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沈歡拿來做標準的那幾位標桿水平太高,他把李海峰推介給他的那些個演員的作上搜羅出來全部看了一通后,也沒能找到一個特別滿意的。
不過這倒也是正常,要真有這樣水準的,可能也不會被央視春晚給漏下來了吧?
而到了這里,沈歡也基本上心里有數了,打算就挑那個叫顧軍的男演員來出這個小樣了——在李海峰推介給他的這個名單里面,這個顧軍也算是矮子里頭挑大個兒了。
決定了之后,他直接就給李海峰打了個電話,把自己的這個決定告訴了他:“定了,就那個叫顧軍的。”
杜子清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他已經把沈歡暴露掉的這個電話號碼給取了,換了個新號碼,各方面也都聯系過了,因此沈歡總算是逃脫了被轟炸的宿命,可以正常使用手機了。另外,宋一的事他也辦了個七七八八,只是在證件等需要相關部門配合的東西上還沒搞定。
李海峰得到沈歡的這個答案后,問道:“那女演員呢?”
沈歡說道:“女演員我這邊自己出。”
李海峰道:“那也成吧。那我這就跟他聯系一下,讓他去找你?”
沈歡卻是沒有答應,另有想法:“這先不急,我剛才查他資料的時候,看到他是燕京的,在燕京好像還有固定的商業活動?”
李海峰那邊暫時沒了聲音,也不知道是在思考還是在查東西,過了一小會兒,才又開口道:“嗯,鴻順曲藝社,在九里橋那一塊,今天下午正好有演出,他應該也會上。”
沈歡于是道:“那行,你也先別聯系他了,我直接過去。”
顧軍算不上什么大腕兒,他在網上看到的顧軍的作品,都有一兩年了,技術水平和狀態是會不斷變化的,另外他也想看看對方的現場,看看具體怎樣,到時候排的時候也好調整,順便也正好把這事給談了。
李海峰聽到沈歡剛才那么問就猜到一些東西了,所以也聰明地沒有問沈歡問那些干什么,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沈歡竟然直接打算自己過去。這讓他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樣……會不會有點不方便?”
沈歡知道他說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直接回道:“沒啥不方便的,我有辦法,這事你就不用管了。”
李海峰想了下,道:“那成,你自己過去吧,要是有問題,你再打電話給我。”
“成。”
這事于是就這樣定了,而這邊話一說完,正好那邊宋一就出來了,走到他身邊,喊了聲“餓了”,瞧著像是求投食的小貓一樣。
沈歡抬手一看表,這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他之前忙著看那些各方視頻資料,忙于品評,杜子清又忙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人又跑出去了,所以竟是連中午飯都疏忽了。
于是馬上打電話讓酒店趕緊送了餐上來,兩人吃了一通填飽了肚子,沈歡就打算化妝出去辦事了。
簡單的墨鏡口罩還是不靠譜,還是他的專業易容術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正當他打算去化妝的,看了一眼吃完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宋一,腳步卻是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本來是打算把宋一扔在這里的,可是想想又有點不放心:她今天的表現實在驚人,要是把她一個人扔這里,不知道是不是又會生出什么事來。
雖然可能性不是特別大,但還是讓人不放心。
這么一想,得,干脆還是把她給帶上吧。
“我出去一趟,辦點事,一起去吧?你不是來旅游的嗎?正好帶你逛逛燕京。”
宋一依然沒有拒絕,懶洋洋地“哦”了一聲,干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之后便是一通化妝易容,殺馬特二人組就這么出門去了。
那鴻順曲藝社確實就在九里橋,門臉還不小,刷成古色古香的大紅,兩扇門朝外對開,上邊掛著紅綢,挺有感覺的。
沈歡本來想買票進去看的,只是在門口的地方看了一下今天的節目單,發現沒有顧軍的名字,又問了一下工作人員,人家卻是對他半搭不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他這個造型不順眼,還是怎么的。
話說他這個殺馬特造型,出現在這樣一個華國傳統文化的曲藝社里,確實是顯得特別的另類刺眼,比他出現在其他很多地方都還要刺眼得多。
最后,還是一個附近晃蕩著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的閑漢給他指了條明路。
“顧軍今天去曲家園子了。”
這話聲音不大,那好似耳背的工作人員卻是敏銳地聽到了,往這邊瞪了一眼。
瞧這架勢,這顧軍似乎有點當家花旦的味道,有不少人是沖著他來的。今天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去別的地方走穴了,勢必影響門票銷售,而鴻順曲藝社自然也沒有給別家攬客的道理,難怪對他的那個問題半搭不理的呢。
“謝謝。”
沈歡對那閑漢道了聲謝,隨后又問道:“那曲家園子怎么去?”
