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
中標結果出來了。
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看著大屏幕上那個醒目地“5288”編號,每個人都顯得難以置信,仿佛見到了鬼一樣。
“我去!”
“這!”
“怎么可能……”
一秒鐘,十秒鐘。
突然,人群中有一個嗓門很大的外國人用英語喊了起來,“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組委會顯示系統出問題了。”
伴隨著這一個老外的喊聲,其他人也才回味過來,好多人都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說其他的,要是真的像大屏幕上顯示的那樣,那個5288號最起碼要拿出好幾億歐元的資金,在場中國人比較多,折算了一下,估計得三四十億,一般大公司都不可能豪賭到這種地步啊。
這又不是成品翡翠。
賭石啊,賭輸的概率非常高。
只要任何一個從事翡翠原石行業或者玉石商人都能明白賭石其中的風險有多大,不說新場料,光說比較穩妥的老坑種,賭漲的概率也不超過百分之三十,要是新場料的話,基本上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概率都可能出現,也就是說,如果誰真的砸下去三四十億,其中能開出幾塊檔次高的翡翠倒沒什么,有希望回本,要是開不出來,那不好意思,三四十億不可能全部虧本,但折損個十來億還是非常可能的,而又資本拿出三四十億的基本上都是大公司,比如周大生、周大福等等。
這些大公司都有一個特點,上市公司,你試試在玉石市場虧損個十來億看看,不說股東,光一條新聞報道出來,就足以讓股價應聲下跌,這是大公司承受不起的。
至于小公司或者個人?
一般誰能拿得出三四十億啊!
自然,絕大多數人和那個老外想法一樣,絕逼是系統顯示錯誤。
有一個業務做的還可以的玉石商人主動道:“我和組委會關系不錯,過去問問。”
他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笑呵呵道:“不用問都知道顯示錯誤了,我估計組委會的人馬上會出來解釋原因,甭去了。”像緬甸公盤這種翡翠行業的盛典,參與人數高達四千多人次,其中不乏各種有勢力的人群,她相信組委會一定會出面解釋,就算不解釋,也會在短時間內把大屏幕上顯示“錯誤”的信息更正過來,總不能那個“5288”壕到這種地步,一下子拿出三四十億吧?
能來到現場的都是有錢人。
知道身價幾十億和一下子掏出來幾十億完全是兩個概念。
要誰真的能一下子掏出這么多錢,身價至少在幾十個億,嗯,大公司例外,剛也說了,一般大公司不可能冒著虧損十來個億的風險干這種事。
中年婦女剛說完話,就看見組委會的部長瑪爾從里面出來,她手一指,“喏,組委會的部長都親自出來了,看樣子肯定是弄錯了來解釋。”
“嗯,快點更正過來吧,我也想知道自己中了多少暗標。”旁邊的絡腮胡子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可是讓眾人詫異的是,組委會的部長瑪爾竟然沒有登上主席臺,相反,朝著人群走來。
怎么回事?
不應該先向大家解釋一遍嗎?
大家都面露迷惑,然后他們就看見了驚駭的一幕,或者說,一個個吃驚的嘴巴里都能夠塞得進雞蛋了!
瑪爾部長徑直來到王琛面前,一臉不可思議道:“王先生,您真的一個人要拿下五千零二十塊毛料?”原本這種事情應該相對而言保密,但是,她不這么做的話,現場客戶們肯定都會懷疑組委會是不是弄虛作假,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前來當著眾人的面詢問。
王琛倒是沒多想,他本來就想讓大家知道這些毛料都是被自己拍下的,不然怎么順利把神秘空間里的六百多噸翡翠和五千多件制品出手?他點點頭,根本不顧現場四千余人驚駭異常的眼神,道:“是的。”
所有人一聽,全都嚇蒙了,我靠,你一個人掏幾十億出來?
然后瑪爾部長說出了一個準確數字,或者說她也不敢相信吧,“五千零二十個標總共成交金額是四億七千四百多萬歐元,折合你們國家貨幣的話就是三十六億多,您確定您能拿得出來嗎?”
王琛雙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一笑,“記得我前幾天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會成為你們這次公盤最尊貴的客人,四億七千四百多萬歐元對于我來說并不算什么錢,直接和你說吧,來之前我兌換了十億歐元,只可惜你們的毛料有點少,我沒能把錢全都花出去啊。”這些話他是故意說出來的,不外乎向玉石商人們展示一下實力,表示如果接下來這群玉石商人和自己做生意,是沒有任何風險的,這招有點像公司準備上市,募股的時候向股民們展示手腕一樣。
隨行的一名組委會男官員嚇呆了,“您……您準備了十億歐元!?”
