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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滿堂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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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晚上八點。

  萬花樓氣氛高漲。

  一眾文人騷客具是讓龜公們呈上文房四寶,大筆濃墨揮舞。

  不多時,有好幾人已經把詩呈上去。

  樓上丫鬟仔細觀看,有幾首詞直接被擱置在一旁,她拿起其中一首,笑盈盈道:“這首本科舉人成梁殷先生所作《蝶戀花.行舟待發》非常不錯,我念給諸君聽聽。”

  王琛好奇問林遠圖,“林公子,這詞不是每首都念?”

  林遠圖有點看不起他,語氣略帶嘲笑,“你當真以為她們閑的慌?字跡不好,不念,文采不出眾,不念,一般說來,只有念過的詞才會呈去給姑娘看。”

  旁邊徐江又添油加醋把聽過的傳聞說了一遍。

  王琛這才知道,青樓是個名利場,除了吟詩作對給姑娘看,同樣會念給在場文人騷客聽,說到底,人嘛,總有一顆裝逼的心,青樓自然抓住了文人騷客這個心理,一旦有不錯的詞會念出來。

  不好的詞肯定不會念,一則難登大雅之堂,二則,替那些文采捉急的人留點面子。

  林遠圖同樣寫了一首詞呈上去。

  王琛不會寫繁體字,只好眼巴巴看著,他有點著急,不會寫繁體字很吃虧啊。

  樓上已經開始念成梁殷的詞。

  “我謂行舟需待發,羞淚輕滴,憐與無人說。斷帶乞來詞一闋,渡頭歌罷揮君別。君在天涯何處歇?妾夢天涯,妾夢雙棲蝶。夢里依依傷粉睫,孤屐獨步橋溪月。”

  是一首以女子口吻寫的詞。

  同桌一文人第一個拍手叫好:“好詞!”

  另外一桌四十來歲男子道:“不愧是成梁殷,作詞就是精湛!”

  又有一人重重點頭,“以女子口吻寫詞,寫出心中凄涼無人訴說的缺憾、唏噓,唉,成先生文采果然高,相比之下,我差了甚遠。”

  樓上丫鬟也捧了一句,她微微欠身道:“成先生大才,我觀此詞如癡如醉,定會呈給琦紅姑娘看。”

  成梁殷站起身略帶謙虛拱拱手,“謬贊謬贊了,只望琦紅姑娘能入眼。”

  第二首念的是另外個舉人沈東邦的。

  一分鐘后,大家一怔,都贊嘆了幾句。

  成梁殷還點評了兩句,“沈兄作詞磅礴,鏗鏘有力,實乃佳作啊。”

  沈東邦也回了句,“比不上成兄。”他又夸了幾句成梁殷。

  得,兩位舉人還商業吹捧上了。

  第三首念的是一位本地鄉紳的詞,非常生動儒雅,很有意境。

  一首接一首。

  一首接一首。

  在場數百人當中,有才學的文人可不少,為了見琦紅姑娘,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一個小時后,臨近尾聲,樓上丫鬟道:“謝謝諸君賞臉作詞,今日真是大開眼界,每一首佳作都讓我舍不得錯過一個字,還有人要作詞嗎?若是沒有,我就把挑選的十余首詞拿給琦紅姑娘去看了。”

  忽然,成梁殷站起身道:“蕓兒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聽聞林遠圖公子和坐一起的那位公子才華橫溢,他倆又財大氣粗,何不把他們大作念叨一番?”

  說到我了?

  你連我名字都說不上來,怎么還提出這個要求?

  看著呼啦一聲數百人朝自己看,王琛有點納悶,心中有點奇怪。

  未曾想林遠圖咬牙切齒道:“這廝不安好心,他從小貧困慣了,如今考上舉人覺得揚眉吐氣,總喜歡拿有錢人取笑,我被他取笑過三次,今日又來?”

  王琛一聽就明白了,仇富嘛,很正常,在哪個時代都有這種人。

  “這什么人啊!”

  “無緣無故揶揄家主?”

