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和唐弘業有些無奈,但是也只能站在門外等著,
過了好長時間,門里面才終于又有了聲音,方才那個女人的聲音隔著門板對外面說:“你們再把證件拿出來,讓我核對一下信息!”
唐弘業和杜鵑只好又把證件拿出來,透過門鏡讓那個女人能夠看清楚一些,那女人在門里面開始念起了他們兩個人的警號,還問兩個人長什么模樣,很顯然是在和什么人通電話,又折騰了差不多十分鐘,估計是在電話里她確實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復,這才總算是把門給打開了,讓唐弘業他們進門去。
給他們開門的人,正是他們要找到張慧茹,因為戶籍檔案上面的照片就只是身份證上面的局部照而已,現在她本人站在面前,看起來更加真切。
張慧茹是一個中等身高的女人,相貌普普通通,沒有多么漂亮,但是也不丑,皮膚比較白皙細膩,身材圓潤,尤其是上圍,格外的突出,她自己好像也很在意這一點似的,身穿修身款式的T恤衫,腰背挺直,挺著胸。
饒是杜鵑作為一個和張慧茹一樣的女性,也沒忍住多瞄了一眼,張慧茹很敏銳的發現了杜鵑那一瞬間的目光,她并沒有介意,反而把胸挺的更高了。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故意難為你們的意思,”張慧茹把他們兩個人招呼到屋子里面去,讓他們在客廳里坐,自己也坐在他們對面,“我之前被人騙過,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實在是擔心又有人用老套路來坑我。”
“以前有人假冒過警察上門來找過你的麻煩么?”杜鵑問。
張慧茹一臉委屈地點點頭:“對,我都已經報警了,但是人現在還沒抓到。你們過來找我是為了什么事兒來的?不是因為我報警那個事情做回訪吧?”
“不是,我們來之前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情況。”杜鵑搖搖頭,“我們來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有關一個你以前同事的相關情況。你認識尤星華吧?”
一聽到尤星華的名字,張慧茹方才還楚楚可憐的表情立刻就發生了變化,幾乎一瞬間就陰沉下來,似乎還帶著隱隱的怒意。
“你們想要了解他的情況就找他家里人,找他老婆去啊!找我干什么?他家里人都死光了,沒有人能幫你們回答問題了是么?還是說銀行倒閉了,那些天天跟他一起上班的人都已經失業滾蛋了?你們找不到別人了才來找我的么?”她一開口就好像連珠炮一樣的抱怨起來,“我拜托你們做事的時候能不能先梳理清楚人物關系啊?我跟尤星華一共滿打滿算就做了那么短時間的同事,我對他的市能了解多少!不管他在外面干了什么事兒,都跟我沒關系,好么?我們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們跑來找我打聽他,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啊!”
她的態度的很激動的,并且話里話外一直在強調別人同尤星華的關系,都比她要來的更加親近,自己和尤星華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的這種撇清本身就等于承認了與尤星華的相識,并且還從某種層面上給了杜鵑和唐弘業一種暗示,不管事實如何,至少一直到現在,應該都有很多人在持續的“誤會”她與尤星華。
“尤星華死了。”唐弘業開口對張慧茹說,直接把結果先告訴了她。
張慧茹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冷不防聽到唐弘業說尤星華死了,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有些猶豫,猶豫過了之后便沉默下來,垂著眼皮摳著自己的指甲。
“你沒有什么想說的么?”唐弘業看她不開口了,就主動又詢問起來。
張慧茹撇撇嘴:“說什么?他人都死了,我說什么都好像是對死者不尊重似的,那我干脆就什么都不說了,以往受的那些委屈氣,我就一個人咽了算了。”
“你以前因為尤星華受過很大的委屈么?”杜鵑問。
張慧茹抬頭看了看她:“你們今天能找到我家里頭來,肯定是因為有人說我跟尤星華怎么著怎么著了,對吧?所以你們覺得我跟他兩個人不干不凈的,就跑來想套一套我的話。這算不算我因為尤星華受了很大的委屈?還有,之前有人假裝是什么警察,上門來找我,結果我一開門進來兩三個人,問都不問怎么回事就把我給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呢,那些人就跑了!那些人一邊打我還一邊罵什么打小三打小三的,這算不算我因為尤星華受委屈?”
“你說的有人假冒警察的事情,都已經上升到人身傷害的層面了?到現在還沒破案?”唐弘業有些驚訝,畢竟冒充警察就已經是很大的罪過了,再加上毆打他人,這件事的性質還是比較嚴重的。
張慧茹悻悻的說:“這事兒……也有我一點責任。我當時也沒看門鏡,太大意了,聽見有人敲門,就在門里問了一句找誰,外頭的人說是片警,讓我開門填個表,我都沒多想就把門給打開了,結果門剛開一道縫,外面的人把門一扯開就沖進來了,兜頭就打我,我一下子就懵了,就光顧著抱著頭捂著臉,免得被他們打的太慘,等到后來他們跑了,我打電話報警,警察問我長什么樣,我一個也說不上來,就光是知道至少三個人的聲音,我們家周圍也沒有監控,我們這個破小區也沒有,所以到現在也沒有個進展,我也沒臉說什么。”
“我能不能問一下,最初你和尤星華之間的緋聞是怎么來的?”杜鵑試探著開了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生硬,免得張慧茹會感覺受到了冒犯。
“我也不知道啊!都不知道哪個長舌頭的先開始帶的風頭。”張慧茹很煩躁的擺了擺手,“我就是正常的去應聘,就偏巧了是老尤面試的我,他對我印象不錯,我本身條件也符合招聘要求,所以后來我就得到那份工作了,這有什么問題么?結果后來我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兒了,但凡我跟哪個人接觸,確切的說是跟哪個男的接觸,稍微頻繁一點,立刻就有人在背后里嚼舌頭,說什么我勾搭人家。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背后說的那些話有多惡心多難聽!”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看了看杜鵑,忽略掉了一旁的唐弘業,對她說:“你也是個女人,而且我看你長得也挺好看的,我估計你肯定能理解我說的那種感受!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對于女人其實挺殘酷的么?你要是長得不好看,有人嘲笑你丑八怪,不愛搭理你。你要是長得好看呢,又有人說你做事靠的是臉。你要是長得瘦瘦小小的,他們嫌棄你沒有女人味兒。你但凡要是身材方面女人味兒足一點,肯定總有人一邊笑話你什么胸大無腦,一邊還色HX瞇HX瞇的盯著你流口水,而且這還絕對不是他們下HX流,是你先勾搭別人的!”
