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的體系還沒有開始大張旗鼓地建設。比起徐鴻儒和王森來,他的實力還要差上很多。
所以現在的他并沒有及時得到王森和徐鴻儒的最新動態。不像那對師徒那樣,在對方的陣營里,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徐鴻儒在叛教之前,留下了不少心腹探子。而王森父子也沒少在他那里安插釘子。所以雙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膠著局面,決定了他們短時間內不會向對方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因為那樣做是徒勞的。對方一定會通過自己的探子知道對方的大規模行動。只有有所準備,雙方就不可能一戰而勝。到時候相持不下,只能給官府或者其他秘密教會送上漁翁之利。
這可不是徐鴻儒和王森想要的結果。
所以,饒是他們都看對方很不順眼。但在表面上,徐鴻儒依舊對王森表示臣服和效忠。
當然這種假象是騙不過圈內人士,即便是康寧這種剛剛進入這個圈子的人,也對此了然于心,只是從不玄珠于口罷了。
康寧要興辦的團聯已經選出了指揮使。不過三天前的那場較量,跟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到現在還是叫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當時,斛律光騎著大狗一樣的戰馬,揮舞著手中的馬槊就向石電沖了過去。石電顯然不怎么擅長騎馬,對馬上格斗的要領更是缺乏實踐。
于是,第二回合曾經出現的局面有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只不過這次,狼狽的左支右絀疲于招架的變成了石電。
斛律光僅僅是依靠力量上的優勢,簡簡單單的用獅子搏兔的策略,就壓制的石電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勝利女神已經向他招手。然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并非如此。
每一次斛律光兇猛的揮動馬槊,都會被石電選出一個極佳的角度,用手中的長劍格擋開來。
一開始誰都沒注意石電的動作有多么講究,大家普遍認為那只是普通的,甚至是略帶慌忙的格擋。但是很快楊大眼等人就注意到,石電的角度選擇之精妙。
“公子,你快看。”楊大眼平時就心直口快,一旦有什么新發現,就會急著獻寶一樣告訴康寧,“那個石電挑選的角度十分精妙,使用的力度也是恰到好處。每一次格擋,都是力量與角度的完美配合。斛律光的馬槊,每次都是擦著石電的身子,而沒能夠傷到石電本人。”
聽他這么一解說,康寧才注意到,為什么自己覺得石電的局勢明明十分兇險,卻依舊安然無恙。
斛律光的攻擊每次都是擦身而過,看起來當然是十分兇險的。但是,如果她是有意用這種方式化解斛律光的攻擊,那只能證明,他的格斗技巧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這是智慧與力量的交鋒。”康寧淡淡的評價道。
身邊的柴寅賓等人,聽到他的評價之后,才若有所悟的繼續看向十點的動作。有些人隨后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人則始終不知所以然。還有些人是明明不知其所以然,卻在看到身邊有人恍然大悟的時候,也擺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康寧并沒有去留意身邊那些人精彩萬分的面部肌肉,他的邏輯已經開始忙著分析這場對戰可能的演變方式。
斛律光是他的轉生者,在體能和精力上將會一直處在充沛的狀態下,這樣一來,這場焦灼的對戰,只要繼續發展下去,最后的勝利者就一定是他。
但是,康寧還有另一種擔心。
斛律光一直使用獅子搏兔的攻擊方式,招數難免大開大合,對于經驗豐富的技擊高手來說,抓住其中的破綻并不是難事。
一直在使用智慧迎戰的石電,很可能采取的就是這樣的策略。只是目前斛律光一招接著一招的使出,速度快的讓石電應接不暇。即便石電看出了破綻,他也來不及展開攻擊。
但是這一點很可能在石電的預料之內。畢竟雙方的優劣勢只看體型就能分析出來。那么他或許就是在等待斛律光陷入疲態,招數上出現不連貫的時候,再去攻擊擼出來的破綻。
但斛律光是不會陷入疲勞的。那么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心態問題了。
一直在展開瘋狂進攻的斛律光,如果看到自己的進攻沒有絲毫結果,很可能會是指急躁。一旦著急,在招式的選擇上就可能思考不周,到時候,石電會同樣抓住破綻。
這個時候,一聲暴吼打亂了康寧的思考。當康寧轉過巖眼去察剛剛發出怒吼的斛律光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只面紅耳赤的巨獸。
原來石電每一次橋滅的化解他的攻擊,實際上都是在挑撥她的心弦。而現在,斛律光的怒氣已經被挑撥出來,他的心境已經被失守了。
“不好。”康寧低呼一聲,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想不到這個石電竟然能把一代名將逼到這個份上,得趕緊提醒一下斛律光才行。
但是現在讓斛律光冷靜下來恐怕很難辦到了,如今的辦法,因勢利導,風助火勢,讓石電淹沒在熊熊烈火當中。
于是康寧大聲喊道:“明月,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不要停下,使勁打!”
