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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可就給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了,杜鵑覺得渾身有些發涼,就好像有一塊冰順著她的脊梁骨向下滑,讓她從頭到腳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只希望能夠讓許小亮放松警惕,以便進一步創造機會,重新獲得行動自由,想辦法在救援的人沖進來的時候保全自己和侯常勝,她可不想人說那個許小亮因為什么前世今生,什么夙世因緣,激動起來再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
現在杜鵑就面臨著一個兩難的處境,如果她毫無反應,或者是表現出了畏懼和排斥,這就容易激怒許小亮,讓他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來。另外一種可能性就是她表現出了贊同,許小亮受到了鼓舞,說不定一激動也會做出什么杜鵑絕對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來。
面對著一個情緒和精神狀態都十分不穩定的瘋子,杜鵑真希望自己有那個絕對的把握能夠把許小亮來個“武力鎮hx壓”,狠狠的揍他一頓,最好能夠把他的腦子給打清醒才好呢,現在就因為他一個人瘋,把多少人給拖下了水。
杜鵑斟酌了一下,表情認真的看著許小亮,對他說:“下輩子太遙遠了,而且這中間還有很多不可知也不確定的事情,我現在還沒有想過那么多。對我來說,我覺得當下是最重要的,我希望自己能夠找一個心里有我的人,跟我一起高高興興的把這輩子給過好,過完,過得很圓滿幸福,到兩個人都老了的時候,再開始謀劃什么下輩子,那也來得及,而且也都值得了。”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許小亮的反應,許小亮對于她的這個回答,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做出什么回應,杜鵑也不知道他的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現在兩只手的手心里面全都是汗,腦子里面的神經繃得很緊,緊得有些發疼。
如果按照許小亮的計劃實施下去,是不是不光侯常勝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就連自己也是一樣的呢?要變成了某一種獻祭一樣古怪儀式的犧牲品了么?
杜鵑覺得時間太緊迫了,她必須盡快讓外面知道這里的情況,他們大概在房子的什么位置,怎么樣才能夠不第一時間就驚動許小亮的進來。
“這是哪里?怎么周圍那么黑,怎么那么安靜呢?”她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拋開了兩個人方才的話題,“要是有什么人來了,咱們都不會知道。”
“不會的,門口有感應器,有人走過就會說歡迎光臨,這屋在中間,前門后門都有,就連窗戶邊上都有。”許小亮說,他的語氣里面帶著一種淡淡的得意,“外面花里胡哨的卡通娃娃被我扔掉了,這樣東西很小,黑燈瞎火的就看不到藏在什么地方,而且音量也變得更大了一些。”
杜鵑覺得心里面一沉,那種歡迎光臨感應門鈴成本不高,也不需要什么復雜的安裝,并且聲音還挺響亮的,這個家伙在前后門還有窗口都放置了這種感應器,還拆了外面的卡通玩偶,以外面的光線,想要一個都不觸發的進來,真的是不容易,一想到這一點,杜鵑就覺得心里面有一些沉甸甸的。
許小亮自己說完了之后也有些后悔,他意識到自己方才那一番話等于是承認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策劃的,這讓他有一瞬間的慌亂,連忙緊張兮兮的觀察杜鵑的反應,當他發現杜鵑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驚恐或者錯愕,總體還算是比較平靜的時候,似乎自己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杜鵑,你聽我說,我這么做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希望讓你明白,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的。”他拉著杜鵑的兩只手,語氣很輕的對她說,“你是一個好姑娘,也是一個傻姑娘,我只是想讓你看清楚一些。”
“我明白,”杜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很輕柔,努力讓自己不發抖,“現在我就看清楚了,也想明白了,我知道你是不會傷害我的,絕對不會。”
“對,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不管我做什么,一定是為了你好,你記住這件事就可以了!”許小亮一臉認真的對杜鵑說,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杜鵑覺得自己簡直快要一住不住內心里面的惡心,直接就吐出來了,她并不喜歡許小亮和自己的肢體接觸,更不要說他那詭異而又專注的目光了。
更重要的是,許小亮這一番話里面帶著一層讓人心驚膽戰的潛在含義,他并沒有許諾真的不傷害杜鵑,而是強調他不管做了什么,出發點是為了杜鵑好,但是問題是他的那個思維方式,他所謂的為杜鵑好本身就是最恐怖的部分了。
這樣繼續在這里原地周旋肯定是不行了,杜鵑暗暗的咬了咬牙,再這么下去唐弘業他們就只能硬闖,風險大大增加,許小亮現在壓根兒就不怎么惜命,他才不會在乎什么魚死網破,還會想方設法把自己和侯常勝都拖下水。
闖進來風險大,那就只能用另外一種辦法了,杜鵑的目光落在自己膝蓋處的那幾根扎帶上面,這個屋子里面又沒有什么定時炸彈,侯常勝留在屋里并不會有危險,所謂的危險從頭到尾就只來自于許小亮本人,把侯常勝放出去不可能,唐弘業他們偷偷的潛進來也很困難,那就干脆想辦法把許小亮給帶出去吧!
