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是你？”
達倫家族別墅的塔樓上，威廉姆斯背靠著墻壁，往日里那副輕松的模樣早已從他的臉上褪盡。
“人這一輩子總是會有些意外，我的朋友，難道我站在這里還不能證明某些事情嗎？”
馬克·達倫手中拿著雪茄，他承認自己的年事已高，盡管自己的工作強度仍不輸那些政府里的年輕人，但在這樣的寒冷夜晚，他得依靠這些以特殊藥材制成的雪茄來保持頭腦的活躍。
當口中吐出的煙霧漫過臉頰，眼中的智慧光芒不曾削減半分。
“我無法理解，您與塞彌爾·加西亞決裂了？”
對于馬克·達倫，威廉姆斯仍舊保持著一定的尊重，特別是在他表現出自己的立場之后。
“決裂？你可以這么認為，現在的塞彌爾，我與他勢不兩立。”
“現在的？”
威廉姆斯不明白這個前置描述的意思。
“如今掌控著政府與警察局的塞彌爾還有康納利，都是假的。”
這話從馬克·達倫嘴里說出來顯得有些輕描淡寫，在一旁聽著的威廉姆斯則顯得極為詫異。
“什么？”
這個信息未免太有沖擊性了。
“幻形史萊姆，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這種存在。”
“當然，海外的幻形島，我有所耳聞......幻形史萊姆的母樹果實？”
幻形史萊姆本身的形態變化特性曾被認為可以調配出特殊的易容藥劑，后續經過一系列的嘗試與調配，確實有過成功的例子。
而且還是效果極為強大的一種易容藥劑，號稱是徹底的骨肉改變，變化完成后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在不詢問一些私密性問題的前提下也無法進行區分。
至于一些識別法陣更是完全沒有作用。
只不過這種易容藥劑極為少見，因為它需要幻形史萊姆的母樹果實，也就是幼年體未成形的幻形史萊姆作為核心材料。
“如今的德明翰已落入敵人的手中，這也是你們樹園會遭到攻擊的原因，這應該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一旦擁有現在的局勢便將你們先行拔除，樹園在德明翰的力量不容小覷，他們為了能夠徹底的掌控這里，自然不會給你們留退路，所以你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盡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
一支目前毫無損傷的巫師隊伍，在接下去的計劃中是不容忽視的力量，為了不讓他們突然橫插一家進而破壞計劃，自然要先行解決掉。
“直接走？”
樹園的撤退是必然，區別在于是提前走的一干二凈還是有所保留的進行一些抵抗來干擾對方的判斷。
前者無疑會將樹園提前得到消息的這一事實暴露出去，后者則是需要樹園做出犧牲。
兩方總得有個取舍。
“這就是我今天晚上找你來商議的原因，我們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而且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現在的撤離，并非是讓你們樹園離開德明翰，這只是暫時性的隱藏而已，在必要的時候，你們將會作為一支至關重要的力量盤活局勢。”
雙方的博弈到最后看的無非是誰的底牌更多，樹園這張牌，足夠大，只要藏得好，無疑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等等......按照你的說法既然你們什么都知道，為什么要給他們這種機會，只要提前阻止，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
威廉姆斯皺緊了眉頭，在他看來馬克·達倫說的訊息過于詳細和清楚。
這是不合常理的。
“同樣作為一個組織的高層，你應該能夠理解，有些事，我們這些官方的人實在不方便插手，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里，總有些我們不能碰的事情，這時候就得有人代勞，而現在正控制著德明翰的人，他們最終想要達成的目的恰恰就是我們計劃中的關鍵一環，所以我們要給這些人足夠多的......寬容，只有讓他們贏下這一場，他們才會有心力去進行接下去的計劃。”
“你所說的官方是指德明翰政府，還是說......帝國？”
“有區別嗎？”
馬克·達倫對此不置可否。
“區別嘛，總歸......呵，還是讓我們來聊聊撤退的事情吧。”
話到嘴邊，威廉姆斯又將其咽了回去，他意識到自己得把話題扯回來，不能再往那個方向繼續聊下去。
有些東西，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說出來，味道就變了。
區別有嗎？
自然是有的。
地位決定眼界，什么層次的人，做什么層次的事兒。
德明翰市在萊恩帝國內的地位雖重，但說到底，它也只是一座海濱城市而已，這就注定了他們這些人所考慮的層次不會太高。
如果是后者，那么這一次的計劃可能就不是樹園所能夠去左右的了，今夜馬克·達倫找他也就不是商量，而是一種命令。
樹園在提前知道圍剿消息上已經得了利，接下去他所帶領的樹園要不要幫忙，恐怕由不得他。
“在那之前，我想跟你詢問一個人。”
嘬了口雪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誰？”
“唐納德·格蘭特，他是你們的人？”
“對，沒錯，今天是我派他來接頭，有什么問題么？”
威廉姆斯以為是唐納德做了什么舉動引起了馬克·達倫的注意。
“能跟我說說他的情況么。”
“他是今年來的德明翰，大約在8月份，因為其父母曾經為阿祖斯教派做出過貢獻，他作為金戒持有者加入樹園不久，唐納德的能力相當不錯，這幾個月里立下了不少功勞，您問這個做什么，總不會是要挖我的墻角吧，這個年輕人可是我想要重點培養的目標。”
半玩笑半認真的語氣，威廉姆斯心道不會是因為唐納德救了馬克·達倫的命，所以他想讓唐納德一直做他的保鏢？
“哈哈，這也說不準，日后或許會有我跟你借用他的時候。”
馬克·達倫瞇著眼睛，他并不刻意的隱藏自己的想法，在他看來，唐納德·格蘭特并不是眼前這位所能夠掌控的人才。
單憑他殺死過支配級強者這一條，威廉姆斯就比不上。
兩人在塔樓上談笑風生，而他們談論的人此時也在聊著他們。
玫瑰小隊的別墅中，唐納德穿著一雙棉鞋，腳踩著金屬炭爐，活脫脫一副老人家的模樣，不時的還要磨蹭兩下，將懷里不停的想要往炭爐上跳的芬格撈回來。
“怎么會這么多，副市長......達倫閣下這是看上你了？”
斯特芬妮在一旁翻看著箱子里的材料，不時的拿起一件跟自己清單上的做對比，不一會兒又看向唐納德問道。
“什么叫看上我了，這是我應得的報酬。”
翻了個白眼，抬手食指和中指捏著斯特芬妮的鼻子左右搖晃著。
“嗯那他為什么要給你這么多好東西，這可是火鱗魚血哎，放到市面上去少說也是近百金榜，而且有價無市的存在吧？”
掙脫鼻子上的指夾，幾縷長發耷拉在額前。
“他猜到是我殺了那個支配級的強者，他說這是政府給我的獎勵。”
關于新式飛空艇頂棚上的事情，唐納德并沒有瞞著斯特芬妮，只是沒有詳細說而已。
“他怎么知道的？”
“多方面的原因，我也說不好，總之達倫閣下的眼力實在是厲害，不過他知道了倒也沒什么，說是會幫我保守秘密，問題在于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讓我小心異調局，這實在是奇怪......”
雙手枕在腦后靠著椅子，也只有在和斯特芬妮兩人獨處的時候，他才會將這些事情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