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熏門的途中。
張乾出餿主意道:“國師,既然我等已經掌控中宮內局勢,何不偽造一封調兵遣將的圣旨?反正過了今晚四皇子便要登基。”
王琛還沒回答。
張公公便冷笑一聲,“偽造圣旨?你以為如此容易?”
張乾愣道:“陛下的玉璽就放在寢宮里,為何不容易?”
張公公一陣無語,“給你玉璽和傳詔用的絲絹你去偽造一個試試。”他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一遍。
張乾才恍然大悟明白怎么回事。
倒是王琛和李懷忠原本就知道,沒有提出任何疑問。
圣旨指的是古代中國皇帝下的命令或發表的言論。圣旨的軸柄質地按官員品級不同,有著非常嚴格的區別,比如一品為玉軸,二品為黑犀牛角軸,三品為貼金軸,四品和五品為黑牛角軸。制作圣旨的材料也十分有考究,都是上好蠶絲制成的綾錦織品,圖案富麗堂皇,多數是祥云瑞鶴。在古裝宮廷劇中,我們不難發現圣旨兩端有翻飛的銀色巨龍作為防偽標志,這個圖騰是由宮里的繡娘一針一線縫上去的,針腳也很有講究,一般人模仿不了。
圣旨的顏色有很多種,表現各種不同的文書命令或封贈,使用的顏色也大有不同,圣旨顏色越豐富,說明接受封贈的官員官銜越高。
這些對于王琛來說都不是問題,畢竟有張公公和王繼恩兩位長時間伺候趙匡的老太監,再加上勤政殿四周幾乎被自己人掌控,可以說,想要獲得寫圣旨的材料不難。
難的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在很多的電視劇中,在宣讀圣旨的時候,都會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是后來圣旨的格式,如今不使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里只是舉個例子。
不論使用什么格式,圣旨的第一個字都需要特殊人來制作,并且上面有著非常特殊的暗紋,這種暗紋也只有專業人士才能夠分辨。
很顯然,如今定制這種調兵遣將的字體圣旨,是來不及的。
當然,事態緊急來不及定制怎么辦?
那么則需要皇帝的親筆書信,這倒是個好辦法,問題是趙匡死了啊,王琛找誰來寫這個親筆書信?
有人可能或說趙導啊,反正下一任皇帝。
這里不得不提一句,沒有完成登基儀式,在古代,還不算皇帝,不具備皇帝的權責。
解釋完之后,張公公搖搖頭道:“至于虎符的話,陛下手中有很多塊,哪一塊屬于侍衛親軍、哪一塊屬于什么軍團,只有陛下知曉,若是我們拿錯一塊,嘿,你猜會怎么著?”
李懷忠幽幽地接一句話,“圖謀叛亂,誅滅九族。”
張乾失望地“啊”了一聲,嘟囔道:“這樣嗎?”
王琛苦笑一聲,可不就是這樣么。
要不哥們兒會給侍衛司和殿前司三位長官好臉色看?
就是因為他手上不具備調動其他軍隊的能力,東西班、金槍班、內殿直和武德司都是親信,寫過效忠文書,王琛能夠調動不稀奇,最關鍵一點,其實這些人員調動都是違規的,也就是說,如果明天不是趙導繼位忽略了這些事情,那么武德司和東西班、金槍班、內殿直的人都得倒霉。
拿虎符調兵遣將更不現實,幾十塊虎符呢,你隨便拿一塊,相當于幾十分之一的概率準確,與其如此,還不如不給自己找麻煩。
四個人邊說邊來到了南熏門城樓上。
守城將軍是個四十來歲中年男子,武德司的人,因為王琛下令的原因,暫時性東西班的人都歸這位將軍管。
城樓上。
王琛一上去,便問道:“情況怎么樣了?”
那位守城將軍苦笑一聲,指著下面道:“國師您一看便知。”
“我看看。”王琛說著登高眺遠。
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只見城樓轄大概五百米遠的地方,無數的火把涌動,那些火把好似一條條長龍,照耀的好似白天一樣。
不時還有馬匹的嘶鳴聲傳來。
滿城盡是青鋼甲!
