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目,你說衍空真的會來溫州?”
在眾人都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李俠客與衍武和尚,自從聽到李俠客說衍空有可能來溫州,衍武就一直處于極度憤怒的狀態:“如果衍空真的過來的話,我一定將他打殺了為我少林弟子報仇!”
李俠客看了他一眼:“行了,別吹牛逼了,說的好像你能抓得住他似得!你這條腿怎么傷的,你難道已經忘了嗎?這還沒有好利索呢。”
衍武:“他那是耍詐!要是不用炸藥的話,衍空根本就打不傷我!”
李俠客道:“生死相搏,有不是公平決斗,為了殺死對方,耍詐又有什么不好?你腦子不如別人好使,容易被人激怒,被衍空用火藥炸傷,根本就不稀奇。你要是稍微冷靜一點,就不至于被傷成這個樣子。”
衍武有點不服氣:“用火藥埋伏算什么本事?外力傷人,平白讓人恥笑!”
李俠客嘆道:“死人是不會嘲笑人的!”
衍武聞言,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之后,方才輕聲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
他向李俠客問道:“衍空為甚么要背叛少林?”
不待李俠客回答,衍武便自說自話,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南少林龍虎羅漢,他被人稱為降龍羅漢,而我則被稱為伏虎羅漢,要論在武林中的名頭,他比我可要響亮多了!聯絡南方豪杰,共商反清復明的大業,他也是其中的關鍵人物,在外面交往了很多武林好漢。他比我聰明,在少林練功的時候,我只能練習最為笨重的金鐘罩還有大力鷹爪功,而衍空卻練習對悟性要求極高的金剛掌與降魔羅漢手。后來他又不知從哪里得來了崆峒派的流云飛袖,如此一陰一陽,一柔一剛,配合起來戰力驚人,在南方七省闖出了極其響亮的名頭。”
“如果是他想要名的話,他降龍羅漢的名頭已經不小了,無論是北方高手還是南方高手,基本上都聽說過他的名字。如果說是為利的話,反清好漢們其實也不缺錢財,大錢沒有,小錢其實也夠花的。他又有什么不滿足的?”
衍武一臉痛惜之色:“我跟他同齡,一起入的少林,小時候我一直都不如他,直到最近兩年我才在功夫上稍稍高出他這么一點,但也有限,我其實一直都很欽佩他的,沒想到他忽然就打死看守他的同門弟子,后來還勾結官兵火燒少林,手段如此狠辣,跟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想起來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說到這里,眼眶都有點紅了,轉頭問李俠客:“一個人為什么會變化這么快?怎么忽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李俠客道:“或許他一直都在變化呢,只是偽裝的好,你沒有發現罷了。不過有時候遇到一些刺激的事情,人也會性情大變的。”
他眼神迷茫,看向夜空中的明月,輕輕道:“我在北少林的時候,遇到過一伙官兵屠村,看到他們殺人的情形時,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那些官兵。后來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那些官兵死的死,逃的逃,而村民也沒有救回來。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就殺了十幾個”
李俠客嘿嘿笑道:“一開始殺人的時候還有點興奮,甚至還有點恐懼,但是等我為了救徒弟,闖進城內殺了王仁則之后,忽然就想開了,殺人什么的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完全不用在意的事情了。媽蛋,想當年,我是多么尊敬守法的好青年,現在卻淪落到混黑社會的地步,唉,墮落啊!”
衍武根本就沒有聽懂李俠客說的是什么,只是好奇的問道:“你還有徒弟?”
李俠客道:“是啊,我有兩個徒弟,一男一女,我當時收徒之后,還跟秦瓊、敬德兩人交手過,跟秦王李世民也算是有點交情……”
衍武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又要變傻了?凈說胡話!”
李俠客嘆氣道:“怎么說實話就沒人信呢?”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院外腳步聲響起,楊天淳從外面走了過來,一臉凝重:“我剛從衙門回來,黃麒英的兒子已經被我從監牢里要了出來,這孩子狀態不太好,在監獄了被傳染了瘟疫,現在已經昏迷不醒,我得為他燒上一鍋熱水,給他做一個藥浴,發散一下他體內的邪氣,不然的話,這孩子恐怕有危險!”
李俠客聞言一愣,起身道:“我去看看去吧,師兄,你來為孩子燒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對楊天淳道:“我修有一種三陽劍氣,在療傷治病方面頗有效果,你帶我去看看飛鴻這孩子,如今瘟疫橫行,他一個孩子,身子骨不強,別出現什么閃失。”
等到了楊天淳的屋子里后,就見小號黃飛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一個勁的說胡話。
李俠客微微愣神片刻,伸手把了把脈,皺眉道:“怎么這么厲害?楊大夫,他應該是在府衙受審的時候被嚇的不清,后來你又去衙門鬧事,這孩子的爹有跟你交手,搞的他心神不穩,五氣攻心,偏偏又感染瘟疫,才會這么厲害。”
楊天淳大吃一驚:“是你!昨天晚上的那個人是你?”
他昨天晚上大鬧府衙的時候被李俠客嚇的不輕,雖然大鬧府衙的時候黃麒英給他造成了一點小麻煩,但這對楊天淳來說,算不得什么問題,黃麒英功夫雖好,卻也未必能勝過他,可是他昨天見到的錦衣光頭的男子卻與黃麒英不同。
楊天淳在從府衙回到醫館之后,回想當時錦衣人的身法時,越想就越是后怕,只覺得對方身法快的不可思議,如青煙薄霧,比自己的輕功可要高明的多得多。有如此輕功之人,拳腳功夫肯定差不到哪里去,真想要拿他的話,他肯定沒什么好下場。
因此黃麒英并不怎么被楊天淳放在眼里,只有昨夜神秘的錦衣人才是他心頭的一根刺,一想起就后怕。
此時聽到李俠客說起昨天在府衙的事情如同親眼目睹,而且對自己是鐵猴子的都是事情了如指掌,楊天淳頓時就知道了李俠客就是昨天晚上的神秘人:“原來昨天晚上去府衙的人是李兄!”
他目光閃爍,看向李俠客:“李兄,你知道我是鐵猴子了,為什么不抓我?”
李俠客啞然失笑:“我抓你做什么?你做的這些事情也叫事兒?”
他說話間,忽然伸手,將掌心貼在了黃飛鴻的腹部,一股內氣只直透黃飛鴻的丹田,由丹田緩緩過任督二脈,隨后攔腰一條龍,在帶脈行走運氣,一直運行了三遍之后,李俠客方才拿開手掌,道:“差不多了,他體內的陰寒郁結之氣被我逼出來了,等一會兒幫他擦擦身子,再為他藥浴,效果最佳。”
李俠客運功的時候,楊天淳一直都在驚疑不定的觀看黃飛鴻的反應,眼見黃飛鴻蒼白的臉色慢慢變的通紅,隨后身上發出騰騰熱氣,汗水不住流淌,衣衫盡濕,發汗這么快,還是第一次得見。
現在聽到李俠客的話后,急忙伸手摸了一下黃飛鴻的脈搏,驚道:“果然好了很多!李兄,你這到底是什么心法?這么了得?”
李俠客笑道:“雕蟲小技,算得了什么?”
他擦了擦手,對楊天淳道:“黃麒英也是醫道大家,他兒子生病了,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楊天淳見李俠客作勢要走,好奇道:“李兄,你到底是什么人?天下像你功夫這般高明的人,可是不多。”
李俠客道:“我就是李俠客,這是真名。不過最近有人給我起了一個小小的綽號,我不太喜歡,就不告訴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