上,搖晃的火光照著坐在書桌后面的身形,投在墻壁上,不時發出素帛、羊皮窸窸窣窣的翻動輕響,而一眾消息中,一張精美花紋的素帛靜靜的壓在桌角邊上。
桌子后方,公孫止翻閱著安息人往昔的軍事情報消息,已經是烏提和幾名大宛人翻譯過的,對于開春后將要面臨大秦人,心中多少需要有腹案,以免遇到戰事無從下手,上面沒有一條消息,他基本都會仔細默讀幾遍,重要的將會寫在一張空白的素帛上,這是多年征戰以來,養成的一種習慣,只不過以前是記在腦子里,而現在是記在素帛上。
“羅馬……泰西封…….幼發拉底河……”就在公孫止盯著地圖上,思考如何擊破這塊區域時,外面陡然間響起狼衛的聲音,隱約還有兵器拔出鞘的聲響。
“站住,狼王居所,爾立即離開!”
公孫止被陡然打斷思路,抓起桌上的七星刀,打開房門,皺眉走了出去:“外面怎么回事?”
“回狼王,是一名安息女人……”
躬身的狼衛指著地面不遠一名女人,高挑豐腴的身形,將一身寬大的連兜長袍,襯的凹凸有致。公孫止認得她,在安息人的皇宮中,那位阿爾達班介紹過對方,好像還是一名宗教的祭司。
“進來吧。”
公孫止輕說了一句,轉身走回桌子后面時,那女人跟進來,輕輕將門扇闔上,褪去兜帽,深棕的長發如絲般滑落下來,然后…..寬松的長袍也無聲的垂落,嬌嫩的指尖輕柔點在毛毯上,腰肢搖曳著走了過去,那對水滴般豐盈的玉肉輪廓都在微微顫動。
“巴拉耳馨,愿侍奉偉大的塞留斯統帥……”女人輕咬紅唇,微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