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王琛也沒有麻煩許少爺他們,直接抱著梅姐來到樓下,請酒店幫忙備車送去醫院,幸好緬甸不少酒店工作人員都聽得懂中國話,倒也沒耽擱什么時間。
實際上緬甸好幾個地區的人都聽得懂中國話。
甚至,有個別極端的地區,當地人不僅說中國話,地圖上的首都都是中國京城。
可是到了醫院后,情況沒那么樂觀了。
醫院里。
抱著梅姐滿頭大汗的王琛正和一名值夜班的緬甸護士交流,他先是用中國話說道:“她,發燒。”
矮個子護士一臉茫然。
王琛又改成英語,“Shehasahighfever。”
護士依舊搖搖頭,表示聽不懂在說什么。
王琛急了,小心翼翼地把梅姐放下來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一把抓住護士的手。
護士嚇得尖叫一聲。
幸好此時王琛已經將護士的手抓到梅姐額頭,“懂?”
護士這才用力點點頭。
或許是夜深人靜護士尖叫聲挺嘹亮,很快里面傳來幾個腳步聲,然后大聲質問起來。
王琛扭頭一看,見到走廊里跑過來幾個安保人員和一名白大褂。
護士邊對著白大褂說什么,然后還做手勢比劃了下。
白大褂似乎懂點中國話,會意點了點頭,走上前來,用非常繞口的普通話道:“中國人?”
王琛聽得懂,扶著梅姐忙道:“對,對對。”
白大褂蹙眉道:“高燒不退?”
“對,對。”王琛都有點失了分寸,急忙道:“趕緊安排病床治療啊。”
白大褂無奈道:“晚上我們的內科醫生不在,你得等到早上。”
我特么!
都燒得昏迷了,等早上?
不過王琛知道緬甸的醫療系統非常落后,有個數據曾經表明,緬甸每一萬人中,只有六名醫生在提供醫療服務,并且在緬甸很多人生了病,都是到國外醫治,泰國、中國、新加坡等國家成了很多緬甸人治病的首選地,據統計,每年約有十五萬名緬甸患者赴海外尋求醫療服務,每年在國外尋求醫療所花費的費用達六百萬美元。
所以夜班沒有內科醫生值班很正常。
可王琛哪能讓梅姐高燒拖下去,大聲道:“幫我把你們內比都最好的內科醫生叫過來!”
白大褂翻白眼道:“你以為你是誰……”
話沒說完,王琛從包里掏出一疊歐元,約莫一萬,往咨詢臺上一扔,“夠不夠?”
白大褂眼睛一瞪,急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
王琛又掏出一萬歐元扔上去,“最好的內科醫生!”
白大褂急了,同樣大聲回應道:“請你尊重我的職業!我是一名醫……”
王琛二話不說,接二連三掏出四五疊歐元。
“……生。”白大褂咽了咽口水,一瞬間變得義正言辭起來,“救治病人是我的職責,錢不錢不是什么事,您放心,我立刻就把內比都最好的內科醫生請過來!”他嘴里說錢不錢不是什么事,手上動作麻利無比,一伸手就抓了五六疊塞進兜里,又拿出一疊抽出幾張給值班護士和安保人員。
護士和安保人員都看傻了。
尤其是安保人員,剛才他們見到王琛和醫生劍拔弩張大吼,都準備使用武力驅除了,可是怎么都沒想到這年輕人直接拿錢砸他們啊!
要知道在緬甸人均工資月收入才一百一十二美元,王琛一下子砸出近十萬歐元,對于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巨款的不能再巨款了,哪怕緬甸的醫生各種外快不少,同樣沒見過這么砸錢的啊。
白大褂在說完這句話,立刻朝著護士和安保人員喊了句,安保人員笑得合不攏嘴忙不迭地朝外走去,護士也用力點點頭,然后白大褂又對著王琛道:“尊敬的先生,我這就給您安排最好的VIP病房,您稍等,他們去拿輪椅推這位女士去病房。”
尊重你的職業?
你是一名醫生?