閑漢倒是熱心,又給他指明了道路。
那曲家園子倒也不遠,向南邊走過去左拐就到了,門臉卻是要比鴻順曲藝社小多了,看著頗為寒酸,上頭卻是貼出了大大的,廣而告之今天顧軍在這里演出,看了下節目單,也確實有顧軍的演出,活兒還挺雜,有一出秦腔,一出相聲,還有一單小品。
他就說之前看這顧軍作品的時候,臺詞有點味道呢,敢情還是個多才多藝的。
門口人不算多,售票處就一個三四十歲的平頭男子在站著,跟里面的售票員在閑聊。沈歡走過去的時候,還沒買票呢,那長得挺敦實的平頭男子就向他看來,眼中閃過詫異,似乎是沒想到殺馬特也會喜歡這些華國的傳統文化,不過旋即臉上就綻放出笑容,說道:“大兄弟看戲啊?顧軍今兒個有演出,票可熱,要買得趁早,晚了怕是就沒了。”
沈歡點點頭,湊到售票窗要了兩張票,價格倒也便宜,40一張,順嘴跟平頭男聊了一嘴:“大哥也是來看戲的?”
平頭男搖了下頭,道:“大兄弟一看就不常來,這個班子就是我搭的,我叫金山。”說著,還對窗口里面吆喝了一聲,“給這大兄弟來一壺茶。”
于是乎,兩張門票搭出來的時候還另外添了張小票。
金山……
“大哥這名字富貴啊。”
沈歡贊了一聲,也沒推辭送的這壺茶。又看看時間沒到,就跟這金山閑扯起來,“難怪聽大哥的發聲勁道,敢情也是個練家子吧?”
“大兄弟也是個行家啊,兩句話就聽出來了……”
這金山倒是個能聊的,閑扯起來滔滔不絕,沈歡又會拱話,一通聊下來,倒是讓沈歡知道了不少事。
這金山比起那顧軍來,路子更野,大鼓秦腔相聲二人轉等等都有所涉獵,至于是不是真這樣,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就吹嘛。而且他不止如此,就是在電視領域都有所建樹。
燕京三套的《美食故事會》,就是他的節目,他在里面當主持人和編導。
沈歡不是燕京人,燕京一套都不看,更別說三套了,而且還是這么個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重點的節目,也不知道究竟。不過根據沈歡的觀察和判斷,這事多半不假。
宋一本來是在門口那邊站著的,懶得跟沈歡過來買票,他們這邊再一聊上后,她更加不過來了,干脆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還好這里沒床,不然她可能在大街上就表演躺尸了。
這個曲家園子和鴻順曲藝社比起來,生意確實是要差上不少的。即使是有顧軍這么一個“腕兒”來撐場子,在沈歡和金山這一通海聊的時間內,也沒有多少人過來買票,遠遠沒有金山口中“來晚了就沒票了”的情況。
不過這也沒什么可說,正常的商業套路。
而在又聊了一會兒后,金山這邊也呆不住了。
“……老哥哥我后邊還有點事,就先過去了,大兄弟就自己進去吧。”說著,又對窗口里吆喝了一聲:“再送個花籃!”繼而轉頭對沈歡說道:“大兄弟你也別跟我客氣,待會兒顧軍上了,你就把這花籃給上了,絕對有面!”最后一拱手,“那老哥哥我這里就先失陪了。”
沈歡又再道了聲謝,知道他有事要去忙,也不挽留了,心中對于這曲家園子的認知則是更深了:又送茶水又送花籃的,除了因為跟他這邊聊得開心外,多半也是要趁著今天顧軍難得來撐場子的機會,返利挽客。
事實上,除了沈歡之外,沈歡還看到金山給好幾位他明顯不認識的客人送了茶水。
再結合他來到這里之后所看到的種種情狀,這家曲家園子的經營狀況似乎不太善。
不過這跟他也沒什么關系,他就是來找顧軍的。
沈歡又在外面晃了小兩圈,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把宋一拎了起來,“走了,進去看戲去了。”
于是兩人就進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