“那個……”杜鵑沉默了一會兒,聽著許小亮喋喋不休的表達著他對自己的喜歡,然后終于等到他一個換氣的空擋,趕忙一臉為難和糾結的開了口。
許小亮當然看得出來她的欲言又止,連忙問她怎么了。
“我……我想上廁所……”她指了指另外一側不知道是不敢出聲,還是困在這里太久了,所以已經沒有精力開口的侯常勝,“他在這里,不方便……出去的話,外面黑乎乎的,我也有點怕黑,所以……你能不能帶我出去方便一下……?”
她本來是很擔心的,怕盧瀟平疑心病重,會不會根本就不同意自己的這個要求,非要自己就在房子里面解決,那可就被動了,她方才是賭定了這個在遠郊的小房子不可能有室內衛生間,一定是外面的旱廁,甚至這樣一套廢棄的房子搞不好連原本院子里面的旱廁都已經壞掉了,那樣一來就更加理想,如果能夠成功,不但自己可以重新獲得行動自由,還可以讓許小亮遠離侯常勝。
許小亮略微猶豫了一下,他扭過頭去看了看一旁的侯常勝,盡管光線很昏暗,杜鵑還是可以看得到,被綁住的侯常勝微微的瑟縮了一下,想來他這一陣子的日子肯定是相當不好過的,這一次就算成功獲救,估計也會留下心理陰影。
“好,我陪你出去,有我在,你不用怕。”許小亮看到杜鵑坐在那里微微的扭動了幾下身子,覺得她應該是真的蠻急的,短時間的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她的請求,又摸出那一把尖刀來,過去割杜鵑腿上扎帶。
杜鵑看著那把刀,嘴上對許小亮說:“你小心一點啊,你那刀挺長的,看著好像也挺鋒利,我衣服穿的薄,可別一不小心再把我給割傷了!”
“不會的,你放心,我說過,我只會做對你好的事。”許小亮給杜鵑的回應是一個他自認為充滿了寵溺的微笑。
杜鵑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讓許小亮幫忙把扎帶給割斷,又在他的幫助下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姿勢坐在那里,還被捆住了膝蓋,就算屁股下面墊著一床破棉被,也還是讓杜鵑的姿勢有那么一些僵硬,站起來之后朝門口走了幾步才稍微恢復了一些。
在經過侯常勝的身邊時,杜鵑故意無視了他那充滿了期待的眼神,跟著許小亮身后往外走,走出了這個小屋的門杜鵑才發現,這個房子的結構是那種有些狹長的走向,他們方才藏身的那個小房間果然是夾在兩個大房間中間的,兩邊的房間面積都不算很小,也就是說,除非把這個房子整個炸掉,否則一直窩在那里面,就算外面布置了狙擊手,也根本沒有辦法派上用場。
兩個人沿著黑漆漆的小走廊朝門口走過去,門上原本是玻璃的地方早就被用木板釘了起來,一點光都透不進來,也透不出去,這種墨汁一樣濃稠的黑暗好像也讓環境變得更加靜謐了似的。
許小亮走到靠近門邊的地方,忽然在這一片死寂當中,傳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歡飲光臨!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杜鵑是真的被嚇了一大跳,身子猛地一抖,許小亮被她給逗笑了,一邊笑一邊捏了捏她的手:“你看,我說這東西很敏感的吧,音量還挺大的!”