啊呸,你以為哥們兒不知道緬甸醫生的門門道道?別說緬甸了,只要有錢,哪怕在美國這個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同樣有無數人趨之若鶩服務!
王琛有點不耐煩道:“快點。”
“是是是。”這個白大褂拿了錢半點都不惱怒,相反還用緬甸語大聲喊了起來,隨手飛快地從兜里掏出手機撥打了起來,估計是請內科醫生過來吧。
一分鐘不到,安保人員健步如飛地推著輪椅過來了,王琛扶著梅姐坐在輪椅上,然后安保人員仿佛護送他們最尊敬地神明一樣,速度快而又平穩地朝里而去。
甚至因為夜間他們的普通電梯關閉了,白大褂還特地讓梅姐走了手術專用電梯,那態度啊,別提多熱切了。
病房里。
王琛剛把梅姐放到病床上。
躺在病床上的梅姐很虛弱,眼睛里全是感動,道:“小……小琛,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王琛心里是很擔憂,否則剛才也不會亂砸錢了,可是面對梅姐的時候,他表現的很從容,笑著說道:“小事一樁,你生病了,先休息一會,等醫生過來給您看看。”
梅姐沒再說什么,只是盯著王琛看了半響,然后微笑著“嗯”了一聲。
錢的效率飛快。
在病房剛等了十分鐘左右,外面就匆匆響起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病房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七八個醫生,剛才那白大褂也在,其中還有人推著儀器。
王琛一看,嚇了一跳。
臥槽。
你們干啥呢?
一個發燒如此勞師動眾?
白大褂一走進來便巴結地笑著解釋道:“先生,這幾位都是我們內比都最知名的內科醫生,他們聽到貴太太身患重病,都超速驅車趕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把您太太看好。”
梅姐在聽到“太太”兩個字的時候臉色更紅了,不過卻出奇地沒有出言反駁。
王琛沒注意到,也沒空和醫生糾結稱呼不稱呼的事情,“行行,讓他們趕快。”
“好的。”白大褂道。
隨后白大褂稍微和幾個內科醫生交流了下,這群內科醫生飛快地行動起來,觀察梅姐情況的觀察,詢問的詢問,還有拿儀器檢查的。
大概幾分鐘后。
他們神情莊重地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個比較棘手的病,寒熱外加扁桃體發炎。
王琛聽得差點吐血了,扁桃腺發炎加喊人也叫棘手?
沃日。
你們這幫醫生水平太低了吧?
這種情況打個抗生素吊針就結局了,棘手個毛線!
其實王琛并不知道,在國外的醫院對抗生素使用限制非常大,例如李冰冰有一年在澳大利亞高燒不退,同樣扁桃腺發炎,看了十六天都沒看好,最后回到國內,抗生素一打就好了。
抗生素的負作用會使身體器官受損,而且濫用抗生素將會破壞體內的正常菌群,使病菌耐藥性增強而導致疾病無藥可治。
但是,扁桃腺發炎是典型的細菌感染性疾病,是可以導致細菌性敗血癥的,用抗生素的指證是存在,并沒有什么不妥。
最后,白大褂一臉嚴肅道:“幾位專家說要聯合拿個方案出來,可能您還要稍等一會。”
等你妹!
王琛都已經懶得和他們廢話了,直截了當道:“等等,我打個電話,你們別走。”
“好。”白大褂沒多問。
王琛對醫學是不懂,可是他認識全中國最頂尖的醫生許德良專家,哪怕許德良不負責內科方面,王琛還不信他不認識頂尖的內科專家。
要是平時,他肯定不會這么晚打擾許德良,但是梅姐燒成這樣,王琛生怕這群緬甸醫生把梅姐弄得跟李冰冰一樣遭罪,決定還是打這個電話。
嘟嘟——
響了兩三聲接通了。
王琛急忙道:“許叔叔,這么晚打擾您睡覺了,實在不好意思。”
“沒,我剛剛起床,準備晨跑去呢,怎么了?”許德良問道。
王琛汗了一下,“這才幾點您晨跑?”