瑪爾部長也先是大吃一驚,不過她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小半響后收斂起吃驚的臉龐,連忙露出略帶巴結的笑容,“我至始至終都相信王先生您是我們公盤最尊貴的客戶。”說完,她停頓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瞟到了曹丁的身上。
曹丁霎時間有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瑪爾部長就清了清嗓子,當著在場四千多人的面說道:“鑒于前幾天有人誣陷了您,這幾天我們組委會一直在商量這件事,準備給您一個交代。”
王琛眨眨眼道:“準備怎么給我交代?”
曹丁更是心中狂跳,急忙道:“瑪爾部長……”
他話沒有說完,瑪爾就斬釘截鐵打斷,看著在場眾人,用她比較尖銳的嗓音,大聲道:“由于西方銀玉公司董事長曹丁采用極其陰損的手段破壞公盤公平競爭,現在組委會作出如下決定,徹底拉黑曹丁及西方銀玉公司,未來十年內不得參與公盤。”
有錢就是大爺這句話不是說笑的。
一個出手幾十億RMB的人,足以撐起一場公盤的銷售情況,別說這件事是曹丁冤枉王琛在先,哪怕王琛顛倒黑白誣陷曹丁,組委會方面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讓“最尊貴”的客戶感受到最大的誠意。
自然,曹丁和西方銀玉成了犧牲品。
成為了組委會討好王琛的犧牲品。
這回曹丁真的嚇尿了,要是不能參加公盤,那西方銀玉這個從事翡翠行業的公司還玩個毛線啊,他急了,連忙喊道:“瑪爾部長,您不能這……”
話沒有說完,不知道是不是瑪爾部長生怕曹丁說出什么信息,立刻手一揮,大聲道:“安保,把曹丁給我逐出公盤現場!”
幾個全副武裝的軍人上前,手里拿著步槍對著曹丁,好似對方不走就要來上幾發一樣。
曹丁哪肯走啊,大聲道:“瑪爾部長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一次!放過我西方銀玉一次!求求你了!”
瑪爾看看王琛。
王琛老神自在,仿佛這件事和自己無關,本來吧,他只是想讓曹丁拿不到一塊毛料,然后把這個消息爆出去,讓西方銀玉在股市上股價暴跌,從而完成要約收購部分股份的計劃。
現在,瑪爾部長主動出面,幫著王琛給西方銀玉制造了一個更壞的消息——西方銀玉未來十年可能面臨著沒有翡翠的局面。
自然,王琛不可能幫曹丁說什么話。
嚯,難道叫哥們兒以德報怨?做夢去吧!
你曹丁先算計哥們兒,讓我在公盤前兩天拿不到翡翠毛料,而后又向組委會打小報告誣陷,要是我真的幫你說話,那不成傻比了?
王琛心中暗爽不已。
反倒是曹丁哭喪著臉像死了親爹一樣,他怎么都沒想到,原本他想算計王琛多弄點優質毛料,結果卻變成了未來十年西方銀玉有可能從緬甸一塊翡翠毛料都弄不到,這他媽是打臉啊!
不,這已經不是打臉了,而是把他曹丁扔在地上狠狠踩臉了,踩得曹丁都要吐血了!
“王大師!王大師!我再也不敢了!”曹丁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知道王琛是他最后的救命希望,整個人險些都要跪下來了,求饒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求您寬宏大量!寬宏大量啊!”
王琛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對著瑪爾部長道:“我可以借你們組委會的話筒音響向現場來賓們說點話嗎?”
“可以可以,只要您想,我們組委會的任何設備都可以借給您。”瑪爾部長態度好的不得了,臉上掛滿了笑容,不過當她轉頭看向曹丁的時候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對著安保人員呵斥道:“還不把他扔出去?你們在等什么?”
安保人員們可能有點死心眼,其中兩個士兵還真的一人架著曹丁一只胳膊往外走。
曹丁撅著屁股不肯離開,可是他哪有兩個訓練有素孔武有力的士兵有力氣,直接被拎在半空中,兩條小短腿還在不停蹬著,別提多搞笑了,他嘴里不停大聲喊著,“王大師!放我一馬!放我一馬啊!”
那聲音凄慘無比,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然而并沒有什么吊用,根本沒有人搭理他,直接被士兵架著出了會展中心大門扔了出去,更別說派車送回去了。
要知道這里距離酒店足足十幾公里遠,并且人煙罕至,也就是說,曹丁如今最大的難題不是西方銀玉未來十年拿不到翡翠毛料,而是要靠著十一路電車步行十幾公里……
可以說,這一次曹丁一敗涂地,甚至有可能今生今世都翻不了身!
當曹丁被趕出去以后。
現場的四千多客戶都心中一凜。
往日里都是緬甸公盤組委會店大欺客,什么時候像現在這樣討好一個客人?
