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一聲嘹亮的鷹鳴響徹天空,轉移了陸笙的注意力。要注意力再集中在這本默寫本上的話,陸笙不保證會不會當場去世。
伸出手臂,瞭鷹從天空落下,有力的爪子,牢牢的抓在陸笙的手臂上。陸笙取下竹筒,展開一看。
“夫君,是有案子發生么?”步非煙身形一閃出現在陸笙的身邊。
“不是,是皇上讓去去京城一趟。前天我才收到京城總部的回報,大禹十九州這一年來相安無事。不應該出什么大事的,要出了能驚動皇上的案子,那必定第一時間也驚動了我。”
“那……你就要去京城了?晚飯還回來吃么?”
“看什么事吧,要是不是很重要的,或者不是很急的事我應該會回來。”陸笙說著,已經召喚出羲和劍了。
跳上化作沖浪板的羲和劍沖天而去,小鳳凰耷拉著腦袋又偷偷的豎起。看到陸笙真的走了,高興的跳了起來。
“歐也——”
“咳咳——”愛貍依舊低眉順眼的低著頭,發出一聲輕咳,而后向后使了使眼色。
小鳳凰這才意識到,爸走了,老媽還在。而老媽的雌威,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小鳳凰,你現在和娘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不懂爹的詩集里的意識嘛……所以才去請教先生的。不懂就要問老師,這是你們教的啊。而且,一首詩那么長,整整七百五十二首。
讓我們背出來這是壓榨我們的童年……萬一爹爹寫的不好那我背了不是很沒有面子?當然得讓有學問的先生鑒別一下啦……”
“我問的是今天默寫本上的這些,你是怎么想的?什么叫橫眉冷對千夫指,安能辨我是雄雌?什么叫爺娘聞女來,舉身赴清池?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是什么東西?”
“娘,您聽我解釋……”
“跟我過來!”
踏劍縱橫三千里,直上黃河水盡頭。
回到京城,用時不到兩個時辰。其實,陸笙現在要想沖破音障也是可以的。但沖破音障之后,耳朵你聽不到聲音,這種失聰的感覺對有些人來說很美妙,但對陸笙來說卻不喜歡。
新的京城還是叫京都,舊的京城就叫帝城。事實上,大禹那么死硬的門閥貴勛并沒想象中的那么頑固不化。在意識到大勢已去,再不迷途知返就要萬劫不復之后連忙求饒。
帝城的新政在新宮搬遷之后得以順利推行。而且這順利的程度可以說,僅僅三個月就完全鋪設開來并進入到正軌之上。
但要求皇上把皇宮遷回來就別想了,就算沒你們這檔子事,舊宮也是倒了淘汰的時候了。
陸笙進入京城,在皇城外落下。通報了之后被告知直接去御書房就好。
陸笙輕車熟路的來到御書房,姒麟正在忙著批閱奏折。這是陸笙很難得的景象,因為很多次陸笙來,姒麟都挺清閑的。
“很忙啊?”
“陸笙,你來了?坐!”姒麟隨口說道,快速的在奏折上書寫起來,過了一會兒才停下擱筆。
“父皇最近圣體又惡化了,這些天我是日夜陪著,抽空出來才有時間批閱奏折。”姒麟的氣色卻是很疲憊,說話的時候還打了一個大哈欠。
陸笙的眉頭微微皺起,心底也是長嘆,“人到七十古來稀,太上皇都六十八高齡了,這在歷代帝皇中算是長壽的吧?”
姒錚的壽元將近,這是天命,陸笙也早已預知。自從沈若需死了,姒錚的身體就急轉直下。后來退位了,做了太上皇,心態好了起來又延了幾年的壽命。
到了現在,怕是除非有奇跡否則不可能枯木逢春了。
“雖然心底知道,但……”姒麟臉色有些難看,“算了,不說這個了。這次叫你過來是想問問你,你可聽說過東海鮫人?”
“東海鮫人?那是什么?”陸笙雖然是詢問,但臉色有些陰沉,“異族?”
“山海經有云,東海有鮫人,人身魚尾,上岸化人,混居于市井之中,滴淚成珠,其心可做藥,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喂,你不會想讓我替你去找鮫人吧?這明顯是傳說。就算傳說是真的,也必定是少之又少。”
“自皇朝時代以來,鮫人的傳說幾乎絕跡。已經三萬年了。”姒麟輕聲一嘆,站起身,將三份折子拿到陸笙的面前,“看看這個。”
“滬上府知府近期來報,東海今年不太平,時常有大風浪突起,毀船傷人。據海上貿易的水手傳言,海中有鮫人出沒。
而這三份,是駐扎在煙羅島的水軍前后三張奏折,第一道,東海有鮫人,人身魚尾,面容猙獰。第二張奏折,說他們捕獲一只鮫人,為祥瑞,不日將送往京師。
但第三份卻突然更改口徑,海上鮫人是假,但東海有巨大海獸滋擾過往商船。而他們捕獲的鮫人,不過是一條長相奇特的怪魚,現已死去并非鮫人。”
“煙羅島水軍上傳天聽的奏報豈能如此出爾反爾,豈不兒戲?”陸笙好奇的問道。
“正是!所以朕已經派出大內密探前去調查,但結果,卻全部石沉大海。”
“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去調查?”
