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飄過一層薄霧，也不知道哪里的游魂野鬼飄蕩而來，就聽著唧唧幾聲叫，三只小狐貍已經奔跑過來。
游蕩在山間，卻是沒有化作人身，依舊是狐貍模樣，只是卻大如猛虎。
上去一個一巴掌，頓時將這些鬼物打的煙消云散。
“這三個小狐貍真也不弱，好好調教一番，就都是高手……就是太頑皮了一些！”
微微走神之間，就見著那三個小東西你爭我搶，追逐著那些游魂野鬼，像是什么玩具一般，你一巴掌打散一個，我一巴掌打散一個，卻是玩的不亦樂乎。
卻就在這個時候，既然一聲咆哮，喝道：“誰這么大膽子，居然敢打殺我彘社公的鬼卒？”
卻見著月色之下，一個青臉獠牙的大鬼，手中握著骨叉，對著三個小狐貍咆哮。
那三個小狐貍卻也欺軟怕硬，剛才見到那些游魂野鬼，就隨意怕人打殺了。
此刻見著那大鬼兇惡，就嚇了一跳，居然直接跑了回來，躲在了王真靈帳篷內。
那大鬼這才注意到山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這么多人休息，嚇了一跳。
他雖然自稱社神，不過也就是一個野生精怪而已。
此刻見了這么多人，嚇了一大跳。若是把這千余人的隊伍驚醒過來，隨隨便便也就罷他給打殺了，說不定連神社都給推翻。
因此，這位自稱彘社公的精怪嚇的頭一縮，就要往回躲藏。
然而王真靈心中一動，靈蛇幡一出，喝道：“給我過來！”
一道黑氣射出三十多丈，直上山頭，將那精怪給捆了過來。
靈蛇幡現在籠罩范圍大約是七八丈，但是單獨的力量具現為這么一個黑索，卻已經能夠伸出數十丈外。
那精怪被黑索一捆，全身力量盡數消解，再施展不出來分毫，倒在地上，卻是連掙扎，也都不成。
“真丑……”
三個小狐貍好奇圍上來旁觀，見著那彘社公胖臉腫脹，蒲扇耳朵，高聳鼻子，不由說道。
這一句就把那彘社公氣得要命，然而卻也反駁不得。
王真靈淡淡的道：“山野精怪，不識教化，沒有審美，變化成這般模樣，卻也不奇怪！”
說著，就想起了前世所看的一個很經典的電視劇來。
深山里面有著狐貍精，原本丑陋，后來見到白素貞的畫像，驚若天人，按照白素貞的樣貌變化而出。
這在一些古典的志怪，或者神魔小說之中，也有著提及。
其實都是王真靈所說的這個道理，不是他們不能變化好看，而是根本就不知道美丑，和世人審美不同，如何能夠變化的美貌？
而像是小狐貍這三個，在不管怎么說，也都家學淵源，懂得禮儀，讀過書，知道美丑。
所以元神變化成人形，才不是那種丑陋樣子！
隨意指點了小狐貍三個一句，王真靈再對那彘社公道：“你是何方精怪，為何占此山野，自稱社公？”
那彘社公頓時能夠說話，對于王真靈十分敬畏，急急叫道：“這位仙家，小怪冤枉啊。小怪出生在此附近山中，并無占據山野。那社公，也是叫著威風而已……”
王真靈冷哼一聲：“社神為官府所封，你這小怪居然敢僭稱，當真不怕官府法度么？”
說了一句，恍惚覺著自己職業病好像又犯了，就轉了話風，道：“信不信我劈了你？”
這彘社公大叫饒命，小的不敢！
王真靈才問起自己真正想問的事情來，道：“我且問你，你在這山中稱王稱霸，就沒有遇到巫蠻人么？”
那彘社公得意洋洋起來，道：“巫蠻人我當然見過，甚至還有巫蠻人供奉于我，以我為神……”
只是說了一半，就見到王真靈嘴角邊那種似笑非笑的笑容，頓時啞了下來，閉起嘴巴。
“好啊，居然還是巫蠻人的神，當真了不起，那么告訴我，這一帶巫蠻人有著多少部落，有著多少人？”
那彘社公還沒有回答，就聽一聲朗聲大笑，楊復走了進來。
卻是這位楊郡守也沒有睡，見到王真靈這邊動靜，走了過來，正好聽見王真靈審問那精怪，就笑道：“我都說了，王君無慮。
不管這地方有著多少巫蠻，見到我楊家旗幟，一定會客客氣氣的送我們過去！
何必問這頭精怪？”
王真靈沉聲問道：“自古靈州漢蠻雜居，而三不五時，就有著山中的巫蠻出山掠奪郡縣。
如今天下大亂，朝廷權威墜地，這靈州之中，也不知道是何情形，更不要說，這條靈州道中了，誰有能說得準情況！”
楊復哈哈大笑，道：“王君，這就是你不知道靈州情況了。
我楊氏世居靈州，為州郡大姓，便是天家也與我通婚，你以為我楊氏那么簡單么？
真到靈州，你就可以知道我楊氏在靈州有著何等勢力了！”
那楊復身處上位，然而一路上都全靠王真靈維持保護，雖然感激，卻也多少有些郁悶難堪。
如今快要到自己地頭上了，就已經忍不住開始炫耀起來。
“哦，是嗎？”
“是，師父。我們楊家商隊遍及靈利各州，許多巫蠻部落都是依仗我們商隊，方才能夠換到食鹽，鐵騎等物。
他們都敬畏我們楊家為上賓，是不敢動我們楊氏的隊伍的。
便是每次那些巫蠻叛亂，都不會傷害我們楊氏產業！”
一直不敢說話的那楊炎，此刻也忍不住說話起來。
若是楊復的話，王真靈能夠聽信個三五成就好了。
但是自己這個弟子生性持重，這般說了，那就可以相信七八成了！
如果楊氏的力量當真如此強大，那么就有些可以明白了，為什么以楊挺和楊復兩兄弟這等無能之輩，都能夠竊居高位，天子都還要拉攏保護。
恐怕當初，天子拉攏的是靈中楊氏家族，而不是楊挺本身。
而當初公卿大臣們，紛紛攻擊楊挺禍國殃民，將庾州膏腴之地化為荊棘荒地。
這時候想來，恐怕就不是全然出于公憤，估計也有著攻擊天子羽翼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