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當鐵槍入手之后,一種奇怪的感觸瞬間從掌心涌上李俠客心頭,這桿昔日被他丟在這個世界的鐵槍,似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有意思!”
感應到其中的變化之后,李俠客大為好奇,心念動間,精神瞬間將手中的鐵槍包裹,隨后便發現了這桿鐵槍的特異之處。
“金頂雪山的精神秘策?”
在精神的觸須觸及到了鐵槍之后,李俠客的腦海里瞬間就映照出了其中藏著精神烙印。
那是呼羅跋的精神烙印!
烙印的是一門武學功法,以及精神秘法的修行與自身對武學的見解與探索,這烙印中包含的信息,不要說對普通武者,便是對李俠客來說,都是受益匪淺。
“這應該是呼羅跋自己對精神秘策的理解,已經不單單是金頂雪山中原本傳承的精神秘策了,而是有所超出的修行之法!”
在“看”完了鐵槍中蘊含的精神信息之后,李俠客閉目凝神片刻,默默推演,良久之后,方才嘆了口氣:“了不起啊,竟然能在武器上留下精神烙印,可以將自己的秘法不立文字的傳承下去,這種本領,便是我都難以做到!”
他看了面前依舊癡癡呆呆的呼羅跋一眼,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將自己的修行法門烙印在這鐵槍上,是想我把這桿槍送回金頂雪山,連同你的尸體一起送過去,也算是為金頂雪山留下一個傳承神器,作為交換的東西,便是你烙印在槍身的精神冊秘法。嘿嘿,看來你來之前,便已經做了必死的準備了!”
呼羅跋依舊呆呆站立,不言不語,雙目呆滯,一動不動。
李俠客笑了笑,將手中鐵槍遞給宮白羽:“這桿槍非同小可,蘊藏了呼羅跋一生的武學感悟,你在護送他返回西域的時候,若是有暇,倒是可以好好感應這桿槍里的精神烙印,若是機緣到了的話,當有不小的造化!”
宮白羽好奇的接過鐵槍,發現這桿槍除了是又長又粗又重之外,并無別的出奇之處,但是默默感應之下,卻能感覺到這桿槍散發出來一種奇怪的韻律來,但到底這種韻律代表了什么,他卻是一時間難以了然。
只是聽李俠客說的鄭重,他才知道這桿鐵槍竟然牽扯到呼羅跋的衣缽傳承,這就非同小可了。
他是中原佛門血衣頭陀的親傳弟子,而呼羅跋則是西域佛門大宗,此次若是將呼羅跋的西域道統參悟出來的話,恐怕日后中原與西域佛門道統相爭,中原佛門將會立于不敗之地。
明了這一點后,宮白羽心中一片火熱,但轉瞬間反應過來一件事;“前輩,您既然與呼羅跋有過節,這次又結下了如此大仇,卻為何還要將其傳承送回雪山?如此一來,怕是后患無窮。”
旁邊的周元慶倒是看的明白,道:“區區一個雪山傳承如何能奈何得了李前輩?呼羅跋一代大宗,都不是前輩一招之敵,他的傳人又能比他高到哪里去?難道還能威脅到前輩不成?”
李俠客笑了笑,看了宮白羽一眼:“無論是西域佛門還是中原佛家,都是佛門傳承,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但若是想要彼此興盛,最好還是有爭斗才好。有爭斗才有活力,才有壓力,一家獨大反而不美。這桿鐵槍送到大金頂雪山之后,告訴如今的雪山之主,就說這桿槍里藏著呼羅跋自身的武學傳承,讓如今的雪山之主好生參悟,十年之后,可以來中原印證佛法,交流所得。”
宮白羽臉色變了一變,有心反對,最終還是低頭道:“是!晚輩定然將此事辦的妥當。”
當下不敢怠慢,也不敢再問了,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即帶領著呼羅跋向山下走去。
這呼羅跋癡癡呆呆,宮白羽喊他,他便走,讓他吃,他便吃,讓他睡他便睡,默默無言,如同木頭人。
這一路風餐露宿非只一日,宮白羽除了照顧安頓呼羅跋的起居之外,閑暇時刻便是參悟李俠客讓他護送的鐵槍。
他本就是佛門功法打的底子,與呼羅跋的西域傳承有異曲同工之妙,一路參悟下來,已經隱約與這桿鐵槍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應,金頂雪山的精神秘策他還沒有從烙印中得到,但卻得到了呼羅跋自身對武道修行上的感悟。
他每日里橫槍打坐調息,實則與每日里聽從武學宗師傳道無異,而且由于這鐵槍內蘊含的是武道精神烙印,與槍為伴,甚至比聽高手聽高手講道的效果都強。
這也是為什么李俠客說這桿槍非同小可的原因,只要有這桿槍,那么西域金頂雪山的傳承就不會斷絕,只要后人資質悟性到了,自然就能得到這鐵槍烙印里的傳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桿鐵槍的傳承意義比呼羅跋本人都要強,當然,如果呼羅跋能夠從李俠客的地獄行招式中掙脫出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他能掙脫出來的話,那就說明他自身實力有了巨大的提升,那么這桿鐵槍的存在與否,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到時候再搞一把傳承神器便是。
但是看如今呼羅跋的這種狀態,恐怕掙脫心靈苦海的希望極其渺茫,宮白羽不認為呼羅跋有段時間掙脫的能力,甚至長時間也未必能破除魔障,得見真如。
而在這個時候,這桿傳承鐵槍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在護送呼羅跋去西域金頂雪山的路上,宮白羽腦子里一度生出想要獨占鐵槍,同時斬殺呼羅跋的念頭,腦中天人交戰了好幾天,直到進入草原之后,眼見天地遼闊,胸懷為之一放,終于想明白了自己應該怎么做。
“李前輩之所以讓我把呼羅跋送到金頂雪山,可能目的就是想要為我中原武林樹敵,確切的說,是為中原佛門傳承樹敵,只要西域佛法昌盛,那么中原佛門就不敢懈怠。日后雙方少不了道統之爭,有此大敵,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便是中原武林人物也都不敢自高自大,如此一來,倒是可以激勵人人自強,不敢妄自尊大。”
“至于后患?我今有緣參悟鐵槍內的精神烙印,以西域修行之道,結合中原佛門心法,東西一統,取長補短,若是還輸給了西域佛門,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低頭認輸便是!”
