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哥哥的顧慮確有道理,咱們需要人幫著燕回果坊洗清冤屈,卻不能無端害了一個受天下百姓敬仰愛戴的好官,這幾日你我分頭行動,你去跟著馮大人,我跟著馮小姐,以防萬一。”太平聽得皺起了眉頭,他擰眉思索了片刻,才接口道。
“分頭行動?這怎么行!”燕旭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否決,他早從木君璇口中得知太平的身份,這娃今年才十歲,鍛體訣剛剛修習至四階,對付一般的人自然是沒有問題,可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
“怎么不行?你別看現在調查的人是馮姑娘,可真正危險的人是馮大人,這一點你只需看楚山郡的商家如此口徑統一、一致針對燕回果坊,卻偏偏沒有一個人上告衙門就能看出來。”
“這些人不告,不是給咱們面子,而是不敢告,他們生怕案子落到馮大人手上,發生什么他們不能掌控的局面,但是,他們想一舉扳倒燕回果坊,最終還是要走衙門這條路,既然衙門這條路繞不開,辦法就只剩二個,一是買通馮大人。”
“這一條根據馮大人這幾十年為官的情形來看,可行度不高,既然收買不了,就只剩一條路可行,那就是搬開馮大人,怎么搬呢?馮大人今年才剛剛調任,這時候想讓把他調走顯然不可能,買不攏,調不走,怎么辦,只能誣陷他,讓其丟官棄職,或者讓他出意外。”
“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不能讓它發生,不然,等姐姐回來,發現咱們倆為了燕回果坊的利益,竟不折手段害死了馮大人這樣的好官,只怕立即就要將我們打死,就算不打死也會逐出家門,據此分析,馮大人的安全隱患大大高于馮小姐。”
“只要哥哥能護住馮大人不出事,馮小姐那邊基本不會有什么問題,即便有人想對她不利,派出的多半也就是些不入流的流氓人販,哥哥你覺得我,加上咱們從家里帶出來的幾名又姐姐一手訓練出來的人,還對不付不了幾個地痞人販之類的貨色?”太平沒好氣的白了燕旭一眼。
不說太平和燕旭這邊的事,但說馮紫櫻和江芷,這兩姑娘剛與太平和燕旭分開,江芷便忍不住點著馮紫櫻的小腦袋數落:“紫櫻,剛才在那兩個陌生少年面前,你怎的那般魯莽,毫不設防的就把自己的底都給倒出來了?那兩個少年,看似憨厚,實則奸詐如鬼,尤其是那個小的,顯然不懷好意,他說的那些話,聽起來是贊美你,實則是在慫恿你去調查要燕回果坊的事……”
“可我本身就要去調查燕回果坊的事啊,即便他們不懷好意,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目標卻是一致的。”只可惜,江芷姑娘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馮紫櫻給堵了回去。
“你,紫櫻,表姐知道你自小喜歡破案,你以前跟著姑父,也幫著他做了不少事,可燕回果坊的事根本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管得了的,我聽姑姑說過,這事,很復雜,姑父都很頭疼,它涉及的人和事太多了……”江芷差點沒被噎死,可她是馮紫櫻嫡嫡親的表姐,對這個表妹的關心和疼愛也是真心實意的,實看不得她這么不管不顧的亂來,繼續苦頭婆心的勸著。
“表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心里有分寸,你就別擔心了。”馮紫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將腦袋往她胸口上蹭了蹭,江芷……
兩女回到郡守府,沒多久,馮紫櫻就被回府的郡守大人給喚走了,馮大人現年四十有三,相貌清雋,儀表堂堂,方正的下頜上長著一排齊整的黑色美須,雙目炯炯有神,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年輕兩三歲。
馮紫櫻進門進來的時候,他正坐在茶幾旁喝茶,看到閨女過來,立即朝她招了招手:“紫櫻,過來嘗嘗為父剛謀得的新茶。”此人平生除了斷案外,最大的愛好就是茶,不管是紅茶,綠茶還是花茶,他都喜歡,每到一處,一定要想方設法嘗嘗那地方的特色茶。
“爹,你這茶不會是當地哪個商賈官員賄賂給你的吧?”馮紫櫻大大咧咧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端起茶幾上另一個已斟滿茶的小杯子,一仰而盡,很顯然,這父女兩對座酌飲的情況已不是頭一回發生。
“真是沒半點姑娘家的樣子,你這模樣,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婆家,說說看,今日出去有什么收獲?”馮大人一臉嫌棄看了閨女一眼,數落了兩句,緊接著話鋒一轉。
“爹啊,你天天嘴里嫌棄我,說我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樣子,卻又總指使我出去幫你打聽案情消息,我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下來的。”馮紫櫻沒好氣的瞟了父親一眼。
“快說。”馮大人眼一瞪,臉一板,伸手在閨女腦門上敲了一記。
“爹,我要去告訴娘,你說虐待親閨女!好了,別敲了,再敲你閨女就真被你敲傻了,我說……”馮紫櫻鼓著嘴巴抱怨,眼看懸在腦門上的板栗指又要落下來,馮姑娘很沒志氣的抱著腦袋投降,快速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起來,她有這樣樂觀又積極的性子,和馮大人不拘一格的教育有很大關系,馮大人剛開始發現閨女的愛好時也頗為頭疼,不過他不是那等一味守舊,不知變通的老頑固,也不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閨女既然喜歡這個,就由她去吧,權當成一個愛好也不錯。
至于這丫頭嚷嚷著要當大齊第一個女提刑的事,他并沒放在心上,大齊建國兩百多年了,還沒出過女官呢,只有在開朝的時候,出過一個女將軍,不過那位女將軍最后還是放馬南山,刀劍歸鞘,回家嫁人,洗手做羹湯了。
他不壓制女兒的愛好,是覺得女孩子多點見識,多學些東西不是壞事,別的不說,單說日后與夫君相處,至少不愁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日后教導孩子,也不會和一般的內宅婦人一般,只能看見眼前一隅。正是出于這種心里,他不僅沒有壓制女兒的愛好,反而時常會教她一些斷案技巧,他這閨女確有天份,這兩年幫他做了不少事。
“那兩個少年,不太像是偶然與你遇上的,你可在他們身上看出什么異常?”馮大人不愧是辦了二十年案子的老狐貍,他一聽太平和燕旭的事,就覺得有些不對頭,手指在茶幾上輕叩了幾下,一臉若有所思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