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說的和李純風說的正對的上,李純風眼巴巴看著他,也想看一眼生死簿,判官“呵呵”兩聲,李純風又縮了回去。
判官笑道:“那季氏是個累世行善之人,已經轉世投胎去了!再世為人,與上一世已經了卻了因果,你可以告訴你那小兄弟,不要在惦記了!”
李純風聽了這話,來不及感慨李家兄妹“癡心錯付”,趕緊道:“七舅姥爺說笑了,不過是萍水相逢,怎么告知?”然后瞪大了眼睛驚奇的道:“難道您準備讓我繼續當鬼差啦?”
判官看著他浮夸的表演,一揮衣袖,直接將他推出殿外,“別鬧!”
李純風順勢出了來,嘻嘻哈哈的對著殿門行了一禮,然后順著自己的冥香青煙,一個遁地跑了。再不跑叫他爹逮住,那就不是關禁閉了。
而判官“看著”李純風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冥府,就知道他上次去陽世,到底留了一手。
冥香、有緣人、小兄弟、季氏……
想到這,判官顧不得安慰要“罷工”的生死簿,一個瞬移來到了一個宮殿。
一座九品黑曜石雕琢的宮殿大的可以跑馬,卻空曠的只有一個黑曜石鑲著玄陰珠的寶座。
此時,寶座上坐著一個籠罩在一片朦朧黑霧里的人或者鬼,也看不清是男是女。
判官恭敬的行了一禮,將李純風來過并詢問了季氏一事,事無巨細的講給上首的人/鬼聽。“太子他……”
上首的人/鬼聽后,似乎是在回憶,半晌無語,而后開口道:“不用理會!”
聽聲音,這上首的人/鬼赫然是個女人/鬼!
判官聽了這話,也不在多言,又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才準備轉身離開。
卻在此時,聽那人/鬼道:“今天似乎是那個叫云暖的小姑娘測靈根的日子,她、很激動!”
判官“蹭”的一下轉身,差點把脖子扭斷了“您還沒有……”
判官看著突然出現在那人/鬼手上的一本金光閃閃的往生經,嚇得直接收了聲,娘喂,誰這么有膽,敢叫這位主“往生”?
那人/鬼突然笑了一聲,“若不是因為這個,我就將她成功鎮壓了。不過好在沒有,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十萬年了,這破地方其實我早待夠了,若是……”
判官聽了這話,顧不得尊卑,趕緊打斷她的話,“尊上,太子還小,您不能……”
在冥府,能被稱作“尊上”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冥尊,而冥尊還有一個職位——冥后,也就是李純風的娘。
冥尊厭煩的揮揮手,聲音又變的冰冷無比,“下去吧!”
判官無奈,行禮告退。尊上成了冥后后,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而被判官認為喜怒無常的冥尊兼冥后看著手里那本用天地靈紋書寫的往生經,眼中情緒百轉,最后歸于死寂。
往生、往生,我不得往,你哪里有生!
而回到冥律司的判官想了又想,拿出生死簿,對著生死簿說出了李純風說過的生辰八字。
生死簿的器靈原本想罷工,但見小伙伴臉色著實不好,也不敢在撒嬌,忙順著這生辰八字檢索起來,然后判官就看到生死簿上出現四個大字——查無此人。
生死簿是此方天地自行演化的先天至寶,不在它記錄之中的,自然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異人。
判官看著這四個大字,自嘲一下,自己真是太疑神疑鬼了。
又想到李純風,既然尊上說了不用理會,那就隨他去吧,雛鷹不經歷風雨,是不會長大的。
而此時,準備經歷風雨的雛鷹同學——李純風,從判官那得了信就緊趕慢趕回了陽世,看著還剩一個尾巴的冥香松了一口氣,這還沒忽悠“有緣人”和自己結契呢,冥香若是燒完了那就扯犢子了。
而實際上暖暖和李云安見那根冥香快燒到底了,李純風還沒有回來,兩人也挺著急的。
他們倒沒懷疑李純風是騙子,一來,冥香被止戈真君檢查過;二來,李純風冒出來的方式挺詭異的,若不是鬼修說不過去;三來,雖說李純風看著挺不靠譜的,但一個鬼丹修為的鬼修也沒有騙他們的必要。
待李純風再次冒上來,暖暖和云安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在得知了李純風帶回來的消息后,兩人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悲了——娘親竟然已經轉世投胎了!
只不過暖暖在悲喜交加中還摻雜著一絲疑惑:若是娘親已經轉世投胎了,為什么用靈紋寫的往生經被燒了后還會飛進娘親的牌位里,往生經不是超度那些不得超脫的鬼魂的嗎?
然而看著李純風實在不像是在說謊,暖暖將這絲疑慮壓在心底,或許啟靈大世界的冥府天道與她第一世所在的盤古大世界不一樣呢。
李云安倒是沒有暖暖這種疑惑,進入修行界不過幾年,他早就不是那個夸口要帶著娘親飛升成仙的孩子了。
娘親是個凡人,壽數過百都算長壽,若有延壽丹,倒能多活個百十來歲。但連平逸老祖都得不到一顆,他又去哪里尋?
自打確認娘親沒了后,李云安也做了幾年的心理建設,尤其是在結實了李純風后。若是娘親還在冥府,沒有投胎,他就算給李淳風跪下,也要見上娘親一面。
但如今聽到娘親已經重新轉世投胎了,他心里蹦的那根弦兒突然就斷了,難道他還能去尋娘親的轉世之身?那他對娘親就不是愛,而是自私了。
如今對于娘親來說,今生已成前世,過往皆成煙云,李云安除了悵然,也不過徒剩一聲嘆息。
如今最重要的是依舊活著的人,若是妹妹沒有靈根……
父親昨天晚上就打了招呼,給暖暖測試靈根的時辰定在早上九點,此時已經七點多了,再耽擱下去,誤了時辰事小,叫長輩們等事大。
到場的除了各房長老、主事外,還有平逸老祖,就算自己對家族沒什么好感,也不想叫妹妹落下個“恃寵而驕”的名聲。
想到這兒,李云安心里也顧不得惆悵了,對著李純風行了一禮,謝過他。
“勞冥使大人操勞了,小子備了一些酒菜,請大人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