許德良笑道:“五點多,差不多了。”
王琛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緬甸,國內那邊要比這邊快一個多小時,沒打擾人家休息就好,他趕忙把情況說了一遍。
“就這事?行,我剛起床的時候看見群里985醫院的老秦在求購年份長遠點的野山參,我跟他打個招呼,一會回你電話。”許德良道。
王琛趕忙道:“謝謝許叔叔,等我回國請你吃飯。”
“沒事。”
掛斷電話。
王琛安安靜靜等候。
幾個醫生面面相覷,很顯然不太清楚什么狀況。
一分鐘后,手機鈴聲響了。
是國內的陌生號碼,王琛接通,道:“喂,是秦醫生嗎?”
對面傳來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呵呵,你就是上次幫老許弄到野生牛黃和五十年野山參的王琛?”
我暈。
怎么感覺自己上套了啊。
剛許德良說老秦要年份久的野山參,結果這位秦專家上來就直接明說了?
王琛心說應該是湊巧吧,不過嘴里還是道:“我聽說您需要野山參?我手頭正好有一支,不過暫時人在國外,等回國郵寄給您,行嗎?”
“呵呵,小伙子就是實在,老頭子也不白拿你野山參,市價多少就給你多少錢。”秦醫生很高興道:“小許剛才大致把情況和我說了一遍,你讓那邊的醫生和我說話。”
得,還真是。
王琛算是看明白了,估計啊,就算自己剛才不找許德良,不用多久許德良也會替這位秦醫生找上門來,他沒多說,把電話給了白大褂。
白大褂接過電話喂了一聲,停頓了一會,隨后他受寵若驚道:“您是秦宓一老先生?您老在國際上可是大名鼎鼎……行,我把剛才幾位內科醫生的診斷結果和您說一遍,事情是這樣……”他把病情說了一遍,然后等待了一小會,遲疑地說了句,“是有點化膿了……好,好,我立刻讓人給患者使用抗生素……多少劑量……明白明白。”
兩人聊了沒幾句。
白大褂把電話還給了王琛。
王琛又再三跟秦醫生道謝,約好了回國碰個頭。
當掛點電話后,白大褂一臉敬重道:“先生,您在中國一定是位非常有身份的人,居然連985醫院的秦老先生都能請得動,厲害。”
王琛被說得莫名其妙,秦醫生很牛逼嗎?他沒多想,“拜托快點給我姐……妻子治療。”
梅姐“咳”了一聲,不是打噴嚏。
王琛汗了下,這口頭上占便宜還是被發現了。
醫生們行動起來,先給梅姐做了皮試,確定沒過敏,這才打了吊針。
按照白大褂的意思,他們醫院不怎么允許打吊針,不過既然秦醫生說可以,他們這才敢執行,不然王琛出再多錢,他們也不會給梅姐打吊針,并且劑量什么都是秦醫生定的。
這一刻,王琛心中莫名感慨,自己的人脈發揮了作用啊。
醫生們忙活完先行離開了。
病房里只剩下梅姐和王琛兩人。
梅姐眼神里又是感動又是心疼道:“小琛,你為了我忙活了一夜,先……”她左右看了看,最后身子往左側挪了挪,“先躺我旁邊瞇會吧,吊針我自己盯著就行。”
“不用,我剛才瞇過了,而且病床這么小,兩個人哪擠得下啊。”王琛笑著擺擺手,“你先睡,等你打完吊針我會瞇會的。”
“小琛,我……”梅姐欲言又止,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
王琛是挺累,不過還撐得住,為了讓梅姐沒什么心理負擔,他還笑呵呵道:“唉聲嘆氣干嘛,趕緊睡,你是病人,別覺得過意不去之類啊,我這是為自己以后做打算呢。”
“嗯?”梅姐沒聽懂,側頭看過來。
王琛眨眨眼道:“要我以后生病了,盼著你也這樣照顧我……”
“啊呸呸呸,瞎說什么,好話不說說壞話。”梅姐打斷,她沉默了會,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床沿邊,“你坐過來。”
雖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可王琛還是搬著凳子做到了另一邊。
剛坐下,一只滾燙的柔軟地手兒就抓住了他的手。
王琛一愣。
梅姐沒看他,輕聲道:“小琛,謝謝。”
王琛道:“沒事,我們是姐……”
“你也知道我倆是姐弟倆呀?”梅姐側頭笑著打趣道:“剛還和醫生說我是你老婆,看你叫得挺開心嘛,是不是?”