聽到康寧的鼓勵,斛律光又是爆吼一聲,整張臉紅通通的嚇人,身上也不斷有熱氣冒出,看上去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樣。
他接下來揮舞出去的馬槊勢大力沉。雖然從容淡定的石電已經準確而又巧妙的算準了最省力的格擋角度,但是兵器相交的那一刻,還是一股子酸麻感覺從手臂上傳了過來。
“糟糕。”他心中如是想著。自己的身體已經先于對手陷入疲憊之中。二十余年的打熬筋骨,終究抵不過歲月老去。
斛律光的攻擊,在他傷春悲秋的時候又一次襲來。雖然石電又一次輕巧的將之化解,但身體的酸麻感,已經開始擴散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迅速做出反擊,要不然這場比試,他就輸定了。
于是他勉強的展開了攻擊。
結果其實是可以預料的,在他的長劍夠到斛律光之前,斛律光的馬槊已經砍斷了他的馬腿。
戰馬嘶鳴一聲,隨即倒地不起。試點也被重重的摔了出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在場的眾人睡到不想看到傷亡,于是隨即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就抬著石電去了最近的醫館。
三天過去了,斛律光依舊沉浸在獲勝的喜悅當中。而石電也在兩天之前就醒轉過來,傷情倒是不太嚴重,只是郎中說他體力消耗過大,需要靜養幾日。
那場比試結束之后,王之鑰就住到了康寧家的后院里。至于石電,本來張員外是準備請到他家去養傷的,奈何康寧有意拉攏這個技擊高手,硬生生給弄到了自己住處。
他的理由還挺光明正大。一來,他家在青州的基礎產業之中,就有一個是醫藥鋪子,最適合養病不過。二來,打傷石電的也是自己請來的高手,湯藥錢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雖然柴寅賓之前說過生死各安天命,但是康寧愣是說:“這不還沒死嗎?按什么天命。”
柴寅賓也是無語,只好遂了他的愿。
今天,無語又無聊的柴大官人帶著談以訓前來做客,當然主要目的還是拜訪一下來此公干的上官王之鑰。
只是王之鑰這人脾氣古怪,素來不愿接受地方官宴請,就連同是石黨的官員也不例外。好在這次請客的是康寧,要不然恐怕他早就離席而去了。
“王按察。”酒過三巡之后,柴寅賓沒話找話道,“您與安世賢弟是怎么認識的?”
王之鑰抱起一個豬蹄子張口就啃,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之后,才說道:“就是肯這玩意兒的時候認識的。”
柴寅賓心道這是什么話,怎么不按官場套路出牌啊,讓我怎么接著向下說啊。不過他好歹也是進士出身,被噎上一句話還不至于變成啞巴,于是當即語不驚人死不休道:“那你可知道,安世賢弟已經打入了白蓮教內部。”
嗙的一聲,那塊大豬蹄子就掉到了桌子上。
“你說什么?”王之鑰看了柴寅賓一眼,繼而又轉向康寧,“此話當真。”
康寧只好道:“當然。我這等土財主家的少爺,最怕的就是亂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
王之鑰想想也是。只不過在他印象中的土財主,可沒有哪個敢臥底到魔教之中去的。
康寧似是對他的思考毫無所覺,只是故意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笑道:“只是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此時關乎小子的項上人頭,還有齊魯大地上不知多少黎民百姓的安康,所以還請王大人守口如瓶。”
王之鑰很鄭重的拱手一禮,說道:“請放心。”
其實康寧這番話不光是說給王之鑰聽的,更實在敲打柴寅賓他倆。這兩個憨貨竟然拿如此機密的事情來引起上官的注意,真是把什么都當作政治籌碼了。
柴寅賓也聽得出康寧的弦外之音,剛才的確是他孟浪了。不過康寧也沒生氣,反正王之鑰此人是信得過的。
于是他說道:“此事便只有我四人和子明先生知曉。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商討一下,下一步計劃該如何操作了?”
康寧心道,這才是今天最該干的事情。遂當即表態道:“我有一個設想,說出來大家聽聽,也好拋磚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