  “我們家主招他惹他了?”

  “這么多文人騷客在場,這不是成心讓家主丟臉嗎?”

  徐江等人有點看不下去了,哪怕之前他們被王琛揍過,可是如今變成賤口奴婢,等同于和王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肯定要維護了,他們聽到王琛不認識蝶戀花三個字,都知道家主沒什么才華,又沒呈詩上去,念什么念?鳥人!

  此刻。

  其他文人騷客也來勁了。

  “對,念念他們的。”

  “成兄言之有理,這兩位才華橫溢,哈哈哈。”

  “袋里有點錢就想見琦紅姑娘?這兩位還真是天真。”

  “成兄干得漂亮。”

  “念我們聽聽!”

  “念我們聽聽!”

  眾文人騷客都起哄上了。

  王琛倒是眨眨眼,沒覺得有什么,他剛才沒寫詞上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趁機讓自己“發揮”一下了。

  樓上丫鬟有點坐蠟了,她不可能拿兩位客人當反面教材啊,被當眾奚落?不說忍心不忍心,得罪客人的事情她不能干啊!

  沈安邦也起身道:“讓我等看看他們兩位大作,長長見識。”

  幾個人一唱一和,似乎不念王琛和林遠圖的詞都不行了。

  林遠圖臉色鐵青。

  王琛摸著下巴在考慮怎么樣能表現。

  丫鬟實在沒辦法了,和媽媽交流了下,最終開聲道:“要不我們詢問詢問兩位公子,看看他們愿不愿意把大作拿出來?”

  皮球踢給了王琛和林遠圖!

  無數目光一瞬間焦距在兩人身上!

  林遠圖怒極反笑,可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不念。”

  然后其他人都看向王琛了。

  徐江趕忙道:“家主,算了吧。”

  李瀟也勸道:“對,沒必要意氣之爭。”

  崔閑倒是憋著一股氣,可知道王琛沒什么才華,壓低聲音道:“咱不理他們,一會就消停了。”

  周圍有幾個還算有良知的文人建議,“這位公子,切莫著了他們道。”

  只是所有人都看著!

  似乎他們就等著王琛和林遠圖一樣認慫!

  但是誰都沒想到的是,王琛卻義無返顧地占了起來,微微一笑,對著在場拱了拱手,道:“我剛才沒有寫詞上去,要不直接念一首出來,讓大家評評如何?”

  眾人都是一愣!

  原本他們只是想奚落下王琛和林遠圖,林遠圖認慫了,可沒想到王琛還真敢站出來!

  在同行人的擔憂,絕大多數文人騷客幸災樂禍的起哄聲中,王琛慢慢閉上眼睛,醞釀著情緒,他還是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表演,說真話,感覺還不錯!

  謝謝你們給機會啊!

  我想想拿哪首詩出來呢?

  嗯,這么多人看著,一定要選一首最好的,這樣才能把能量充滿。

  丫鬟替王琛爭取時間,“這位公子,你慢慢思考,不著急。”

  “有了。”王琛道。

  林遠圖一愣,這么快?真的假的?

  成梁殷目露輕蔑,真有才華就不會想砸錢見琦紅姑娘了,還一下子就有了?就算是詩仙李白都未必這么短時間能想到一首佳作!

  王琛當然不必準備,他也沒有準備的必要,已經決定好“抄”哪首詞!

  先前思考過三首詞,王琛有點猶豫不決,最終想了想,還是拿這首詞出來,為什么?因為作這首詞的人是煙花常客!而且該詩流傳千古!

  拿出來再合適不過!

  應該能制造不小動靜!

  王琛對于抄哪首詩實在無所謂。

  旁邊有人提心吊膽。

  徐江急道:“家主行嗎?”

  張青道:“不行也不能輸了氣勢,反正都站起來了,就作唄。”

  林遠圖故意嘆了一口氣,“何必呢?這不是自取其辱嗎?王衙內也真是,唉。”

  不顧所有人的議論,一吸氣,王琛第一句出來了,“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此句一出,大家都怔住了!