王琛一暈,連忙解釋道:“不是,那個……”
“好了好了,我又不怪你。”梅姐眼中散發著異樣的柔情,嘴里叮囑道:“我身份比較特殊,你又和小霞訂婚了,平時在出門在外沒認識的人這樣叫叫沒……沒什……什么事,在……在國內和有認識的人面前,千萬別這么叫。”
在外這樣稱呼你沒事?
只要不在熟悉的人面前叫?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王琛稍加遲疑,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心臟噗通噗通跳了起來,難道梅姐的意思是……
這邊還在胡思亂想,梅姐又語氣很輕很柔道:“這些年來,從來沒人像你這樣對我那么好,二十幾個小時沒睡覺,還守在我病床前,小琛,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你的心思我……我大概明白一些,不過一些因素在里面,我倆不可能真正發展到一定的關系,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嗎?”
王琛點點頭,“我知道。”
“可是你對我這么好,我也不能辜負你。”梅姐拉了拉他,有點像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找到了可以依賴的親人一樣,“你坐過來,我想摟著你說。”
摟著我?
梅姐這么主動?
王琛心跳越來越快,甚至有點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抬起屁股,坐到床邊上側著躺了下來,“嗯,你說。”
梅姐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貼得很近,一臉認真道:“如……如果你真的喜……喜歡姐,在……在不影響你……你生活的前提下和……和……”她說話聲越來越小,有一點王琛根本沒聽清楚,也第一次看見她臉上露出了女人應有的嬌羞姿態,“可以試著……試著處處看。”
說完,她直接閉上了眼睛,臉紅的可怕,這種紅并非高燒的那種紅,王琛分辨的出來,心中大喜,看見她閉上眼睛,王琛還以為讓自己親她,好不含糊同樣閉上眼睛,嘴唇湊過去輕輕一點,然后叼住她的嘴唇輕輕吮吸。
可是梅姐的反應有些劇烈,她腦袋連忙往后一縮,本來摟著王琛脖子的手也抽了回來,一把捂住嘴巴,含糊不清道:“你干什么?”
聽見質問,王琛睜開眼睛坐蠟了,干巴巴道:“那什么,不是你讓我親你嗎?”本來人家就在生病,他道歉起來,“對不起,姐,實在對不起。”
就在準備使用時光倒流挽回一下局面的時候,梅姐杏目一白,說了句嘀笑皆非的話,道:“我一整天沒刷牙了你也親的下去呀?”
王琛:“……”
我特么。
還以為自己又做錯事了呢。
慢著,梅姐說“沒刷牙也親的下去”,那豈不是說,在刷完牙的情況下,可以無條件親吻她了嗎?
先親親。
再抱抱?
抱抱再摸摸?
摸摸然后……我就動兩下!?
王琛總覺得這劇情有點熟悉啊,難不成哥們兒短期內有望拿下梅姐了?王琛怎么都沒想到,梅姐的這次重感冒,居然變成了自己和她的轉折點。
其實王琛心里明白,梅姐感冒,自己百般照顧是一根引信被點燃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之前日積月累的感情接觸,從相識到相知,再到如今在國外梅姐生病的相守,量產生了質變,這才讓梅姐心理防線有了巨大的突破。
只是呢,剛才梅姐說的也很清楚,因為某些原因,他倆就算相處了,關系也不能公開,有點不負如來不負卿的感覺。
不管怎么樣。
這是一件好事。
本來還疲憊不堪的王琛,此刻竟然覺得自己精神奕奕,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梅姐啊,哥們兒可是惦記你好久,如今終于看到希望了啊,從之前惦記上,到昨天想要當她親生姐姐好好對待,再到現在梅姐被自己感動吐露內心的想法,王琛覺得自己得再加把勁,爭取早點兒把梅姐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