杜鵑強忍著心中的排斥,順從的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往外走。
門被許小亮拉開了之后,因為有屋內的黑暗做對比,外面月光照耀下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清晰起來,同時夜晚的寒風也吹向了他們,周遭靜悄悄的,杜鵑瑟瑟發抖,一半是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另一半則是因為緊張。
她的計劃算是取得了初步的成功,自己恢復了行動自由,并且把許小亮也給引出了那個藏身的小房子,與侯常勝拉開了距離,接下來就要看唐弘業他們埋伏在什么地方,他們有沒有從自己方才和許小亮的對話當中聽懂自己的意圖。
許小亮從屋子里出來之后,還是比較警覺的,他先沒有著急往外走,而是站在屋門口靜靜的聽了聽,朝周圍看了看,確定一切都很安靜,沒有什么一場的聲響,這才拉著杜鵑往外走,他在前,杜鵑在后,杜鵑非常順從的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這個反應也讓許小亮感到格外的愉快,動作也溫柔了一些。
杜鵑迅速的看了看院子里面,并沒有看到什么旱廁之類的東西,她悄悄的吐了一口氣,能夠走出這個院子無疑是她計劃當中比較理想的狀況了。
“咱們是要出去才能找到廁所么?”她故意開口問許小亮,想要讓部署在周圍的人知道他們現在的動向是怎么樣的。
“嗯,這附近沒有廁所,我帶你到樹林那邊去,不用怕,有我在!”許小亮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深情款款,如果不看到這周圍的環境,還有方才屋子里面的場景,他這副模樣儼然兩個人就是一對恩愛的小情侶一般。
兩個人走向院門口,許小亮先一步跨出去,杜鵑緊隨其后,就在她的腳剛剛踏出院子的那一瞬間,忽然有一道力量從身后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向后拉過去,因為一切發生的很突然,杜鵑的手也從許小亮的抓握當中同時掙脫了出來。
杜鵑先是心頭一緊,等她的后背靠在了一個人的胸膛上,那懷抱的熟悉感讓她頓時就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一瞬間就放松下來,就算是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此時此刻摟著自己的人就是唐弘業了。
許小亮感覺到杜鵑的手突然從自己手心里抽了出去,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去,與此同時,在他附近也一下子冒出來了好幾個人,每個人都是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唐弘業站在院門口的旁邊,他在把杜鵑拉到自己懷里之后,因為情況緊急,也顧不得噓寒問暖,迅速的檢查了一下杜鵑的情況,確定她沒有受到什么傷害,然后就把她直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牢牢擋住,原本埋伏在另外一側的戴煦也湊了過來,鐵塔一樣的擋在了院門口,阻隔開了許小亮的路,讓他沒有辦法重新沖回那個廢棄的小屋當中去對侯常勝下手。
許小亮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看了看唐弘業身后的杜鵑,表情有些錯愕,然后很快的就平靜下來了,看向杜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了然。
“我還以為你明白了,沒想到你還是糊涂著的。”他對杜鵑苦笑了一下,“沒關系,以后你會明白的,以后……你會明白的……”
說完,他忽然轉過身,從腰間抽搐他的那一把長長的尖刀,朝他面前的警員猛揮過去,動作又快又狠,要不是之前在外面部署的人聽到了杜鵑的暗示,知道許小亮隨身有一把長刀,所以反應非常迅速的躲開了,搞不好現在已經被那把刀所傷。
在對方本能的躲開的那一瞬間,許小亮突然發足狂奔,沖出了對他的包圍圈,朝樹林里面飛奔而去,很顯然他方才的那突然一擊,真正目的并不是想要傷害誰或者殺掉誰,他只是不計后果的想要給自己換開一條可以逃脫的路。
“快追,不能讓他跑了!”唐弘業把杜鵑交給戴煦,自己也立刻追了上去,方才許小亮的那一句話讓他有些心驚膽戰,在他聽來,這分明是一種威脅,意思是許小亮并沒有放棄自己策劃的這一切,今天只要讓他跑掉了,他一定還會想方設法的卷土重來,所針對的目標自然還是杜鵑了。
這一次的這一系列的事情,經歷一次就已經和做噩夢差不都了,于公于私唐弘業都不能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回。