一眼望去,光南熏門這邊,恐怕至少聚集了兩三萬的軍隊。
最關鍵一點,王琛自從竊取了陳太監的武藝后,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人類巔峰,目光也變得極遠,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遠處還有很多零星的火把飛速挪動,最終匯聚在一起,朝著南熏門而來!
若是沒猜錯,汴京所有的戍衛士兵恐怕都被叫了過來啊!
李懷忠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再拖下去,恐怕得有五六萬大軍,我等只有五千人,如何布守皇城?”
張乾戰戰兢兢道:“沒有侍衛親軍幫忙,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王琛皺了皺眉頭,看向守城將軍,“程將軍,憑五千人,你能守城多久?”
“若是沒有攻城利器,守半個月都沒問題。”程將軍不吭不卑道:“但若是來幾輛攻城利器,如大型投石車、巢車、木幔、轒轀(fenyun)車、撞車、臨沖、壕橋、重弩、鉤車和云梯等等,憑借外面軍隊的規模,恐怕我們撐不過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也就是四個小時!?
要知道現在才晚上八點半樣子,四個小時后就是零點半左右,王琛最起碼要拖到早上四點鐘左右,還差了四個小時啊。
他心中一沉,深吸了一口氣,“對方來得如此急促,想來應該沒有準備攻城利……”
話沒說完,轄一陣士兵的呼喊聲。
“嘿喲!”
“嘿喲!”
好像是喊號子的聲音。
王琛急忙朝著轄看去,然后呃了一聲,揉了揉眼睛道:“這是投石車?”
程將軍急眼望去,大驚道:“這是我朝最先進的旋轉炮,威力驚人,有了此物,我們哪怕死戰殆盡,恐怕最多也只能撐一個半時辰!”
我特么!
王琛眼前一黑,皺了皺眉頭,“這種旋轉跑應該不會太多,若是我想辦法破壞掉,他們應當沒有時間準備其他的攻城利器,比如說撞……呃,那是啥?”
程將軍瞳孔猛然一收縮,“撞車,上設撞木,以鐵葉裹其首,逐便移徙,伺飛梯臨城,則撞之。”
李懷忠同樣看了一眼,驚恐道:“竟有百余撞車?”
王琛:“……”
尼瑪!
這是有備而來啊!
靠,這是緊急調遣過來的部隊嗎?這絕逼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希望不會有其他的攻城利器了。”程將軍祈禱道。
王琛強顏歡笑道:“應該沒了,畢竟……”
話沒說完,轄又是一陣苦力喊號子的聲音。
隨后,火把的光芒越來越亮。
在光芒轄,無數種器具出現在了下面軍隊的陣營前方。
什么三爪的鉤車、三弓床弩、壕橋車、云梯車等等,古代攻城用得上的利器全都亮了出來!
王琛眼前一黑,艸,哥們兒說什么就來什么?
張公公、李懷忠和張乾等人也一臉無語地看著王琛,心說國師啊國師,你妹的烏鴉嘴啊?
驟然間!
咚咚咚無數雷鳴般的擂鼓聲響起!
然后轄幾萬士兵的方陣開始朝著皇城四面八方涌去,別的地方看不見,但最起碼南熏門這邊的城樓轄,已經布滿了軍隊,云梯什么都準備就緒,只要一聲令下,隨時都能夠攻城!
王琛臉色一變,看向旁邊,“程將軍,我們能守多久?”
程將軍苦笑一聲,“不超過半個時辰。”
張乾慌了,“半個時辰?若是外面軍隊攻破城長驅直入,發現陛下……嘶,我們……我們……”他說完都說不完整了啊。
別說張乾了。
哪怕曾經跟著趙匡打過天下的李懷忠,此時都已經臉黑的可怕。
張公公更是渾身一激靈,“國師,要不我們棄城而逃吧?”
“逃?”王琛瞥瞥他,“四面楚歌,我們能逃到哪里去?”
