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外面有位自稱是您表哥的人,非要見您不可。txt80txt”
青州府里的康寧,最近一直過著恬靜的生活。暴風雨之前的寂靜,讓他很是從容的找回了享受生活的節奏。
就連徐鴻儒對他的這種生活態度,都感到艷羨不已。他自忖是沒有這種心胸和魄力,在暴風雨之前依舊心平氣和的。
直到這一天,下人的稟報結束了他安逸的生活。
“請他進來,二廳相見。”
康寧收拾了一下儀表,就帶著幾名丫鬟以及準備好的茶水點心,來到二廳迎接這位表兄。
他的表兄特別多,就像紅燈記里唱的那樣。
不一會兒,一個面色赤紅,身材魁梧敦實的陜西漢子就被帶了進來。
“多年不曾謀面,表弟,你可想煞哥哥了。”
康寧聽他言語豪放,立刻熱絡的邀請道:“哥哥快請坐下,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哎,好嘞。”
看他喝了幾杯茶水之后,仍是不解渴的瞅了一眼茶壺,最終索性抱起茶壺酣暢淋漓的喝了起來,惹得周圍的幾個丫鬟都笑出聲來。他卻渾然不覺一樣,繼續抽干茶壺中的茶水。
康寧笑瞇瞇的清了清嗓子,問道:“小弟平日里只知道讀書,與親戚們走動的少了,不知哥哥是哪位姨娘的兒子。”
“俺娘便是你家三姨,嫁到陜西的便是。至于俺,俺姓火,叫火舞的便是。”
聽到他的自我介紹,尤其是他的姓氏,身后的幾個丫鬟都驚訝的低聲交談起來。
“還有人姓火,還是頭一次聽說呢。”
“是啊。”
康寧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呵斥道:“越來越沒規矩了。”
丫鬟們見他生氣,趕緊停了交談,卻聽康寧解釋道:“這火姓,乃是燧人氏的后裔。爾等如今能用火蒸煮食物。便是考了燧人氏鉆木取火之功。微管仲,吾等披發左衽,微燧人氏,吾等茹毛飲血。”
其實康寧所說。只是火姓的一種來源而已。但火舞卻聽得眉飛色舞,拍手叫絕道:“早就聽說表弟才高八斗,今日一見,才知道名不虛傳啊。哈哈哈。”
火舞笑得豪放,豪放到旁若無人的地步。康寧也不能讓他一個人笑。于是就應景一般跟著他笑了兩聲。
他剛開始笑,火舞就忽然止住了笑聲,閃的康寧都覺得有些尷尬。
火舞道:“光顧著兄弟熱乎去了,險些把俺老娘交代的差事給忘了。”
眾丫鬟都有些疑惑,你這等粗人,誰會把差事交給你辦?
康寧卻知道,這所謂的差事,才是他來訪的真正原因。
火舞彎下身子,將自己小船一樣的鞋子一脫,露出一只顯然很費布料的腳丫子。然后探手在船一樣的鞋里找起東西來。
周圍的幾個丫鬟無不皺起眉頭,這當眾脫鞋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味道實在是太有殺傷力了。
康寧也已經屏住呼吸,這味道已經達到劉邦化學武器的地步了。
良久,火舞終于從他的大鞋里找出了一封書信,遞給康寧道:“這是俺娘讓俺帶來的。”
周圍的幾個丫鬟都偷著笑了起來。有一些膽子大些的,甚至開始慫恿起來:“公子,你倒是接信啊。”
康寧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在他們驚訝的眼神之中,如同平常一般的接過信來。從容不迫的打開來,細細的讀了起來。
半晌,康寧才從信函之中抬起頭來,笑著說道:“既然三姨讓表兄來投奔我。那自然沒有慢待的道理。且隨我到書房來,一并請諸葛先生過來參謀一下,給表哥安排個什么差事比較好。”
隨后兩人就離開眾人的視線,前往書房。與此同時,另一名丫鬟跑向諸葛亮和劉勰經常看書的亭子,將諸葛亮請了過去。
火舞和諸葛亮見過禮之后。康寧說道:“表哥,這是我的心腹。幼年時是個孤兒,后被家父所救,見他聰明睿智,便以蜀漢丞相諸葛亮的名字,為他取名。”
康寧這話的意思,是諸葛亮與其他勢力并無瓜葛,徹徹底底的屬于康家一脈,完全可以信任,有事兒不必瞞著他。
但是火舞依舊露出一副警惕的眼神。身為錦衣衛之中的精英,這點保密意識如果沒有,上頭也不會挑選他進入剛剛成立的夫差局。
看到他這幅表情,康寧只好繼續說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火舞這才放下戒心,對康寧說道:“上頭的意思是,你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了。我是來負責驗收的。現在,徐鴻儒幾乎已經將他的所有秘笈都青囊傳授給你。我們已經可以了解他掌握的穿越者能力。并且從中篩選出適合大明的技術,然后推廣開來。上頭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畢竟你只用了幾個月的時間。”