是的,好多人在聽到王琛確實拿下五千多塊料子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震驚王琛多土豪,而是發自內心的痛恨,大家都靠翡翠吃飯,你把原石都競拍去了,他們吃什么?王琛這等于在砸他們飯碗啊!
很多玉石商人殺了王琛的心都有了,甚至有人琢磨著是不是在緬甸就結果了王琛,但是看見組委會的態度,他們知道在緬甸想干這種事基本上不可能了,組委會一定會派遣大量士兵保護這位緬甸公盤有史以來最大的客戶,這些士兵可都是真正的軍人,有些還上過戰場,他們一群玉石商人、珠寶公司的人,還能和軍人抗衡不成?要知道緬甸是軍管政的國家,再則緬甸本土的玉石公司、原石商人都將從王琛手上賺錢,可以這樣說,在緬甸現在誰敢動王琛一根汗毛?
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有錢就是大爺的理論展現的徹徹底底!
在場的玉石商人和珠寶公司的人,覺得只剩下兩條路可以走,一,找機會和王琛坐下來談談,看看能不能勻到一部分毛料,二,等回到國內再利用手中的關系和王琛算賬。
當然,基本上每個商人都傾向第一種。
俗話說和氣生財,大家做生意不是為了打打殺殺,而是為了掙錢,能夠坐下來解決的事情,不必走極端,一旦真的走了極端,很有可能給競爭對手乃至敵對勢力抓到把柄。
所以很多人都按耐住了性子,想看看王琛借助組委會的話筒音響設備說點什么。
陳老等人也很感興趣。
周先生先是啞然失笑道:“這個王董不僅財大氣粗,而且膽子夠大。”
“何止是膽子大,簡直膽大包天。”鄭先生也一臉無語道:“要不是先行和他認識,他又答應給我供應一大批翡翠,說真話,我現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許少爺感慨道:“沒想到我小王兄弟發展的這么迅速,想當初還很青澀,如今都能隨隨便便拿出幾十億了,果然這世界能者居之,哪怕我有個好爹贏在起跑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還是有所不如。”
梅姐看著剛剛走到主席臺上的王琛,眼神中全是欣賞和柔光,她微微一笑,“我這個弟弟當然有本事,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你羨慕也沒用,我現在有點期待,他上去到底想說什么。”
陳老笑呵呵道:“我也很期待,不過我更期待他再能弄塊好料子賣給我。”
云老意氣奮發道:“要是他買的這些毛料里面有玻璃種帝王綠,老頭子臉皮都不要了,一定也要跟他買一塊。”
鄭剛和劉煒等人反應也差不多,全是贊嘆王琛成長速度太快和期待王琛接下來的講話。
這些都是王琛的朋友,自然都是善意的。
反倒是那些玉石商人和珠寶公司的人憤憤不平,哪怕想聽聽王琛說什么,還是站在那邊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他是組委會的親戚吧?”
“我看也像,不然怎么可能拿到這么多毛料?”
“該不會組委會方面沒有按照以往的慣例挑選最高價格,而是把所有的毛料都給了這個毛頭小子,只是明面上告訴我們確實是他競價得來的?誰信吶!五千多塊毛料啊,你中個一兩百塊毛料我都要懷疑,咱們現場四千多人參與其中呢,他咋可能近乎每一塊原石價格都高出我們?你們說是不是?”
“肯定就是這樣!”
人群中有一個大概知曉情況的女士嘆氣道:“唉,我覺得你們倒是瞎想了,這位王大師可能真的是財大氣粗不計代價拿下了這些毛料,你們可能不知道,2315號毛料底價六萬歐元,我非常看好,出價兩百萬歐元,剛才我看了看大屏幕,王大師的出價是兩百五十一萬歐元。”
“啊?”
“真的財大氣粗?”
“哎喲,找你這么說還真有可能,可是他年紀輕輕,哪來的這么多錢啊?”
“難不成他是我們中國哪個大家族的人,又或者哪個大公司派來特地攪局的?算了,我們先聽聽他說什么吧。”
眾人議論紛紛。
臺上的王琛試了試話筒,確定沒問題后,說出了一句讓現場所有人都懵逼的話,“相信很多人在聽到我拿下五千零二十個標的時候心里都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人恨不得一把掐死我,也確實,如果我站在你們的角度碰到這樣的事,同樣會有如此心理,不過我在這里要和大家要說的是,我斥巨資拿下這么多翡翠毛料,對于你們來說可能是一件好事,是的,你們沒有聽錯,剛才我說的不夠仔細,不是可能,而是絕對,對于你們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很多人或許不相信,沒關系,你們安靜地聽我把話說完就知道為什么了。”
七世狂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