眾人黯然。
確實,外面全都被大軍包圍,根本沒有地方逃。
擦,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沒有能量值了。
王琛覺得自己失誤有點大,原先的計劃是弄死老趙以后,直接去中華帝國拉一千士兵過來,然后再把戰車部隊弄過來,到時管你有多少軍隊,都打不進來。
像什么投石車之類,一個火箭筒轟碎了就行,想要憑借人海戰術?對不起,問問哥們兒士兵手里的ak47和重機槍行不行。
但是現在,他根本沒有能量值。
神秘空間里倒是還有四五條備用的ak47和兩個火箭筒,但是子彈不超過一千發,火箭筒的炮彈也只有十來發。
這些都是王琛帶在身邊以備及時之需。
裝備嚴重不足!
根本無法抵擋數萬大軍!
況且,別說裝備不足,就算是王琛現在神秘空間里裝滿了裝備也沒幾把用啊,因為武德司、東西班的人根本不會使用現代化熱武器。
王琛手腳一陣冰涼,覺得想靠這五千人守城,恐怕今晚很難挺過去。
不行!
不能坐以待斃!
一定要想個辦法出來!
常規的辦法不行,只能劍走偏鋒!
他的腦袋飛快地轉著,漸漸地,有了一些眉目,是的,王琛覺得只能依靠自己了。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只要把敵軍主帥擒拿,別說下面數萬軍隊,就是數十萬軍隊都只有潰敗的份。
主帥被擒拿,或許不會結束一場戰爭,但最起碼會讓敵軍手忙腳亂,從而拖延很長的時間。
王琛當機立斷道:“程將軍,派人跟下面交涉一下,就說我想見見他們的最高將領。”
“晉王不會見你的。”程將軍直言了當道。
“嗯?”王琛瞧過去,愣道:“你怎么知道是晉王?”
程將軍指著轄的帥旗道:“你看,上面寫著晉字,這是晉王的帥旗。”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會見我?”王琛不解道。
程將軍敬仰道:“誰人不知國師擁有神鬼莫測的高深法力,若是晉王這時候見您,被擒拿住了怎么辦?”
張公公無奈道:“沒有主帥會以身試險的,況且國師您乃是世人皆知的活神仙。”
“是啊。”
“哪怕我是主帥,肯定也不會見您啊。”
李懷忠和張乾附和道。
王琛無語了,合著哥們兒本事大反而成了累贅?
好吧,他知道眾人說的有道理。
把自己換成晉王,這個時候會見一個神通驚人的巨擘嗎?
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不會啊!
王琛感覺腦袋疼,要是自己見不到趙光義,那么想要擺平今晚的事情,恐徘常難,他想了想,覺得只能憑自己強大的武力突圍擒拿趙光義了,于是側頭問道:“你們知道晉王的位置嗎?”
“不知道。”程將軍搖搖頭。
王琛急道:“你們怎么會不知道主帥的位置呢?”
“不可能知道啊,若是主帥位置隨隨便便暴露,只要想辦法擊殺主帥就行了,幾十萬大軍都有可能潰敗,怎么可能給人知道主帥的位置?”程將軍理所當然道。
這也不行。
那也不行。
臥槽,這是要逼死人啊。
王琛都要吐血了,他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是擒拿趙光義,偏偏,摸不清對方在哪,這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整個城樓上陷入了沉默。
氣氛壓抑的可怕,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正在此時,突然,轄一個全身甲胄的士兵騎著馬過來,朝著城樓大喊道:“晉王得知陛下遭奸人威脅,特地帶甲勤王,若是陛下無事,爾等讓陛下下一封退軍詔書,若是一炷香的時間沒有退軍詔書,我等便要轟破城樓!”
這話聽起來很可笑。
為什么說很可笑呢?
因為如果趙匡還活著被奸人控制,想要下一封退軍詔書輕而易舉,逼著老趙寫就可以了。
但偏偏,這句可笑的話中卻蘊含著無盡的深意,因為趙光義根本不是為了要退軍詔書,而是想要得知趙匡還有沒有活著。
如果活著,退軍詔書一定會有,但是憑借老趙的雄才偉略,一定會在退軍詔書中隱藏什么提醒趙二的暗號。
如果沒有活著,那么肯定不會有退軍詔書,趙光義更不可能退軍離開了,他多精明一個人啊,皇帝死了,還不火速進宮,難道把皇位拱手相讓嗎?