火舞現在說話的表情,根本就不像一名錦衣衛的探子,更沒有前不久他表現出來的土包子味道,而是一股子文官官僚的氣息。
康寧知道,對于這種轉化身上氣質的本事,乃是錦衣衛臥底的基本技能。他或許這一輩子都學不會,只能在這里靜靜地欣賞了。
不過對于火舞話里的內容,康寧卻不同意。
“其實上頭并不該派你來。[棉花糖Mian花tang.cc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少,無,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徒惹別人懷疑。雖然你們有表哥這層掩護身份,還偽造了一封幾乎想要貼的滿大街都是的家書。但三姨派你來幫我的說法,不能保證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要知道,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
“可是,終究是需要有人來驗收的。”
“不,有個人為我們提供了更好的驗收手段。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火舞疑惑的看著康寧,想了半天也沒有得到答案,最終只好放下面子問道:“是誰?”
康寧吐出了兩個字,但這兩個字作為姓名所代表的那個人,卻驚訝了火舞。
“王森。”
“是他!”火舞驚訝的幾乎跳了起來,但是旋即他就想明白了,即將和王森開戰的康寧,的確有著最好的時機。
雖然他不知道,對于一套生產關系及其匹配的生產力水平的檢驗。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推向戰爭的深淵。
但是他也知道,是騾子是馬,終究是要拉出去溜溜的,派他來看的確不是一個好選擇。
不過他來都來了。總不好什么都不帶回去。
康寧顯然也不想讓他難做,再加上錦衣衛內部難免會對自己的能力有所懷疑。既然派來了一只眼睛,那就索性讓他看一下自己的本事。
“表哥,既然已經來了,明天我就帶你私下里轉一轉。看看我們準備的如何了。”
火舞滿意的點點頭。他沒有任何附加任務,做好本該做的職司也就足夠了。
除此之外,他只是為康寧帶來了兩句話。
“對了,李副指揮使讓我告訴你,琉球群島上的事情,黃林答應得很爽快。但是他似乎急于調你過去參加下一步行動。恐怕我們原先的計劃得改一下了。”
原先的計劃,是指潛伏到石子明身邊去,搞清楚石子明酒精味大明朝帶來了什么,但是,既然另一位穿越者更想在自己面前暴露他的能力。那就沒有先難后易的道理。
“如此也不礙事。我前些日子接到圣旨,讓我服從石子明的安排,對王森一伙進行圍剿。這一仗打完,我和石子明的關系就會更加拉進一步。有這層關系墊底,無論我什么時候想要成為他的學生,加入到西涯書院當中去,都不是一件難事兒。”
火舞點點頭,看來事情在康寧的謀劃之下,已經變得對己方更加有利了。現在無論是進是退,都已經變得游刃有余。
火舞現在都不得不佩服李鐸的眼光。他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出這個寶貝的。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黃林想要從你這里轉移一部分難民,充實他勢力范圍之內的人口數量。”
這件事情。即便黃林不說,康寧也準備提出這類的要求。
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進入正軌,但是根據歷史上的記錄,本次旱災將會持續兩年之久,這第一年還沒過完呢,就發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可見,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明年他將不會留在青州府,那么本地隨機應變的能力可能會因為群龍無首而下降,這就需要盡可能的減輕人口對于糧食供給等方面的壓力。帶走一部分人口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我也有這類想法。旱災吃吃見不到緩解的跡象,能夠讓一部分災民轉移安置,也能減輕本鄉本土的負擔。想必,黃林他也是這樣想的吧。”
