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中原武林還是南朝夏國,在與金帳汗國交手之前,所有人都沉浸在天朝大國的美夢之中,自以為天下之中,禮儀之邦,文化源頭,所有人都沉浸在四海升平海晏河清的美夢之中不可自拔,最后被金帳汗國的鐵騎打破了這種夢境。
只是武備廢弛已久,面對金帳汗國的侵略,夏朝人雖然人人鼓吹自己是天朝上民,最后卻被少量騎兵打的節節敗退,若不是大帥龍淳橫空出世,夏朝早就被草原金帳占據了大好河山。
宮白羽作為夏朝子民,即便是在國破家亡的關頭,這種天朝上人的思想也還根深蒂固,并不曾看清自己的處境,畢竟如今的義軍們還有殘存的夏國軍民,都對他極為欽佩,每到一處,知道他是前朝狀元郎,幾乎沒有不佩服的,單從聲望來講,一般的義軍小頭領都不如他。
在此種情況下,宮白羽即便是心思清明,也難免有幾分洋洋自得之感,春風得意,揮斥方遒,似乎幾十萬草原兵士可隨手而絕,好像收復河山只在頃刻。
如此心態一變,自然傲氣生出,恭謹不存,行事也就多了幾分張狂,別人看他冰彬有禮,行事盡顯君子風范,實則他心中十分的傲氣,自負平生,目無余子!
直到今天,遇到了李俠客,才開始教他做人。
他受了傷,李俠客給他治傷,他功力不足,李俠客給他提升功力,你不是說只是功力比不上安圖南么?那好,我現在提升了你的功力,你就去跟他打,傷也給你治好,你認為的所有短板,我都給你補上,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現在宮白羽與安圖南交手之后,最終還是落敗,終于使他認識到了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嘿嘿,中原武林有武學宗師,難道西域就沒有能人么?他們國家的軍隊能夠把你們的國家打成這個樣子,難道他們就沒有武學高手么?”
李俠客看了失魂落魄的宮白羽一眼,嘿嘿笑道:“草原圣師呼羅跋,金帳汗國的戰神騰格里,這兩個人中,中原有幾個中原武者是他們的對手?到現在還妄自尊大,果然是不知死活!若是整個夏國人都是你這樣的心態,合該你們被殺被搶!”
宮白羽身子微微顫抖,低頭道:“前輩說的是,是晚輩太自大了,一直都小看了天下高手。本以為自己比不上呼羅跋這等絕世高手,起碼還能跟呼羅跋這些人的弟子相抗衡,沒想到我連他們的徒弟都有所不如!”
李俠客淡淡道:“高手也不單單是中原才有,天才也不是中原獨存,人家憑什么就不如你?”
宮白羽默然不語。
周元慶見現場情形尷尬,急忙出聲化解,向宮白羽詢問道:“宮大俠,自從幾年前令師率領中原高手偷襲騰格里之后,許多高手都失去了消息,只有令師與陸天林前輩返回了武林。現在尊師不幸亡故,而陸天林老前輩也不見蹤跡,你可知曉他老人家現在何處?”
宮白羽看了李俠客一眼,輕聲道:“陸老師最近正在尋找大宗師連天壁老前輩,如今天下大亂,群魔亂舞,恐怕也只有連云虛老前輩能震懾群魔,守護華夏了!”
“連云虛?他老人家還在世上么?”
宮白羽道:“陸天林老師曾在三十年前,于莫達山逍遙谷內見過連老前輩一面,后來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這幾年中原武道高手凋零,陸前輩便想著請連前輩出山,以便對付西域來的武道高手。”
周元慶點頭道:“若是連云虛老前輩還在世間的話,有他鎮守中原,西域的武學高手確實不足為慮。”
李俠客大感好奇,伸手把周元慶喚到身邊:“這連云虛又是何人?”
周元慶奇道:“李前輩,連云虛您不知道么?他在幾十年前便已經被人稱之為陸地神仙一般的高手人物了,其自幼習武,生平未嘗有敗績,十七歲之后,縱橫天下,無有抗手,足跡踏遍天下,無論是中原西域還是海外諸島,會過了無數高手,卻連一個能當他對手的人都找不到,最后返回中原,隱居潛修,說是要準備突破天人之道。”
他說起連云虛這個人來時,臉上露出興奮的光彩來,看來沒少聽過有關此人的傳說:“連云虛老前輩曾經親自登過西域金頂圣山,也與騰格里的老師交過手,甚至與天地相抗衡,落雷加身而無恙,沉入海底行走萬里而不死,被朝廷封為護國天師,只是他不愿接受這個封號,從未進過朝堂。”
李俠客越聽越驚訝:“這個世界還有如此高手?倒是要見識一下!”
周元慶道:“可惜這位前輩早已經不再世間出現,有人說他早已經羽化成仙了,也有人說他正在坐死關,已然去世了,至于到底如何,就看陸天林老前輩能不能得到準信了。”
李俠客點了點頭:“能硬接雷霆而無恙之輩,已然是能打破天地束縛之人,這是真正的武學宗師啊,若是能見到如此人物,也不枉我來此一趟!”
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如此高手,若是周元慶所說為真的話,這個連云虛怕不是早就成了宗師高手,而這個武學宗師指的乃是主世界的那種武學宗師,而不是低武世界的那種種宗師高手。
李俠客自己就硬撼過天雷,被天雷擊頂,差點把人都給打焦了,雖然不曾身死,但受傷頗重,將養了好多天方才恢復過來。
天地之間,雷霆的力量最大,李俠客是修成了金剛不壞體后,才能在雷劈之后,得以不死,而這個世界的連云虛竟然也能硬捱雷霆擊打而活了下來,甚至還能在海底行走,這已經超出了人類體能的范疇了,不比李俠客差多少。
“與呼羅跋交手之后,怎么也得見識一下這等絕世高手!”
在感嘆片刻之后,李俠客不再多想,對周元慶道:“這次既然遇到了呼羅跋的弟子,有他傳信,咱們倒是用不著繼續前行了,元慶,你隨我來,這幾天我將火器制造的法兒傳給你,至于你們能不能造出來,能不能成為攻城利器,這就看你們自己的本領了!”
他這次來,就是想要跟呼羅跋算一筆舊賬,現在有安圖南傳訊,他也就沒有必要一路北行了,便想著把答應周元慶的事情處理好,便獨自游歷一下,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風情。
周元慶又驚又喜:“前輩,您這就要教我火器制作之法?您不繼續北上了?”
李俠客笑道:“乘興而來,興盡而返,有什么好驚訝的?我會在中原等上一段時間。”
他眼睛看向西北方向,淡淡道:“只希望到時候,這個呼羅跋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