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走著的兩人都不會想到林千藍正跟在他們后面。
“不對吧,二虎,往祁家鎮去該向東拐了吧。”趙毛四處撒看,小眼珠子不停轉動。
趙二虎心里也覺得林千藍還是回去等著的好,一天的山路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走下來的。
但他對趙全強作主讓林千藍回去也是很不滿的。他不敢違抗趙全,對趙毛,他可沒什么好臉色。
“早拐晚拐都一樣。”趙二虎甕聲甕氣地只管往前走。要不是紫將軍一定要趁新鮮的賣,大不了他今天就不去了。
趙二虎氣鼓鼓的樣子倒上趙毛打消了點心里的起疑,前面是有個叉路也能到祁家鎮。
他的腳程沒趙二虎快,不時小跑一陣在后頭跟著。
前面的趙二虎悶頭走了好一陣子,覺得周圍太安靜了,回頭看看,原本跟在后面的趙毛不見了蹤影。
喊了幾聲,沒人應,他反而高興壞了,正愁萬一趙毛跟他去了邑門鎮,紫將軍的事就瞞不住了,這可好,趙毛自己跑丟了,就是回去趙全問起來,那也不關他的事。
離他有百米遠的地方,林千藍正手持著一根粗木棒,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趙毛肚子上戳,看他是不是真暈了。
對付瘦小的趙毛就容易多了,看前面一塊巨石遮擋了趙二虎視線,就抄起路上撿來的粗木棒,照著正想翻過巨石的趙毛的后脖梗就是一記。
她這穿越穿的,竟然被逼得干起了敲悶棍的黑技術行當。
戳了幾下,趙毛沒有一點動靜,估計這趙毛一時半刻醒不來,林千藍對自己敲悶棍的技術基本滿意。
她沒有跟趙二虎匯合,一是她并不信任趙二虎,二是怎么說趙二虎母子對她都是有恩的,怕她再與趙二虎一起走,被人看到了,等他回到村子趙全會拿他當個她的同伙。
她遠遠跟在趙二虎的后面,趙二虎一心只想快點趕到邑門鎮把擔子里燙人的東西脫手,一點都沒發現后面有人跟蹤。
邑門鎮不是很大,但很熱鬧,天近黃昏,很多做小生意的還都沒收攤,把個林千藍看得兩眼不夠用。
眼不夠看也沒用,她身上一點現錢都沒有。
趙二虎母子的心思她早就知道,她怕露出離開的意思,趙二虎母子會阻攔,除了貼身藏著的玉簪、玉鐲和那只金耳墜,她什么都沒帶,連當初托趙二虎買弓箭剩下的一些碎銀都沒帶,所以說,她身上一個銅子兒都沒有。
譚家是邑門鎮上的第一大戶,宅子就占了全鎮十分之一的地方。
眼見著趙二虎從譚家側門進去了,林千藍就守在側門不遠處,她要等著拿那五百兩銀子連夜跑路。
今天她走了近一天的山路,中途還踹下山一個色狼,打了一記悶棍,精神上亢奮,身體卻累壞了。
畢竟鍛煉的時日太短,原本柔弱的身子骨還沒達到本質上的改善,沒有在半道累趴下,還虧得是她怕被趙全等人抓回趙家村心里提著一口氣的結果。
不好坐在地上休息,看旁邊有一棵歪脖子大樹,三兩下爬了上去,坐在一個橫生的樹杈上想歇一會。
誰知這一坐不知什么時候就給睡著了,等她醒來,除了譚家大門上的燈籠,四處一片漆黑。
完了!她到哪去找趙二虎去?趙家村她是不能回了。今天晚上找不到,往西邊出鎮的門有兩個,明天早上只有一半的概率能堵住人。
萬一明早趙全找來,她可就跑不掉了。
沒抱多大希望地去問了看門人,說她哥傍晚進的譚家,什么時候出來的,又描述了趙二虎的樣子。她一身鄉下半大小子的打扮,天又黑,倒不怕被人看破身份。
看門人倒是好說話,“那是你哥?他解了譚家的大急,我家主人看天晚了就留他住下了。”
就是不給通融,“這會太晚了,不能讓你進去找你哥,你明個一早再來吧。”
林千藍只得離開,可身上沒錢,住客棧都住不成。
圍著譚家大宅高大的圍墻走了會,看四下無人,退后幾米助跑,腳下發力,雙手堪堪扒住了圍墻的沿,腳再一蹬墻人就騎到了圍墻上。
騎在墻頭上的林千藍還暗自得意了一會,想當年,她在學校障礙跑比賽的高墻項目上,可是拿過第一的。
一個漂亮地縱身跳,落到了院子里,辨識了下方向,往南面客院摸過去。
走了不遠進入一個花園,高低起伏錯落,亭廊水榭,更有假山瀑布曲徑通幽,高樹林林。
花園里黑瞿瞿的,還都是些彎路,走著走著,林千藍就不知道哪是哪了,她沒慌亂,當即選定了一個方向直著走,見坡爬坡,見墻翻墻,見林穿林。
攀到最高那處假山頂,正抬腿往下爬,無意中抬了下頭,猛然看到對面一個白色人影在半空飄著。
饒是她膽子大,但事發突然,驚得她本能地雙手捂向心口處,“啊”地大叫了一聲。
假山又高又陡,她本來身子就是懸空的,被這么一嚇,雙手也離了山體,人就往下栽去。
“啊——”
求生的本能讓林千藍雙手在空中亂抓,可什么都沒抓到,失重感過后,就是后腦勺處傳來巨大的鈍痛,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就失去了意識。
那個白影把林千藍嚇得跌下了假山,同樣,林千藍的突然出聲也讓那個白影驚得后退了好幾步。
看到林千藍摔下去后沒了聲息,白影的身形拾階而下。
原來那白影是一位穿著白衣的男子,他站在一處高高的臺階上,周圍很黑,石階也是暗色,在遠處猛一看就象是懸空站著。
再加上他穿的白衣寬大,夜風一吹,整個人就象是飄在空中一樣。
白衣男子過去探了探林千藍的鼻息,大喊了一聲,“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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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藍醒來時,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身下躺的是一張精美的拔步床,蓋得是團花的織錦被,床的四周掛著兩層輕紗,朝外的一邊用銀鉤掛起。
不遠處一張方桌上放著一只香爐,裊裊的輕煙升起后四散開來,異香撲鼻。
“還是古代?這次倒穿了個有錢人家。嘶!”
腦子里一陣發懵發脹,許多不屬于她的記憶不斷地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