火舞點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那我這就派人去著手準備。表哥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出去參觀一下,按照徐鴻儒的意思設計的農莊和工坊。”
火舞滿意的休息去了。而康寧還要悄悄的進行點計劃。
諸葛亮將火舞送了出去,而后走回來攤攤手說道:“俺們正聊得開心呢,把俺叫過來豆什么(干什么,有抱怨之意)?這不一句話也木說,就走了。”
“叫你來自然是有用的。別看什么話都沒說,以后我不在青州府了,你也不至于沒有錦衣衛方面的聯絡人。不過這是后話了,我現在急需一批將領,那種混在人群之中也不容易被人發現的那種。你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翻史書嗎?給我開個單子吧。”
諸葛亮點點頭。他近些日子以來和劉勰看了不少史書,不過他們都不是這一方向的頂尖人物。倒是談以訓聽說他們最近在研讀史書,經常過來和他們切磋一下。期間還有很多次給他們指點迷津,倒是讓他們少走了不少彎路。
“開個單子好辦。”諸葛亮很有信心的說道,“可是不能保證我們已經有了他的基因。”
康寧聞言,索性掏出大箱子,說道:“就在這兒弄,明天晚上以前收工,晚上我回來轉生他們。”
現在,康寧的轉生者大軍之中,除了幾個比較重要的一線人物以外,還有幾個也很重要的,二線人物組成的小團體。
比如。京城里的御醫眾,掌柜眾,南下的盜賊皇帝眾,還有在不同地方挖墳子的盜墓眾。培訓結束剛剛回到青州府的傳教眾,還有前不久剛剛打著海外專家名義請來的工業眾,
如今,康寧終于要動用很多人都會想到的武將們了,只是他這次需要的是一群貌不驚人的家伙。
這群人。康寧的唯一安排就是,讓他們混進難民之中,并和他們一起,登上黃林的船,成為充實黃林屬地人口的一部分。
這是康寧埋下的伏筆,一時半會兒還用不著他們發揮關鍵性的作用。
第二天,康寧帶著精神飽滿的火舞走進了一個個工坊。
走在人前的火舞,依舊是那副陜西大漢的模樣,見了誰都傻傻的呵呵直笑。
為了不讓人看輕他,康寧在一路上都擺出一副講解員的樣子。也好讓手下人知道,這人是需要認真接待的。
“我朝在建國之初,大部分都是官營冶鐵作坊。不過這樣的作坊多半經營不善,其實一開始選址就有點問題。比如遵化鐵冶,礦山爐場分散在薊州、遵化、豐潤、玉田、灤州、遷安六個州縣。再加上匠人待遇低下,所的基本都是官產,相關軍匠、民夫、軍夫等人口流失嚴重。永樂年間還有兩千五百人之多,到了嘉靖年間,就只剩下一千五了。后來,到了萬歷九年。已經到了不得不將山場封閉的地步了。”
火舞一邊聽康寧解說著,一邊假裝漫不經心地點著頭,實際上卻把這些東西都撞進了心里。他知道秦道長所說的那些穿越者所帶來的技術,很多都建立在對現有技術的改造之上。
康寧剛才所說的。是大明朝存在的問題,下面就要聽一下康寧的解決方案了。
只是康寧沒有那么心急,他唯恐說的自己沒話說了,一直用一種低緩的節奏敘述著。
“其實我朝的冶鐵能力并不差。比起兩宋來,可以說是進步了不少。就拿我們剛才說的遵化鐵冶來說,他們使用的一種叫做大鑒爐的高爐。半年之內產鐵97200斤。須知這只不過是一座高爐。而正德四年到正德六年,這樣的高爐被建了十座。也就是說,只需要六個這樣的遵化鐵冶,就可以達到宋神宗在位期間留下的540萬斤北宋產鐵最高紀錄。”
(作者按:此紀錄來源于當時的記錄,雖然俺鐵牛對當時的統計能力抱有強烈的懷疑,但依舊采用此數據。另,后世有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郝若貝推算北宋元豐元年鐵產量為十五萬噸,諸位知之則可)
火舞本來還想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聽著,但康寧遲遲未能進入正題,讓他頗為不爽。最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俺們的鐵冶怎么開不下去了呢?你有啥好辦法不?”
