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皇城,已是一片縞素。
國師的車駕在大群禁衛簇擁下來到宮門前,內侍小心地掀起簾子,秦烽的身影出現,立時成為眾多目光的匯聚焦點。
對于這位身懷不可思議偉力,一力扭轉乾坤,輔佐太祖趙元謹蕩平宇內,開創大楚皇朝基業的國師,文武百官的心思可謂相當復雜。敬畏有之、忌憚有之、痛恨有之、鄙夷有之,種種念頭不一而足。
然而不管各方勢力心里有著何等想法,秦烽的存在宛如太古兇獸,始終是他們無法忽略、無法回避的恐怖陰影,在作出任何決斷之前,他們都必須得考慮到秦烽的態度和可能會有的反應。
敢不服氣?成千上萬的官員與世家大族子弟、早已用他們的人頭和鮮血證明了這樣做的后果。
因此縱然再不情愿,在獲悉國師出關、親臨皇城的消息后,文武百官、勛戚宗室以及后宮嬪妃們都紛紛抵達宮門附近迎接。
秦烽掃視全場,看看跪在最前面的太子趙欣璐與皇后盧清瑤,還有首輔孫向青等一眾內閣重臣,趙元謹的另外十多位皇子和公主,無論成年沒成年的都在場,俱都是渾身縞素雙眸微紅,眼角隱有淚痕。
他走下踏腳凳,過去親手扶起了太子與皇后,然后才對眾人說著:“罷了,都免禮平身吧!”
趙欣璐心里頓時松了口氣,而下面百官行列里的某些人眼神就有些變了,國師的這個舉動,個中蘊含的意味不言而喻,是認定太子有資格接掌大位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
尤其是那些已成年的皇子和他們的母妃,臉色瞬間黑得如鍋底一般,秦烽不出現,他們或可有機會爭上一爭,如今這樣子,基本上是大局已定了。
皇后盧清瑤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國師進殿,商議父皇的身后事。”趙欣璐恭謹地道。
“甚好。”
秦烽點點頭,與他一起轉身沿著寬闊的御道向著大殿行去,文武百官跟在后面一起亦步亦趨。
到得安放太祖靈柩的殿堂中,秦烽簡單地上了一炷香,旁邊的內侍搬過來座椅讓他坐下,接著太子和皇后相繼入座,群臣再度見禮。
接著,首輔孫向青便出班奏道:“國師,還有列位臣工,先皇不幸駕崩,舉國同悲,然國不可一日無君,為今之計,宜盡快擁立新君繼位,然后才好安排處理先皇的身后事。”
秦烽頷首道:“先皇已經立有儲君,傳位詔書也早已擬好,還請皇后出示遺詔,將這事定下來吧。”
按理說,被冊封為太子之后,那就是帝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先皇駕崩時無需遺詔即可登基稱帝。
不過趙元謹還是早早地寫好了這道詔書,當初拿給秦烽過目認可后,就交予皇后保管,為的不過是給太子的合法性再加一重保險而已。
皇后盧清瑤趕緊將抱在懷里的玉匣取出,當著群臣的面開啟匣子,一卷明黃錦綾端端正正地擺在里面。
于是,首輔孫向青接過詔書當眾宣讀,內容無非是皇長子趙欣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云云。
宣讀完畢,秦烽便說著:“既然如此,就請太子殿下繼位吧,從現在起,你就是大楚朝廷的新皇了。”
“兒臣奉詔!”
趙欣璐心底的石頭真正落了地,恭謹地謝恩,又向秦烽叩首之后,才在戶部尚書蘇牧的攙扶下起身。
幾個內侍當即將鎏金龍椅抬過來,請趙欣璐上座,然后再讓文武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禮,確立君臣名分。
“慢著,我……我有話說!”
宗室子弟行列里,一個相貌堂堂、體型魁梧的青年猛地跳了起來,臉色鐵青地大聲吼道。
“蜀王,你要做什么?”