唐弘業跑起來的速度一向是非常傲人的,在隊里面也是鼎鼎有名,只不過這片林子里面的地形他不怎么熟悉,林子里面有冰有雪,有坑洼不平,還有一些藏在積雪下面的枯枝爛葉,走起來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就別說跑起來了,想要沖起來速度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唐弘業咬緊了牙關,死死的跟著顯然要比他對著周圍更熟悉的許小亮,幾次險些滑倒,都險險的保持住了平衡。
兩個人的距離在一點一點的縮短,唐弘業加了一把勁,想要盡快追上許小亮,把他抓捕歸案,就在他眼看著就要追上許小亮的時候,許小亮卻忽然剎住了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猙獰的握著刀朝唐弘業撲了過來。
“是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礙事,杜鵑就不用那么辛苦,我也不用那兒辛苦!你去死吧!去死吧!只要你死了,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唐弘業原本是一心想追上許小亮,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殺了一個回馬槍,哪怕冒著之后被抓的風險,也要把自己給殺死,唐弘業趕忙減速,同時迅速的偏過身去,許小亮的見到插進了他棉衣的面料當中,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里面的填充物都飛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身手敏捷反應夠快,估計這會兒就正好自己撞上了許小亮的刀。唐弘業的身上也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
一擊未中,許小亮的表情更加猙獰了,他呲牙咧嘴的揮著刀再一次撲向唐弘業的時候,忽然一聲槍響,許小亮的身子猛然一抖,他胸口的衣服上泛起了一朵鮮紅的花。
他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一腳踩在下坡的邊緣上,身子一晃,朝坡下栽倒過去,磕磕絆絆的摔到了坡下,癱軟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唐弘業穩住身子,喘著粗氣,回過頭,看到了距離自己幾米開外的杜鵑,她還保持著方才開槍的那個姿勢,連胳膊都忘了要放下來。
唐弘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腳踝都有些發疼了,但他還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杜鵑的身旁,把她手里的槍拿下來,再把她摟在自己的懷里。
“我現在確定你在學校里面每一次射擊考試成績都名列前茅,這絕對不是虛的了。”他知道杜鵑緊張,所以故意說著調侃的話,想讓她放松一下神經。
只不過他自己的聲音也抖得厲害,讓他調侃當中的幽默程度大打折扣。
杜鵑慢慢的嘆了一口氣,摟緊了唐弘業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唐弘業破了口子的衣服里面露出了一些棉絮一樣的東西,碰著她的鼻子,讓她的鼻子有些癢癢的,同時卻又一陣一陣的發酸,眼淚幾乎快要奪眶而出。
那是一種神經高度緊張,突然放松下來之后,再也抑制不住的情緒。
“都結束了,對么?”她心有余悸的問唐弘業。
唐弘業抱緊杜鵑,扭頭朝坡下看了看,許小亮依舊躺在之前的那個位置上,一動也沒有動過。
估計這件事也算是好幾個人的噩夢了,讓人提心吊膽,飽受折磨。好在多么可怕的噩夢,都會有醒來的那一刻,只要醒過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他長嘆一口氣,輕輕的吻了吻杜鵑的頭頂:“嗯,都結束了。”
《》這本書的正文到這里就完結了,明天開始寫番外,先花一兩天的時間把許小亮的一些其他細節交代一下,然后讓我想一想要怎么寫你們想看的鐘翰和戴煦。番外大約會更新到月底的樣子(我努力,咳咳),然后就全書正式完結,這本書從去年的九月份開始,到了今年的十一月下旬,畫上了一個小莫覺得還算不錯的句號,小唐和小杜這一對因為彼此太熟悉了,所以感情發展商貿沒有太大的風浪,所以……我要不要在番外里寫一寫唐弘業過去的糗事什么的呢?讓我琢磨琢磨……新書大約是在春節后開始籌備,按照以往慣例,兇案系列已經四本了,從下一本開始換新地圖,新書女主和男主其實之前在書里面已經有提到過,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猜出來是誰呢?嘿嘿嘿……寫完正文最后一章,感覺略微為的松了一口氣,等到我把你們想看的番外寫一寫,正式完本,就真的松一大口氣了,可以有時間看看書,整理整理資料,充充電,為寫新書做做準備。番外肯定都是小故事,沒有復雜的設定,輕松愉快為主,訂不訂全憑大家自己的喜好,再一次的么么噠大家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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