他想到這里,豪氣頓生,不再猶豫,領著呼羅跋大步向金頂雪山走去。
草原廣闊,人煙稀少,宮白羽吃了不少苦頭之后,方才看到了大雪山。
站在遠處觀望,只見高山巍峨聳立,山腰處一片金頂輝煌的建筑,陽光照金頂,反射的金光將山頂積雪都染成了金黃之色。
看到這種情形,他才知道了金頂雪山的由來。
“這得用了多少黃金,才鑄就了山腰處的這片寺廟?”
宮白羽大為贊嘆:“這金頂雪山好大的手筆!”
他觀看贊嘆良久,方才舉步前行,走了一日夜,方才走到了雪山腳下。
入目只見山腳處幾千草原牧民匍匐朝圣,一步一跪,叩首前行,絡繹不絕的向山腰的寺廟行去,有的牧民已然衣衫破爛,氣息奄奄,卻還是咬牙前行,只為朝見圣人之所,佛陀之居。
宮白羽悚然心驚:“這些教徒可是要比我中原的弟子虔誠多了!可也未免太過虔誠,有點舍本逐末了!”
他是儒家學子,考上狀元之后,方才拜師血衣頭陀,學了佛門的功法,但畢竟還是儒家的思想,中原佛門雖然不乏信徒,但畢竟溫和,而且信仰大多不堅,拜佛燒香都是為了自身利益,捐點香火錢,那也是為了自身或者子孫,大都是求個心里安寧。
這些信徒,意志不堅定,明天信佛,后天就可信老君,也有可能信邪神,反正“從一而終”者少之又少,對社會生產無甚影響。只有大規模的“佛禍”才會造成極其不好的后果,不過自從武帝滅佛之后,千年以來,佛門便不再像當初那樣發展信徒了,而是吸收了道家的無為思想,收斂了不少。
但是今天,宮白羽看到金不寒而栗:“若是天下信徒如此瘋魔的話,不是好事!”
他學的是佛門功法,得到的也是正統佛家傳承,講究人人有佛性,呵佛罵祖,無法無天,修行佛門功法,不求泥胎,只求真如。
所以宮白羽雖然得了佛門功法,但卻不是虔誠的佛教徒,總體上還是以儒家思想為主,家國觀念遠遠超過對佛祖的信仰。
也就因為如此,在看到這些貧窮牧民朝圣時的情形,才越發的感到震撼:“日后這草原若是歸附中原的話,一切都好說。可是若是這金頂雪山之主有反意的話,那將會有不測之禍!”
到了這個時候,他忽然又后悔剛才的決定了,看了看手中烙印有呼羅跋精神傳承的鐵槍,臉色浮現出糾結的表情:“這金頂雪山得了這等傳承,對我中原是禍非福!”
正在糾結間,便見山腰處一陣大亂,片刻后,一名白衣包頭,手持蛇杖的中年男子大步從山腰轉出,頗顯慌張之色。
在其身后,正有一名白衣少年僧人緩步追趕,叫道:“大師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咱們的鎮寺功法!你人可以走,把精神秘策留下來!”
宮白羽定睛觀瞧,便見前方奔跑之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呼羅跋的大弟子安圖南,而后面那位白衣赤足的少年僧人,安圖南卻并不認得,但是他既然稱呼安圖南為師兄,想來應該是呼羅跋一直名聲不顯的關門弟子了。
無論中原武林還是塞外高手,都知道呼羅跋有四大弟子,其中最為出名的便是大弟子安圖南與二弟子白玉蓮,至于二三弟子普古三彩,乃是雪山護法,負責保護寺內安全,因此足不出金頂雪山,少有人提及。至于最后的關門小弟子,因為年歲太幼,不曾打出旗號,一向不為人知。
但是眼見后方這名少年僧人大袖飄飄,幾乎有馮虛御風之能,宮白羽瞳孔微縮:“這小和尚厲害的緊呢!何以塞外多俊才?獨我中原無人乎?”
此時正在急速奔跑的安圖南,身子倏然頓住,站在宮白羽身前,面露驚駭之色,身子止不住的發顫,隨后緩緩跪倒,看向宮白羽身后的呼羅跋:“老師!”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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