杜鵑點點頭,雖然什么事都沒有絕對的,人也不能一概而論,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張慧茹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是存在的,別的不說,就自己天生就力氣特別大這件事,一度也是被同班的男同學私下里說笑的,后來還是被唐弘業把那幾個男生給說了一頓,讓他們別背后唧唧歪歪,要是不服氣就去和杜鵑掰掰腕子,連個女孩子都掰不過,就會在背地里嚼舌頭,太沒種了。打那之后那幾個男生才因為傷了自尊而不得不收斂一些,沒有再像之前那么明目張膽。
“所以我真的是特別無辜,從頭到尾我跟老尤都是很正常的同事關系,上下級關系,無非就是這中間有幾次應酬的時候,老尤都帶著我一起,他們那些人背后一下子就找到話題了,就開始傳我們兩個的是非!”張慧茹委委屈屈的說,“可是他們怎么不去問問老尤為什么帶著我啊?老尤帶著我,是因為我這個人酒量好,而且性格比較大大咧咧的,在酒桌上特別放得開,所以老尤就覺得帶我出去應酬,我能發揮作用,這有什么問題么?難道這就意味著我跟老尤有什么啊?”
“那后來你調離原單位,是因為不能忍受周圍的人對你的這種非議么?”
“那倒不是,我這個人,心理沒有那么脆弱,不怕你們笑話,我被調走之前,有一段時間,確實和老尤走的挺近的,不過我那也是帶著一點賭氣的心態,”張慧茹眼神閃爍了一下,“我當時就想,你們不就是嫉妒么?那我也不怕,你們越是那么說,我就越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憑什么我要回避啊?憑什么我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嘴長在他們的身上,他們想要怎么用,那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我就照樣過我的日子,怎么對我自己有利,我就怎么做,我就要讓他們看看,他們不可能左右我,而且我還比他們混得好,氣死他們!”
“那你工作調動的事兒……”
“我是被調走的,不是我自己情愿的事兒。”張慧茹又被追問其調轉工作的問題,這才又把話題重新拉回來,“我本來在原單位好好的,對自己的職業前景規劃也挺明確的,結果直接就下來通知,說我被調走了,還是下調!什么下調說的那么好聽,那不就是下放么!我去找老尤,結果發現老尤也不知道這事兒,他說這事兒他也決定不了,所以肯定是上面領導的事兒,我就直接找領導去了,結果你們猜怎么著?領導跟我說了一堆的車轱轆話,繞來繞去就是讓我注意個人問題,作風要嚴謹一些,不要造成不良影響,還說什么調崗是對我的一個磨練,說明單位重視我,想要以后重用我,這不是騙鬼呢么!誰信啊!”
“那工作調走之后,你和尤星華之間還有什么聯系么?”唐弘業問。
本以為張慧茹會給出一個否定的回答,沒想到她猶豫了一下之后,竟然點了點頭,很坦然的說:“有,我還隔三差五的騷擾一下老尤,我就跟他說,我不管,本來我跟他是什么關系都沒有的,但是現在擺明了我被調走,還是下放那種,這肯定是因為那些捕風捉影的事兒,但是憑什么緋聞當事人有兩個,他什么事兒都沒有,就我一個人受罰啊!所以我就要求他得幫我解決這件事,我也不想回原單位去了,他得幫我尋找機會,讓我調去別的對我公平一點的崗位。你們說,我這要求不過分吧?本來就是這么回事兒么!老尤他大小也是個領導,如果那些人臭嚼舌頭的時候,他能好好的把這件事情平息下去,不就不會影響到我了么!”
“聽起來確實不過分,”杜鵑順著她的話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那尤星華答應你的這個要求了么?”
“他嘴上是答應了,實際上誰知道呢。”張慧茹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算了,說這個還有什么用!他人都死了,當初的事情不就都一筆勾銷了么,我還能怎么樣!我發現我的命可真的是夠苦的!怎么這種事都被我遇到了!我莫名其妙的就被下放了,現在什么都還沒有解決,老尤人死了,他死就死吧,你們警察還聽了人家瞎嚼舌頭的話,跑來找我!我可真的是要委屈死了!”
說著她就抽抽搭搭忽然哭了起來。
“張慧茹,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和你確認一下,沒有想要冒犯你的意思,”杜鵑等她哭了一會兒,情緒稍微平復了一點之后,才又問,“你覺得當初你因為和尤星華之間的緋聞,所以就被調離了原工作崗位,這件事是誰提出來的?”
“還能是誰,老尤的老婆唄,”張慧茹一聽這個問題,頓時就又有些惱火起來,“除了她還會有誰那么有癮去折騰這些事!說真的,那些人別看我調走的時候看我笑話,他們骨子里其實巴不得我跟老尤一直在一個單位呢,那樣他們就能一直有八卦可以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