“我本已經明段飛調查了,但后來想想還是你去我更加放心。第一是查煙羅島水軍是怎么回事?為何如此出爾反爾?第二是查鮫人之事,可有屬實,第三是深海巨獸,到底是什么。
如果真有什么深海巨獸,你應該能料理掉吧?”
這料理兩個字用的好,陸笙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海鮮刺身的畫面。
“好吧,滬上府我也很久沒去了。”對于任務安排,陸笙沒有半點排斥。而且他已經從步非煙口中知道,上古真神轉世可能有三個。
海皇在四萬年前就是冥皇的盟友,神州十九州又被大海所包圍,大海很有可能會成為人界的威脅。
從京城回到楚州,剛巧趕上晚飯,吃飯間陸笙和步非煙說了要去滬上府。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海的小鳳凰眼睛都亮了。
當場嚷嚷著也要去,去個鬼?不要上學了?當即陸笙就表示不答應。
陸笙好說歹說,小鳳凰依舊不依不饒。要是這次是純粹的去游玩,陸笙倒也答應了。但一年冥皇沒有搞事了,陸笙心底不踏實,這次也絕對不可能帶著這個拖油瓶。
最后還是步非煙的話好使,僅僅一句話,屁股不疼了?完美收官。
第二天一早,在小鳳凰氣鼓鼓的眼神下,陸笙和步非煙踏劍而去,前往吳州直奔滬上。抵達滬上府的時候,段飛也在滬上。
“卑下吳州玄天府總鎮段飛,參見府君大人。”
“段兄,生分了!”陸笙輕輕一笑,頓時把兩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了。
陸笙這生分了三個字,既是感慨,也是事實。在陸笙還是楚州玄天府總鎮的時候,和段飛還是時常有來往的。但自從陸笙就任玄天府府君,姒麟登基之后,與段飛之間就真的開始生分了。
段飛也不再主動給陸笙寫信,除了匯報工作之外沒有私下里的交流。不是段飛對陸笙升任玄天府府君有什么不服。而是他認清了事實。
陸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陸兄,他們不再會有同袍之宜,也不會再有同生死之情。他和陸笙的差距,已經越來越遠,當陸笙變成了府君,他連陸笙最后一絲背影也看不到了。
從那以后,只有從屬,沒有兄弟之宜,朋友之情。
這不是勢利,而是真實。
陸笙可以把段飛當做朋友,但段飛卻不能再把自己當成陸笙的朋友。
“最近幾年怎么樣?踏入道境多久了?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訴我?”
“有五年了吧,我應該是第一批踏入道境的人。現在的道境還能當回事么?有什么好說的?江湖中,不是道境都不好意思報上名諱。”
“你飄了……”
“豈敢豈敢!府君大人此來也是為了鮫人之事?”
“不錯,但我還不知道什么情況,你知道些什么?”
很快,有滬上府女衛給陸笙步非煙還有段飛上茶,滬上府的質量竟然比楚州府的還要高。
“要說起鮫人的傳說還不得不提最近一年的坎坷海上貿易,最近一年,海上風云多變,就玄天府記載,從正月初一到現在發生的海難次數已經有三十起了。
突然間的浪濤翻涌,或者突然間的雷雨暴雨天氣層出不窮。多數經歷海難的船只都傾沒在大海之中,但也有少數人逃了回來。
而鮫人的傳說,就是從這些逃回了的船員口中傳出。但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他們口中形容的看到鮫人,形態不一,外形差距極大,所以不足以取信。
但因為鮫人傳說,最近一年滬上府的鮫人話題居高不下。可能正因為此,才被傳到皇上耳朵里了吧?”段飛說這番話,卻很是無奈了。
“那深海巨獸是怎么回事?”
“深海巨獸?那也是船員流出的,他們說突然間的海浪是因為水底有巨獸。但那些平安無事的船隊來回之后卻說海上雖然風云突變,雖然時常浪起云涌,但他們從未見過什么深海巨獸。
為了求證此事,我一年中派出此船隊去搜尋,但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今年海上這么不平靜,可方才我去了趟港口,為何港口之上往來巨船卻依舊那么絡繹不絕,還是那么繁榮?”
“利潤驚人啊。”段飛輕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