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猶如天河倒泄,而屋內李俠客頭頂精氣也猶如天河倒灌一般,從百會穴沿著任脈,過眉心下檀中,直入丹田,這精氣喲如雨水,匯集到了丹田之內,漸漸丹田氣滿,忽然一聲驚雷,將丹田真氣震的突突亂竄,整個丹田要穴都為之發生變化,如果一開始就是一個小池塘的話,此時的丹田已經被接二連三的雷聲震的快要成為一個小湖泊了。
“老爺,有人要欺負我……”
金鑲玉從外面推門進入,正想說話,便看到了李俠客此時的異狀。
如今的李俠客在窗戶旁負手而立,背對房門,在雷光電閃中猶如一尊偉岸的魔神一般,渾身衣衫烈烈,透露出一股子威嚴、狂放、無法無天的驚人氣息,在看到李俠客的一剎那,金鑲玉甚至懷疑自己看到了神話傳說中的仙佛神魔。
李俠客緩緩轉過身來,他似乎將天上的雷電都烙印到了瞳孔之內,一雙眼睛里好像有雷電閃現,發出的光芒比墻角的燭光還要明亮。
金鑲玉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眼睛瞪的溜圓,剛剛想要說的話戛然而止,呆呆的看著李俠客,整個人都傻了一般。
“哦?是誰要欺負你?”
李俠客雙目間的光芒漸漸暗淡,恢復了正常,看向金鑲玉,笑道:“是大廳里的那幾個家伙么?”
雖然被金鑲玉打斷了修行,但是李俠客如今的精神狀態依舊達到了從所未有的巔峰,一身真氣活潑潑的在經脈竅快速流動,沉甸甸猶如水銀,渾身感覺出奇的好,
他能聽得到客棧外面的呵斥聲與腳步聲,還有客棧底部廚房內的切菜剁肉聲,以及幾個伙計的抱怨聲,還有暴雨打在客棧大門的密集啪啪聲,甚至能感應到樓下十幾個人身上的陰寒氣息與不低的內功修為。
金鑲玉功夫雖然不錯,內功也算是比較有造詣,但是跟下面的幾個人一比,還差了不少,她說有人想要欺負她,說的應該就是下面幾個氣息陰寒的功夫高手。
至于邱莫言、周淮安等人,不在李俠客考慮之內,他們這些人絕不會閑的蛋疼來找金鑲玉的麻煩。
“老爺,你沒事吧?”
金鑲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驚叫道:“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
李俠客笑道:“那是練功時的殘影,你不要擔心。來,咱們去會一會樓下這些人!”
兩人從二樓往下走的時候,就見到樓道里周淮安、邱莫言幾人正扶著欄桿向下觀望,見李俠客走來,幾人全都含笑點頭,李俠客笑了笑,看向周淮安:“這位老兄龍肝虎膽,氣宇軒昂,跟邱姑娘正是天作之合,恭喜二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邱莫言俏臉一紅,并不說話,周淮安抱拳拱手,笑道:“李兄說笑了。我前段時間路過山西,曾聽人說,有人在大同府境內,與東廠督公曹少欽爭鋒賭斗,在幾千精兵圍攻之下,依舊瀟灑離開,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李兄。”
他輕聲道:“能在這么一個地方遇到您這么一位絕世高手,我等實乃三生有幸!”
周淮安說到這里,將目光轉向下面正在喝酒的幾個男子,笑道:“東廠的三大檔頭都來了,不知李兄如何處置?”
