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入了秋,但是中午的太陽卻依舊有些毒辣。
即便昨天下了點兒小雨,道路上依舊是干巴巴的一片。
秦銘將卷好的被褥從后備箱里抱出來,說是搬家,實際上搬得東西并不多。
甚至都不需要他爸爸參與,他自己一個人,來回幾趟就全搬完了。
將被子放在床上,秦銘看了一眼正在打掃的秦恒遠,隨后則走進了他爺爺的房間。
進來后,他發現他爺爺正站在窗前發呆,他猶豫了一下,接著便輕輕的將房間門關上,繼而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咒符,朝著窗前走去。
過程中,可能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他爺爺則緩緩的回過身來,原本有些呆滯的神情,在見到他靠近后,頓時變得恐懼起來。
“別過來!你別靠近我!你這只惡鬼!”
他爺爺再度像見了鬼一樣,邊驚叫著邊朝著一側躲閃。
“爺爺,你為什么一直說我是鬼?你是不是撞過鬼?”
秦銘每次見到他爺爺說胡話,都選擇不理睬的離開,但這一次他并沒有。
“惡鬼!你是只惡鬼!”
對于他的詢問,他爺爺并不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在躲著他。
秦銘擔心他爸爸會聽到動靜進來,所以也不再和他爺爺多說什么,這時候猛地上前一步,將手上的咒符,直接貼在了他爺爺的額頭上。
他爺爺驚叫著,對他的舉動顯得十分恐懼,至于秦銘則在貼上咒符后,怕將他爺爺弄傷,于是并沒有在靠近。
他希望接下來會發生他所期待的一幕,那張貼在他爺爺額頭上的咒符能夠燃燒起來,然而事實卻讓他有些失望。
因為咒符毫無反應,最終被他爺爺一把扯掉了。
這時候他爸爸也聽到聲音,從外面推門急忙跑了進來。
“發生了什么事了?”
秦恒遠將老頭從地上扶起來,然后轉過頭對愣在一邊的秦銘問道。
“沒什么,我想進來找爺爺說說話,結果爺爺就這樣了。”
“這東西怎么會在地上?”
秦恒遠這時候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咒符,顯然對于秦銘的話并不完全相信。
“我也想給爺爺一張,但是他不要,丟在地上了。”
“鬼來了!我的孫子是鬼變得,好多鬼……”
老頭又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秦銘有些難受的走過去,然后將掉在地上的咒符撿起來,重新揣進了口袋里。
秦恒遠一邊安撫著老頭,一邊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的看著秦銘,秦銘沒敢去看他爸爸,轉身走出了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后,秦銘直接趴在了床上,他心里面現在很不是滋味。
他覺得家里怪怪的,這無關那只盯上他的鬼祟。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覺得有覺得奇怪。
因為別的孩子都有媽媽,但是他卻沒有,不僅如此,家里更是沒有關于他媽媽的任何照片,乃至是一絲一毫的痕跡。
他也不是沒問起過,他媽媽是是誰,他媽媽在哪里。
起初他爸爸不說,后來則告訴他說,他媽媽已經去世了。
生下他就去世了。
可是隨著他的成長,他越來越覺得事實并不是這樣。
因為就算他媽媽去世的話,家里怎么也該有張照片才對。
怎么也會有個姥姥姥爺,或是他媽媽的某個姐姐,或是妹妹來看看他才對。
而這些通通沒有。
他的親人,他知道的只有兩個。
一個是他的爺爺。
另外一個就是他爸爸。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這些在他這里通通不存在。
仿佛他家根本就沒有親戚,沒有同脈的血緣一樣。
對于這個問題,他爸爸的回答很簡單,說他們離的太遠,所以很少來往。
但真的是很少嗎?
根本就是從沒有過。
所以很明顯的,他爸爸對他說了謊。
家里絕不是他看到的這樣,一定是發生過什么事情。
他平時不說,不問,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到了現在,當他覺得他爺爺不對勁的時候,想要去追問他爺爺發瘋的原因時,卻再度遭到了他爸爸的阻止。
所以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很糟,非常的遭。
畢竟家應該是清澈的,而不該被一片渾濁籠罩著。
尤其是當他發現以后。
他更是覺得,他爸爸一直都戴著面具在面對他。
這個家,也猶如幻象一樣,躲在一片混沌之中。
就在秦銘難受的待在房間里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傳進來一串門響。
“慕叔叔。”
“悠珊來了,快進來。”
“我聽我爸說你們搬回來了,就來看看。秦銘在嗎?”
“在他的房間里呢。”
“那我去看看他。”
秦銘聽到了慕悠姍的聲音,他忙從床上坐起來,將先前的情緒掩蓋。
這時候,慕悠姍也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秦銘看向站在門邊,在上下打量著他的慕悠姍。
多日沒見,慕悠姍一改上學時候的馬尾,也散起了頭發,白色的襯衫配上淺藍色的貼身牛仔褲,看上去則要成熟了一些。
“聽我爸說你回來了,我還有些不信,沒想到你還真回來了。”
慕悠姍將門關上,也不管秦銘愿不愿意,便很自覺的走了進來。
畢竟這個房間對她來說,并不算陌生。
“你找我有事嗎?”
他爸爸讓慕悠姍進來的,秦銘就算心里面厭惡,自然也不會直接趕她出去。
畢竟在學校里,他可以一點兒面子不給慕悠姍,但是回家了,牽扯的就不再是他們兩個人了。
“你為什么不加我微信?”
“我為什么要加?”
“秦銘,我都已經和你道歉了,要不,我當著你的面,在道歉一次?”
“停吧。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說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你要是有事就說事,沒事的話,你可以考慮找我爸聊天。”
秦銘擺明了自己的態度,根本不接受什么道歉。
“無所謂,你愛接受不接受吧。
我找你其實也沒什么別的事,就是無意中聽到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本想和你說說的,但是看你這態度,我想還是算了。”
慕悠姍說完,便打算轉身離開。
“你站住。把話說明白再走。”
秦銘冷冷的喊住了慕悠姍。
慕悠姍轉過頭來,不在意的看了秦銘一眼,然后不答反問道:
“秦銘,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么還活著?你是不是都覺得,入學測考排在最后的我,就連一次月考都活不過?”
“這和我有關系嗎?我想知道的是你最開始說的那件事。”
“等我心情好了再找你吧。”
丟下這句話,慕悠姍便開門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陰沉的秦銘,目中閃爍著被人捉弄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