  竟然真的現場作詞?他真的會作詞?

  而且這首詞頭一句便給人一種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感覺啊!

  “這……”成梁殷有點遲疑。

  王琛抬頭四十五度角望著天……天花板,已經進入了朗誦狀態,“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王琛的詞已經朗誦完畢。

  余音猶在,在場眾人的雞皮疙瘩都炸開似的!

  一瞬間噤若寒蟬!

  整個萬花樓大堂都鴉雀無聲了!

  此詞一出,滿堂震驚!

  成梁殷聽了兩句就呆住了!

  沈安林遠圖和樓上丫鬟等人也都沉浸在這首詞美妙的已經當中!

  別說他們,縱觀整個萬花樓大堂就能知道,在場不論坐著站著的有一個算一個,都一下子沒了聲音,甚至有一個陪酒的姑娘都驚呆了,她瞪大了眼睛,手心里抓著的酒杯掉了都沒有察覺,直到酒杯摔在地上發出“哐當”破碎的聲響,眾人才緩緩回過神,仿佛在這一刻,他們靈魂被這聲音從仙境拉回了軀殼,似乎王琛制造的憂傷意境瞬間破裂!

  叫喊聲猛然爆出!

  “好詞!”

  “直娘賊啊!”

  “天啊!我聽到了什么?”

  “先生大才!先生大才啊!”

  “簡直絕了!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啊!”

  有不少文人已經情不自禁站起身,大聲叫好!

  旁邊的林遠圖和他的陪酒姑娘也一臉驚為天人!

  只聽徐江大呼小叫道:“這首詞厲害!厲害!家主實在才那個溢出來啊!我的老天爺!”他沒啥文化,連才華橫溢四個字都說不攏。

  呼啦!

  也不知道誰第一個鼓掌起來,霎時間,掌聲雷動!

  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像雷鳴般響起!整個萬花樓四面墻好似都要被巨大聲浪掀翻了一般!除了拍手聲外,便只剩下叫好聲了!

  這首詞好在哪里,徐江李瀟他們可能不知道,但其他文人騷客怎么可能不知道?

  尤其是成梁殷和沈安邦兩位舉人,他們更是清楚這首詞到底達到了一種什么樣的境界,絕了,這首詞真的寫絕了,這是一首懷人之作,把漂泊異鄉的落魄感受,同懷念意中人的纏綿情思結合在一起,采用“曲徑通幽”的表現方式,抒情寫景,感情真摯!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簡直句句都是經典,句句都帶著強烈意境,這首詞聽上去雖然通俗易懂,但是里面那種深入人心的悲涼意境,直接沖擊的在場所有人都莫名有一種悲傷感!

  再回想到一開始他們嘲笑王琛的場景!

  再聯想道成梁殷和沈安邦揶揄的場景!

  他們好像懂了,懂了王琛那種高處不深寒的寂寞,人家先前沒有替自己解釋過半句砸錢的庸俗,原來是滿腹經綸,不屑和大家爭辯什么!

  尤其是收尾那句,在場數百個文人都早被震得說不出話!

  此人是誰?

  到底是哪位大才?

  除了林遠圖知曉王琛的身份外,其他在場的文人騷客卻都根本不記得通州城有這么一位才華橫溢的人啊,以前甚至聽都沒聽到過,所以一下子都震驚異常。

  能寫出這種詞的人怎么可能是默默無聞之輩?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通州文人圈何時出了這么個神人啊!

  好半響,眾人鼓掌聲才徐徐落下。

  “先生大才!”

  “先生大才!”

  突然,有一個油頭粉臉的公子站起身,大聲道:“我認識他,他是朱縣丞的侄兒王琛王衙內,是名商人,開了個鋪子叫王記!”

  一聽是個商人,眾人更加大跌眼鏡了!

  臥槽,他們一幫職業文人竟然輸給了一個商人?

  樓上丫鬟都已經癡了啊,這才回過神,深深鞠了一躬,眼含秋波道:“先生,您這首詞喚作什么?”

