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和安子黎距離祭壇的位置較遠,再加上山頂的風很大,所以對于易家人在和學院的黑衣人爭執什么,他們聽得并不是很清楚。
不過雖然聽不清楚,但是他們通過易家人的反應,倒是能夠猜到那邊的事情。
尤其是當看到易家人將易少東交給那個為首的黑衣人后。
“看來學院是要帶東哥回去。”
安子黎驚呼一聲,繼而有些擔憂的看向了秦銘。
“嗯。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他的運氣了。”
秦銘心有不甘的嘆了口氣,雖然這是眼睜睜的看著易少東被抓進鬼門關,但是就如安子黎之前說的那樣,他們眼下什么都做不了。
“嗯……”
安子黎點了點頭,本還想再說些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了。
“我們也走吧,再留在這兒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秦銘不愿繼續多留,因為不僅是他對易少東的事情愛莫能助,還有一方面則是來自祭壇對他的影響。
他現在壓制著那股殺戮的意志已經很吃力了,再加上來自祭壇的邪惡誘惑,他怕自己再逗留真的會迷失。
“趁著學院的人沒留意咱們,離開也好。”
安子黎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后兩個人便順著另外一條下山的路離開了。
從山頂一路下來,秦銘也覺得那股子影響他心智的吸引減輕了許多,這更讓他確定,問題的根源就在那座祭壇上。
只是不清楚是祭壇本身的問題,還是祭壇下面埋著什么。
相比于山頂的悲涼,山下依舊如他們來時那般,展現著易家作為傳承千年家族的強大。
秦銘本以為所有易家人都會去祭祖,但是看山頂的人數,顯然還有一部分人不在,想來仍在娛樂區的各處地方工作著。
“易少東不送我們,我們該怎么走呢?”
走了一會兒,秦銘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找了輛車,咱們自己開車應該就行了吧。”
安子黎說完,秦銘不確定的問了她一句:
“你會開車嗎?”
“你不會嗎?”安子黎驚訝的反問道。
“我只會坐車。”
秦銘尷尬的笑了笑,因為他確實不會開車。
“那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會開。”安子黎嘆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尷尬。
“我記得咱們住的別墅里,有一臺兩人騎的自行車。咱們可以騎車下山,等過了各個關卡到了山腳應該就沒問題了。”
“但是守在路卡的那些人,會放我們走嗎?”
“不知道,碰碰運氣吧。”
秦銘并不覺得那些守在路卡的人會難為他們,真要問起來,他們實話實說就好了。
兩個人隨后從他們之前住的別墅里,將那輛雙人自行車推了出來。秦銘和安子黎一前一后的坐在上面,坐到上面后安子黎還下意識的將雙手放在了秦銘的腰上。
秦銘有些不自然,但也沒有說什么,他們兩個雖然全力跑起來也不慢,但卻沒必要浪費無意義的體力。
再者,他其實也是想找一種方式,來緩解一下心情。
秦銘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騎過自行車了,記得上一次騎車,還是剛上初中那會兒。
那時候他很多同學都有自行車,他心里面雖然很羨慕,也很想要,可因為不想給秦恒遠增添負擔所以一直沒說,后來還是秦恒遠自己感覺到,才給他買了一輛。
可是沒騎兩天,新鮮勁都還沒過,車子就被偷了。
從那之后,他就再也沒騎過。
因為沒有車經過,所以秦銘和安子黎騎著自行車,一路下坡疾行。
“你說這個世上會有神明存在嗎?”
秦銘騎著騎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問了安子黎一句。
“或許有吧。我也不知道。”
安子黎搖了搖頭,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
“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如果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也就不會讓學院這般肆意妄為了。”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世界又那么多,神明就算是想顧全,怕是也沒那么多精力。”
“或許吧。不過很多時候,我也會覺得神明是存在的。
因為我能感受到命運的存在。
覺得我們的人生就像是這條山路一樣,有高有低,有頭有尾,我們在這條路上只能選擇走或是停下來,快走或是慢行,但是卻沒辦法改變這條路的走向。
而那個建造這條路的人,就是決定我們命運的人。”
“你是覺得命運就是我們人生的軌跡嗎?”
“嗯,一條固定不變的軌跡。”秦銘的聲音顯得有些消沉。
“命運如果是固定的,是人力所無法更改的,我覺得其實也不錯。
因為就像是你剛剛說的那樣,我們只能決定快慢,在有限的長度下決定長短,那么就不要去想未來,專注于現在的每一天就好了。
反正你再如何去想,自己的未來就在那兒,你或是到達那兒,或是接近它,或是停下來遠遠地眺望它。”
安子黎的意思秦銘聽得明白,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
“可是我會很不甘心。
我也會對未來很惶恐。
因為想要反抗的人,想要擺脫學院的人,絕對不止我們這幾個。
但是學院卻依舊在那兒。
很多人依舊再遭受著它的迫害,而更多的人則像我們現在一樣,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面想著以后怎么怎么樣。
可是對于我們來說,以后是更遙遠的時間,可是對于在我們之前來說,現在的時間就是他們當時的想的以后。
然而他們的處境沒變,學院也不曾因他們改變。
那么我們的未來,會不會就是他們?
我們現在無力的樣子,會不會就是我們未來狼狽的模樣?
我好怕自己以后依然如現在這般無用,依舊如現在這樣弱小。我害怕我會變得和那些人一樣,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幻想著自由。
只能將自己的希望,放到別人的身上。”
秦銘說到這兒,安子黎突然放下腳,強行令疾馳的車子停了下來,繼而狠狠一把將秦銘從車上推了下去。
秦銘摔在地上,轉過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安子黎,完全不知道對方是想干什么。
至于安子黎此時則顯得有些生氣,于是很大聲的對秦銘說道:
“沒有人能夠完全預測未來,就像你想不到我會突然將你推下車一樣。
這個世上總會有人成功有人失敗。
但是成功或失敗,卻從來都不是由某件事定義的。而是由自身定義的。
一件事你拼盡全力去做了,但是失敗了,那是你的命運不濟。
可是你連這件事都還沒做,就覺得自己不行,那么你連失敗都不配。
還有,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失敗的人,他們真的是拼盡全力了呢?”
呆呆的看著安子黎,秦銘頓覺心中慚愧不已,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還沒有一個女生看得透徹,于是他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起來,心情緩和的沖著安子黎微笑道:
“抱歉,讓你見笑了,我的確是有些不自信,但是今后……
我不會在這樣了。”
秦銘話語之間,目光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