孫向青大驚失色,內閣重臣們紛紛側目,如今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這蜀王是發瘋了嗎?還敢出頭炸刺?
秦烽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揮揮手:“拖出去!”
對于這種熱血上頭的二愣子,他問都懶得問,直接就讓人處理了。
頓時沖過來十多個如狼似虎的禁衛,不由分說制住那青年,無視他的咆哮咒罵,仿佛死狗一般將其拖了出去。
后宮嬪妃行列里,一位臉蛋圓潤、五官嫵媚嬌艷的正妃渾身微微顫抖,死死地咬著粉唇不敢出聲,目光畏懼中藏著不甘。
經過這點小小的風波,趙欣璐順利繼位,算是完成了帝國最高權力的平穩交替,成為大楚帝國的二代天子。
隨后,他以新皇的身份冊封自己的太子妃為皇后,生母盧清瑤為太后,并議立先皇趙元謹的謚號,作為本朝的開國雄主,謚號當然是太祖無疑,這沒有什么好爭議的。
接下來還會有對先皇其他妃嬪、文武群臣和宗室子弟的封賞處置事宜,秦烽坐了一會,便隨意尋了個理由告辭。
他這回過來主要就是替趙欣璐鎮場子,確保沒有不開眼的家伙跳出來搞事情,如今新帝已定,沒必要再留在這里了。
回到國師府中,首席謀臣朱云泰便趕來,手中拿著厚厚的一摞賬冊稟告府上的收支經營情況,尤其是位于世界各地的那些大型資源礦場產出概況。
隨著他的修為日漸提升,大楚世界出產的這些資源重要性已不如以往,不過對主世界和末日世界還是有些用處的,終究是一顆星球,資源總量還是相當可觀的。
楚朝如今已是這顆星球上唯一的政權,另外幾大洲的原住民基本都已歸于朝廷的有效掌控統治之下,有了秦烽的幫助,可以說今后不會再有外患之憂了。
而且只要他推動制定的那些政策得以保持下去,后世子孫們不刻意作死,國祚延續千年不是太大的問題。
傍晚時分,趙欣璐自皇城中回府,順便帶來了皇兄的豐厚賞賜。
由于秦烽的官爵地位已是升無可升,因此趙欣璐這回就以新皇的身份,從內務府庫房中調撥十萬兩黃金,珠寶玉器三千箱,錦緞兩萬匹,絲絹布帛百萬匹賞賜給國師,外加三萬頃良田,妙齡美女兩千人,西域番邦進貢的良馬萬匹等等。
雖說秦烽已不怎么在意這些財貨,不過這是趙欣璐的一番心意,他也就照單全收了。
“對了,齊貴妃還在府門外候著呢,”
云綺君說著:“她是想替自己的兒子蜀王求情來的,夫君你打算如何處理?見還是不見呢?”
秦烽皺了皺眉:“新皇怎么說?”
趙欣玥道:“皇兄的意思是剝奪了親王封號,貶為河陽郡王,至于他的母親齊貴妃,看在父皇份上,仍可進太妃之位。”
這樣的處理已經相當寬容大度了,換成刻薄些的君王,直接剝奪了王爵賜死都有可能,差一點的也會廢爵之后幽禁終身。
“嗯,那就這樣好了。”
秦烽擺了擺手:“讓那個女人回去吧,以后恪守本分,還可安享晚年,否則誰都救不了她們母子。”
趙欣玥答應下來,趕緊命人出去傳話。
到了現在,秦烽覺得自己和趙元謹的情分差不多已經盡了,救他于絕境中,護佑他起兵得了天下,又推進改革打壓豪強世族、開海通商充實國庫,平定四方蠻夷,奠定了楚朝的千年基業,于情于理都已對得住他的回報。
如今還讓他有些在意的,只有張秋韻和趙欣玥,云綺君,她們將來都會跟著自己去異界,至于盧清瑤如何安排,還得看她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