“我們鐵冶的問題,在于工匠不受重視,所生產的產品,大部分沒有流入市場,給官府帶來收入。這其實是一種死循環,官府沒有得到收入,就無法給工匠們提高待遇。但這個死循環還不好解開。因為大部分的鐵器都成為軍工用品。軍費開支,一直都是朝廷重點控制的對象,自然不愿意在工匠身上多花錢。而我,只是略微提高了他們的待遇水平,并把富余的產能用來制作各種農具,四下販賣。所獲不菲。要知道,大明境內有不少‘礦賊’私自開采鐵礦冶煉售賣,盈利也是不同凡響。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做這個。”
“當然,我之所以能夠讓產能有所富余,還是考了徐鴻儒的啟示。他說創新才是工業的源泉。工業這個詞我還聽不太習慣,”康寧一副土著的表情繼續說道,“但聽他的話,似乎是說一些新技術應該被用在這上面。既然他主張推陳出新,那我們就索性試試。這不,就有了這玩意兒。”
康寧指著遠處的高爐說道:“我們使用了更大的,充氣量更足的熔爐。一開始我們使用的,是一種叫做水排的水利鼓風機。后來,我們從海外招來了一些人。弗朗機人什么的。他們設計了這種東西,好像稱之為……”康寧裝作思考的模樣,良久才腔調怪異的繼續說道,“斯蒂克芬熔爐。”
火舞知道這是很重要的信息,不禁認真地記錄下來。
“不過這不是徐鴻儒的功勞。而是那些洋鬼子的功勞。他們還為了減少煤炭和木材的消耗量而絞盡腦汁,最后他們用了一個投機取巧的辦法。在加固了熔爐之后,他們嘗試在出鐵的時候加入礦石繼續冶煉和燃料,而不是停爐。當然。如果熔爐已經經受不住長時間的高溫,還是應該停下來檢修的。”
這種方式,在1600年的的德國錫根地區,可以持續7到24天。而在威爾德地區,鑄造時間從1450年的6天。延長到1700年的40個星期。
這些改進之中的大多數,都離不開一個叫做亨茨曼的人。他生活在十八世紀,專業也十分對口。他很清楚如何改進這些龐然大物。
然而他的貢獻卻不僅如此,他是歷史上的最大貢獻,是開發出可以進行商業應用的坩堝鑄鋼技術。
只是現在的康寧,還不準備將這個大殺器拿出來。
他覺得現在所做的,就已經足夠的駭人聽聞了。要知道,他們所使用的斯蒂克芬熔爐已經可以達到日產量1200千克的地步。雖然歐洲的同樣型號熔爐在1500年就已經達到了這個產量,但還是足夠讓康寧滿意了。
這個時候,徐鴻儒忽然出現在康寧的眼中。火舞打起十足的精神。準備隨時和這位最大的敵人打個招呼。
然而徐鴻儒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在看了幾眼高聳的熔爐之后,他搖搖頭就離開了。
“徐鴻儒為什么會搖頭呢?”火舞有些疑惑的問道。
“他認為不應該過早的發展這些東西。”康寧在一邊解釋道,“他覺得應該讓全天下的人先吃飽肚子,在游刃有余的發展這些東西。”
“那你覺得呢?”火舞的問題戳中了康寧的軟肋之一。他不是很同意徐鴻儒的見解,但有沒有足夠的理由去反對他的想法。后世所呈現出來的發展道路不一定是對的。在發展的大步邁開之前,沒有任何一種思想精準的預言了發展的結果。
所有的道路都是走出來的,所謂的正確理論,很多都是道路走出來之后,才發現他們是對的。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從古紙堆里千辛萬苦找出來的。而他們最初出現的時候,就像梵高的畫一樣,能帶給作者的,只是和原來一樣一文不名的生活。
所以。他很想給徐鴻儒創造一點時間,看看他的構想究竟能否成為現實。
但他不確定的是,如今的這種局面,是否允許他這么做。
或許在他的眼里,自己在這里大煉鋼鐵,就像是后世的大躍`進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想必他也會覺得自己的另一種舉動、有點某某公社的意思。