事情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難度!
王琛根本拿不出趙匡親筆的退軍詔書!
城樓上五個人面面相覷,臉上一片絕望。
張公公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道:“國師,要不我們打開城門納降吧,興許晉王會念此留我們一條性命,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大不了到時你帶著中華帝國的軍隊卷土重來,我們未嘗不是沒有希望。”
“是啊,如果不打開城門,只有死一條。”張乾苦澀道。
李懷忠和程將軍沒說話,只是能從他們臉上看得出一樣的意思。
打開城門投降?
你們真以為趙光義會放過我們?
王琛覺得他們太天真了,老趙死了,趙光義又帶甲攻打皇城,就算他們打開城門投降,回頭外面肯定也會以為趙光義的皇位來不正,一定需要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什么名正言順的理由?
老趙死了,趙光義把“謀反者”全都殺了,這就是名正言順!
打開城門,只有死一條。
王琛深知這個道理,他心煩意亂。
“唉,若是陛下還活著就好了,寫一封退軍詔書遞給晉王檢驗一番,我們什么事都沒有。”張公公氣餒道。
王琛怔了一下,“你說什么?”
張公公被問得莫名其妙,“我說如果陛下還活著……”
“不是這一句,下一句。”王琛眨眨眼問道:“你是說,如果退軍詔書寫出來,晉王會親自檢驗?”
“對啊。”張公公道:“其他人沒這個資格。”
王琛眼前一亮道:“既然如此,我們寫一封退軍詔書,然后我親自送過去給晉王不就好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圣旨很難偽造嗎?”張公公無奈道。
王琛哈哈大笑道:“我知道圣旨瞞不過晉王,不過我們不需要瞞住他,只要讓轄的人信以為真,帶我去見晉王就行。”
張公公驀然醒悟,“你是說?”
“對!”王琛笑了起來,“退軍詔書只是個幌子,讓我接近晉王的幌子,你們覺得憑我的大神通,如今接近晉王五步之內,想要擒拿他是不是輕而易舉?”
“可是晉王知道你長什么樣,若是你送退軍詔書過去,他未必肯見。”程將軍又提出一個疑問。
王琛嘿了一聲,“這個好辦,我喬裝易容一番不就得了。”
“喬裝易容可以,問題是你的身形,若我是晉王,對你防備,一定不會讓與你身形相似的人接近。”程將軍否決道。
王琛沒說話,臉上笑容越來越盛,隨即骨骼“咔嚓咔嚓”響了起來,他的身形一下子縮小了一圈。
“咦?”
“我的天!”
“這……這是什么神通?”
張公公等人見狀,都大吃一驚。
縮小身子的王琛微微一笑,“縮骨功!”
李懷忠大喜,“如此一來,您想要接近晉王易如反掌啊,我們只要找個會易容的,給你稍加打扮一下就行。”
張乾又想到了一點,“你的聲音呢?”
“聲音?”王琛打了個指響,用口技模仿張乾的聲音,“你覺得我這個聲音怎么樣?”
“神了!神乎其技!”張公公伸出大拇指道。
張乾也是目瞪口呆道:“國師你不僅能改變身形,居然連聲音都會改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王琛反問道:“如此一來,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去送退軍詔書了吧?”
“神仙都想不到啊!”程將軍高興道。
王琛嗯了一聲,“張公公,你速速去勤政殿,讓我爹爹寫一封退軍詔書送來,程將軍,你派人和下面的人說一下,我們這就去取詔書!”
“好!”
“大事可期!”
四個人喜氣洋洋,先前的擔憂一掃而空,別人不知道王琛的能力,他們還能不知道?
只要王琛能夠接近晉王,其他都不是事!
是的,他們就是對王琛擁有這么大的信心,那種發自肺腑,毫無保留的信心已經突破了天際,今晚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