  王琛笑了笑,“沒想,你們就把詞第一句算上去好了,叫《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行了。”

  丫鬟苦笑道:“高人行事果然不拘一格,詞名都取的如此隨意,我雖粗通文理,不精,但乍一聽,真的神游太虛去了,這詞美到極致!”

  王琛本來還想謙虛兩句,沒想的事先前被踩得很慘的林遠圖來勁了,站起身道:“你不精沒事,在場有兩位舉人飽讀詩書。”林遠圖一側頭,看向沈安邦和成梁殷兩人,“沈兄成兄,你們倆覺得我王兄這首詩怎樣?我才疏學淺,聽不太懂,特地跟兩位舉人先生求教一番,想聽聽你們解析,指點一二?”

  王琛汗了一下,你唯恐天下不亂啊?

  青樓的工作人員們都一陣哭笑不得。

  聞言,成梁殷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都想罵娘了,你大爺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怎么樣個屁!解析個屁!你這是在報復,報復我剛才想讓你們出丑!成梁殷徹底被王琛才華折服了啊,哪怕被林遠圖問的心中惱怒,但心中卻贊嘆不已,王琛這首詞完美無缺,他倒是光明磊落,大聲道:“王兄此詞意境之美天下罕見,我甘拜下風!”

  沈安邦也苦笑著搖搖頭,道:“我不如也,不如也。”

  之前揶揄嘲笑的人都不吭聲了!

  面對這么一首曠世之作,他們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啊!

  王琛見狀心中大喜,偷偷摸摸在桌子底下拿出手機看了下,紅色龍標能量充滿了,目的達到了,他準備功成身退。

  樓上丫鬟已經迫不及待,道:“先生,您還請稍等,我這就把詞拿給琦紅姑娘去看,想必進入第二輪不成問題。”

  王琛站起身,微笑著擺擺手,“不必了,我還有點事要先行一步。”

  先走了?

  你特么琦紅姑娘都不見了?

  這可是通州城大大小小二十幾個青樓最紅的頭牌琦紅姑娘啊!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樓上傳來一悅耳猶如山溪淳淳流水般的空靈嗓音,“這位先生還請留步,樓上一敘可否?”

  眾人一聽都炸裂了!

  “琦紅姑娘!”

  “是琦紅姑娘的聲音!”

  “她竟然直接邀請王公子進閨房?一年多,一年多我從未見過她中意過誰啊!”

  哪曉得王琛連停留都沒停留,一邊往外走,一邊隨口應了句,“有緣再會吧。”

  目的達到了還留下來干嘛?

  他和沈霞最近膩歪的挺多,一門心思都在沈霞身上,壓根沒想和其他女人怎么樣。

  差不多屬于熱戀期吧。

  正常男人熱戀期心里也裝不進別人。

  可是這幅樣子在別人看來,卻肅然起敬!

  尤其是沈安邦和成梁殷,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面對通州城第一美人,王琛竟然不被誘惑,這份心智實在讓人敬佩!

  反觀林遠圖,嫉妒的眼睛都紅了,他都恨不得代替王琛上去一會琦紅姑娘,可是林遠圖知道自己那點能耐,根本入不了人家法眼。

  林遠圖覺得有點憋屈,王琛這貨連蝶戀花三個字都不認識,說目不識丁都不為過,怎么可能作出這么牛逼的一首詞?他的世界觀都崩壞了啊!

  最關鍵,林遠圖“看直播”一年花了“一千多萬”都沒得逞,王琛卻隨隨便便做首詩就讓琦紅姑娘繞過打茶圍環節,直接邀請進閨房聊人生,這對于林遠圖來說十分不能服氣!

  但不管怎么不信,這首詞確確實實是王琛當著數百人的面作出來的,琦紅姑娘也確實寧愿不見“打賞千萬”的金主,只想見“才華橫溢”的窮小子,嗯,對于林遠圖來說王琛就是個窮小子,他內心能服氣才怪!

  可是不服歸不服,林遠圖無話可說。

  一首詞讓王琛露了臉!

  總之,他今晚算是出盡了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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