隨后,康寧帶著火舞參觀了幾個并不算重要的工坊,雖然造紙印刷和紡織,在將來將用有著戰略性的意義,但康寧不想做出頭鳥,也就沒有過于強調他們的重要性。
接下來,他們來到了康寧最引以為傲的農莊之中。在康寧不惜成本的平方法的刺激之下,農民們的種植熱情高漲,很多土地都早于預期完成種植任務。雖然干旱仍在繼續,出苗率根本無法保障。但幾乎所有的人,都愿意嘗試一下自救的可能。
康寧知道,他的平方法不可能施行太久,否則將會給自己的財政帶來巨大的壓力。這是一筆很容易算清楚的賬目。一點二倍的產量只能獲得一點二倍的市價收入,卻要付出一點四四倍的獎金支出。而零點八的產出,雖然僅需要付出零點的獎金,但也只能收獲零點八的市場回報。如果把這兩個理想樣本一加,將會發現這樣一個問題,兩單位標準的市價收入,卻要付出二點零八的獎金支出。
如果有些農民的收成距離平均值差距更大,也就是方差更大的話,那么多出來的獎金支出可就不是零點零八了。
別小看這百分之四。后世從九十年代開始高喊,教育支出要占全國總GDP的百分之四,結果喊了二十年,依然無果。
這百分之四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但康寧并不準備現在就取消平方法,他要等著農民們主動提出這一要求。
接下來他要做的,反而是給農民們更好的待遇。隨著冶鐵技術的發展,各種農具也該粉墨登場了。
木犁的時代已經接近尾聲,鐵犁已經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出現了。在樣式上,羅瑟拉姆犁和蘇格蘭懸掛犁已經被仿造出來。蘇格蘭懸掛犁的發明者,斯莫爾更是被康寧使用穢土轉生之術召喚了來。
原本,他的技術應該出現在百年之后,可是現在,康寧讓這一進程提前了將近一個半世紀。
與此同時,比較原始的播種機也被帕特里克・貝爾制造出來。他也是一名轉生者,以所謂的海外專家的名義在這里幫忙。
其他的,諸如克羅斯基爾碎土機這類東西,也已經被制造出來,只不過他們有的不太符合東方人的使用習慣,有的則是因為馬匹不足,缺少驅動力,有的則是因為地形原因等等,而無法被立即推廣開來。
這些大型的農業設備,都在農莊,或者比較惡趣味的稱之為教眾公社的名義之下。所有試圖使用的人,都必須提前申請,當然這種申請一般都會獲得批準,只要申請人會使用相關機械。
像這樣的公用工具還在不斷的增加之中,至于面向家庭提供的生產資料也不在少數。至少各類種子是不需要用公社的名義才能弄到手的。
這些東西對于康寧來說,也是一種新的嘗試。就像徐鴻儒一直在嘗試新的東西一樣。
康寧突然發現,徐鴻儒雖然身為自己的敵人,卻像是老師一樣,在引領自己走好穿越者的每一步。
這個人帶給他的情感,越發的讓他糾結起來。
不知道多年之后,他還會不會像是歷史上那樣,發動謀反叛亂。
如果他真的想用武力方式,來推廣他所信奉的理念,不知道那時的康寧,應該怎樣抉擇。
或許,事情不會像想象的的那樣糟糕。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康寧或許也能創造出一種相對和緩的推廣方式,去傳播讓天下人吃飽的理念。
至少,多年后展現在徐鴻儒面前的,真的可以稱為教眾公社。但里面的每一塊地,都有人承包。勞動者會像愛護自己的私產那樣,愛護公社的財產。
在公與私的平衡之中,無論是姓資還是姓社,都能為百姓創造一個大同世界。
這樣的世界,才是康寧這個背負著使命的人,應該琢磨如何去創造的。只求上蒼給他足夠的時間和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