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七見宋之畫臉上退去了之前在季府的死要面子但多了一絲堅毅,從袖子中掏出一樣東西笑道:“宋姐姐你瞧,這是什么?”
“這是什么?”宋之畫順著發問。
季云妙笑:“是那日你所用的禁藥。”
“七妹妹,”宋之畫連忙小了聲音,下意識往馬車簾子處一瞧,咬著牙齒,“你這個是哪兒來的?”
“是想助我們一臂之力的貴人贈的。”季云妙把藥按在宋之畫手上,“宋姐姐只要六姐姐的茶水中加入一些便好,之后,余下的事都交由我來做。”
宋之畫握著藥目光落在季云妙臉上。
“宋姐姐這般如花美貌,日后定能尋個良人,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相信宋姐姐必能明白的。”季云妙淡淡一笑,“事成之后,我之前答應宋姐姐的銀兩與首飾必然少不了宋姐姐一分一毫。”
宋之畫不言不語,只注視著季七。
季七不怕她:“宋姐姐,你莫不會還以為之前你下錯藥的事情,是我故意為之的吧?宋姐姐你可不要忘了,當初可是宋姐姐你拿的藥、撒的藥,此刻要是怪到妹妹頭上,這罪名妹妹可不會受,得告上順天府替自己伸冤了。”
“好,這事兒交給我。”宋之畫一握手中瓶子,“你之前承諾的那些東西,可不能忘,若忘了,我明日也會告順天府替自己伸冤了。”
七寶街上,來往男女不絕,大昭每年都三日為男女的重大節日,一是七夕,一是正月十五,還有便是紫霞觀的道法大會,而乞巧節是大昭百姓最為喜愛的節日。
七夕這日,各家小娘子只要行到七寶大街上,便不會再帶紗帽。
京中對這一日的治安巡邏亦甚是嚴厲,侍衛一直來回的穿梭在大街之中。
季云流從馬上下來,一面與七皇子往八寶樓走,一面左右看了看。
和現代七夕送花送禮吃飯逛街看電影或者親子游比起來,古代的七夕節顯然變得有趣味多了,這條七寶街就像趕集一樣的熱鬧,古代女子含蓄,就算見到了如意的少年,亦只是偷望一眼,就匆匆過去。男子同樣守禮,該目不斜視的,絕對不會像現代流氓一樣看見姑娘直接搭訕喊美女吹口哨的。
玉珩見她好奇,一路走得很慢,又帶著她去一旁的商鋪中,買了兩個雕得栩栩如生的并蒂蓮。
略逛了一會兒,季云流把并蒂蓮交到九娘手上:“七爺,宋姐姐與七妹妹的事兒,你打算如何處理?”
玉珩“哦”了一聲解釋道:“這事兒,我交由太子去處理了,太子跟我拍胸脯保證他必會把事情處理的妥妥當當。”
季云流“哈”了聲,頭一回震驚了:“太子拍胸脯跟七爺你做保證?”
“嗯。”玉珩分析道,“這事兒由太子處理也好,結果如何季府也怪不到你身上去,由此,我也就隨太子去安排了。”
季云流:……
少年郎,勞煩你不要把地位高上的儲君太子兩字講成自家小弟一樣的隨便。
雖然太子確實像上不了臺面的狗肉!
正說著,有人在玉珩的身后喚了他一聲。
兩人轉身往后望,只見一身穿月白長袍,腰系翡翠玉帶的人快步走來。
“七哥兒,”來人正是太子玉琤,他看見一同出來小兩口,目光落在季云流面上,又笑了一聲,“啊,七弟妹!”
太子出府就算換了尋常衣裳,尊卑之禮也該是要遵守。
玉珩與季云流各自向太子行了一禮。
“七哥兒,你媳婦長的就是好看、就是伶俐!”太子從來口不擇言,這會兒也沒有改變多少,看著季云流哈哈笑道,“二哥兒尋來的那什么賣身葬母的那女子,比起你媳婦可差多了,瘦不拉幾的不說,那眼就同你媳婦差了十萬八千里。”
玉珩沉默聽著,心中半點欣喜之情也沒有,更不想接上這個話題同太子勾肩搭背討論一番。
之前他還覺得太子寬厚親信兄弟自己比不上,如今又覺得這般親的實屬有點過分了,過分到都想一刀捅上去,捅他個透心涼……
人心,還真是個善變的東西!
太子見慣玉珩的棺材臉,完全瞧不出來七皇子已經微有惱意,他朝著撒歡的路上一路不回頭了:“七哥兒你有所不知,我今日去順天府把二哥兒尋來的那女子接出來了,只是那女子一直哭哭啼啼,讓我好生厭煩……”
玉珩忍無可忍,全完無法再忍:“大哥,這日之事,你打算如何處理?”
“喔,”玉琤想到這次尋七皇子的事情,邀功一樣的嘿嘿直笑,“這事兒你且交給我,你和你媳婦就坐著,就坐那八寶樓上,對就坐那兒看著,我會讓人過來向你說的,必定精彩絕倫!”
許是這次大計實在太合玉琤心意,太子說完話,搖搖手就帶著侍衛離去了。
既然太子都下了這番重重保證,玉珩帶著季云流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不再管季云妙的事情。
八寶樓中訂上位的均是上層高官子弟,有已經成了親的,亦有定了親的,但甚少是還未婚配的,這未婚配的小娘子也不會坐在這兒看人家斗巧,而是會去前頭的結繡臺上參與斗巧。
玉珩帶著季云流在八寶樓二樓位上坐下,轉首一瞧,寧慕畫與秦二娘子已經到了,更近一些的是君子念與季云薇。
君子念與季云薇還好,兩人隔著方茶幾端正坐著,秦二娘子與寧世子就不一樣了,寧慕畫傷了右手,秦二娘子便給他親手剝橘子,纖手映著橙橘,更顯白潤如蔥,秀色可餐。
一縷發絲從秦二娘子的耳后落到了眼前,寧世子伸出左手,食指微微劃過,幫她的青絲再撩到了耳后,食指擦過臉頰,讓二娘子停了手。
二娘子抬起漆黑眸子看寧世子一眼,見寧世子眼中與嘴角都帶笑,她便跟著一道笑了。
這一大波的狗糧隔著大老遠直飛季云流口中,她噎了一下,連忙收回目光看七皇子洗眼。
撩這個字眼,果然博大精深。
寧世子與秦二娘子的這一幕,看到的不僅是樓上的幾人,站在對面結繡臺上的宋之畫同樣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