下面十幾個人在大廳里的一片空地之上燃起了一堆大火,正在烤火,他們渾身濕透,衣服都貼在了身上,在火堆旁烤火的時候,身上不斷冒出絲絲白氣,有的人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不時的端起一碗酒喝下。
沙漠地區晚上氣溫極低,這些人在暴雨中淋濕了身子,又被寒風一吹,內功高深的還好說,若是修為不足之輩,被冷水一激,又被寒風吹拂,身子便有點撐不住,因此在大雨中看到龍門客棧后,即便是客棧已經關門了,也硬要撬開大門,沖了進來。
剛才金鑲玉對李俠客說這些人想要欺負自己,就是因為他們硬闖進了客棧,態度還很囂張,雖然給了金鑲玉一筆錢做補償,但是金鑲玉心里還是很不舒服,感覺這幾個人都有點不懷好意。
這幾個人進入大廳之后,第一時間便是烤火,人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溫暖”二字是多么的重要。
聽到周淮安的話后,李俠客嘿嘿笑道:“他們找的是你,不是我!這幾個家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他們也絕不敢就帶著這么幾個人來找我的麻煩!周淮安,你想要利用我對付這幾個檔頭的話,未免太過小瞧壓李某。”
周淮安還真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被李俠客說中之后,干笑道:“李兄誤會了,其實咱們現在與東廠都是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想跟李兄聯手對付這幾個人……”
李俠客擺手道:“用不著!”
他對身邊的金鑲玉道:“咱們下去,我看這幾個家伙誰敢欺負你!”
金鑲玉從李俠客與周淮安的對話中已經知道了大廳里一幫人的身份,聞言小聲道:“我說他們怎么不正眼看老娘一眼,原來是東廠的番子,還是檔頭太監!”
她自負貌美,平常在客棧里的男人就沒有不對她垂涎三尺的,可是自從李俠客進入客棧之后,先是李俠客對她不怎么動心,今天周淮安進來之后,也對她不以為意,然后今天晚上砸門進入的幾個男子也對她的長相毫不在意,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這讓金鑲玉大受打擊。
現在聽到如今大廳里的幾個人是東廠的太監時,金鑲玉心里好歹舒服了一點,怪不得這些人不正眼看老娘,原來都是一些死太監!
她想到這里,心中一動,“老爺不會也不能人事吧?不對,我早上明明看到他身上好大一個帳篷……”
就在金鑲玉胡思亂想的時候,李俠客已經走到了樓下大廳里。
其實自從他從樓梯往下走的時候,大廳里亂成一團的一幫人便開始騷動了起來,他們已經認出了李俠客。
這一批人正是聽從曹少欽之命來追殺周淮安的東廠的幾個頭目,四大檔頭來了三個,老大曹廷,三擋頭路小川,四檔頭曹添,只有二檔頭常言笑沒有過來。
他們幾個人在大同府官道上是見過李俠客的,當初李俠客在大同府單槍匹馬挑戰曹少欽,最后毫發無損的離開,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之事,別說東廠黑旗軍的官兵,就連四大檔頭都吃驚無比。
事后曹少欽一再囑咐他們:“有我在,你們做什么都不要有顧慮,但是如果遇到李俠客的話,千萬不要魯莽行事,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連曹少欽都對李俠客如此忌憚,曹廷幾人自然知道李俠客的厲害,只是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遇到了李俠客這個最不想遇到的人。
當李俠客走到大廳的時候,現場正在烤火的十多個人全都站起身來,眼望李俠客,一顆心砰砰亂跳。
“很好!”
李俠客掃視眾人,淡淡道:“你們很囂張啊,連這里的掌柜的都敢欺負。”
大檔頭曹廷一頭白發,身材削瘦,聞言急忙對李俠客行禮:“曹廷見過李少俠!若是知道李少俠在這里入住,打死我們,我們也不敢在這里放肆!李少俠,上次一別,我家督公時長說你,說你是當世絕頂高手,讓我們見了您之后,一定要執弟子禮,不可對您不恭敬。”
李俠客擺了擺手:“免了,免了,曹少欽倒是培養出幾個人才來。曹廷,你們在這里不要多事,這家客棧,現在我包了,誰也不能在這里生事。你們派個人去告訴曹少欽,我在這龍門客棧等他幾天,準備跟他商量點事情,他要是不來的話,那我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