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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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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流還未出老夫人的上房,就聽得老夫人身旁的嬤嬤進來低語道:寧世子過府了。

  老夫人打發了季六,把寧慕畫請了進來。

  寧世子此次過府也是因為上次宋之畫的事情,這事兒當日之后,季老夫人就讓人送了許多東西去賠了禮。

  關于小廝抬宋之畫進家中為妾的事兒,上次也只是寧慕畫嚇唬季府的而已,小廝家中雖有正妻,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家就算再落魄還是書香門第,若能將宋家大娘子抬進門當妾也是一樁美事,只是宋家必然也是不肯的,寧伯府也不愿因一小廝與季府撕破臉皮,自然不會因這事兒糾纏不休。

  寧慕畫也向老夫人與陳氏賠罪了當日的不善言辭,得了老夫人一句“好孩子,是我們季府姑娘的不是,怨不得你生氣。”

  而后,寧世子告退出上房,出了正院的月洞門,便看見坐在當初茂竹后頭石凳上的季云流。

  季云流擰著臉,看了他片刻,彎了眼角一笑,站起來,福身行了一禮。

  “六表妹,”寧慕畫幾步走近,站在她前頭,拱拱手,“昨日深夜打擾,多有得罪,還有三日天的松園里的提醒,多謝六表妹。”

  季六站他面前,再笑了一下:“寧表哥不必如此客氣,我亦沒有幫上什么,只是隨口的一言而已,寧表哥沒有在祖母與我母親面前拆穿我的胡言亂語,是云流要感謝寧表哥才是。”

  寧慕畫略抬眸子,凝視了她,這意思是,她要自個兒不要將她那日的“隨口一言”講出去了。

  這是他頭一回近距離的看這個六表妹的容貌。

  眉毛、眼睛、臉頰、嘴唇……都看了仔細。

  只片刻,寧慕畫垂下眼簾,退開一步,向身后的人略略招了招手:“本想送些小禮物感激六表妹,只是表妹已與七皇子定親,我不便再送,便讓人做了些西域的食點來……”

  身后的小廝打開了提來的三層食盒,一一打開。

  季六轉了頭,微垂了目光,看見里頭像切糕、烤羊肉串一樣的東西,矜持的笑了笑,禮貌道了謝,讓一旁九娘收了食盒,不再講其他。

  風吹過兩人,如今的天兒已有熱意。

  寧世子抬著眼皮看完了九娘的一連串動作,倒也不介意季云流這樣疏遠不帶親近的態度,待九娘蓋上食盒的蓋子,他直接開口:“昨日向六表妹遞了拜帖,除了感謝六表妹,還有一事,我想親自問上六表妹一問。”

  “寧表哥請講,若知曉的,云流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不知曉的,相信寧表哥也不會怪罪云流孤陋寡聞。”

  果然是個伶牙俐齒又心思通透的表妹。

  寧慕畫不避忌:“當日六表妹在寧伯府松園中做了一次神棍解了我一次困局,這次我亦只想請六表妹為我看上一看。”他聲音緩緩,“六表妹曾說暗黑混沌不利君子,那如何局面才利君子行走,不會行錯踏偏?群雄揚鞭逐鹿,君子又該擇何主而從之?”

  季六雙眸對上寧慕畫如琥珀色的玻璃眼,笑了:“康莊大道利于君子而行,寧表哥特意來此地問我,想必對擇誰而從之,心中已做出選擇……”

  寧慕畫張口就打斷了她:“站于我面前的是那日出聲提醒我、幫了我一次的季六表妹,而不是被皇上賜婚的日后七皇子妃……六表妹,我寧伯府,只有僅此一個,它不能毀于我手中。”

  季云流坦然回道:“寧表哥,我季府也僅此一個。”

  寧世子心思慎重,頓了頓,片刻后,問她:“昨日眾朝臣都說七皇子身出紫光,我未曾親眼所見,那紫光……是真是假?”

  季六不說假話:“千真萬確。”

  寧慕畫得了這四個字,再一拱手,打算就此離去,還未轉身,聽得季云流聲音:“寧表哥,此番回府,若見鴻雁,回家便可見貴人堂中坐。”

  他腳步一頓,欠身后終是離去。

  那日站在茂竹后頭說自己個兒餓極了,餓的腿都軟了的六表妹,還有那個在院子中抱著七皇子的頸脖,輕輕柔柔叫七爺的六表妹……在他面前,只怕此生是看不見的。

  二皇子在皇帝的御書房前跪了兩天兩夜,連滴水都未喝過。

  皇帝下了早朝,進了御書房,仿佛同沒見到他一般,坐在案后,隨手拿了本折子,看起來。

  總管太監見景王都已是搖搖欲墜,不僅走到他身旁,小聲勸道:“王爺,您還是先回去罷。”

  當初他跪在這里,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清白的,沒有栽贓嫁禍給太子時,皇帝只開口說了一句:那你便跪著罷,跪倒什么時候想回去了,再回去罷。

  如此平淡又冷清的聲音,讓抓皇帝心思特別準的二皇子急慌了眼,這便表示霧亭這事兒就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這都算個什么!

  曾太子提拔的五品侍衛南梁在紫霞山中綁架了七皇子,皇帝處理了南梁就了事。

  后來輔佐太子的詹士府泄漏春闈試題,皇帝罷了董詹士的官職就好了。

  如今太子勾搭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內妻,皇帝說他被人栽贓嫁禍,要讓太子徹查此事!

  二皇子越想越覺委屈,他還想說是太子故意耍了一出大戲,栽贓嫁禍給他的呢!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怎么會拿自個兒的媳婦,拿自個兒的名聲,拿皇家的體面去做這樣的事情,兒臣就算喪心病狂也至于做出此等對不起列祖列宗,讓天下人恥笑的事兒呀!”景王聲音低啞,由于不吃不喝,這般虛弱無比的模樣,讓人也產生出憐憫之心。

  皇帝抬首看了他一眼,垂下首,繼續拿著朱砂筆批閱折子。

  “父皇……”景王近幾日一直在為自己辯解,見皇帝每日都如此冷漠,悲從中來,只覺得自個兒的阿爹對太子那是偏心到無邊界了,索性就趁著自己頭暈,直接讓自己支撐不住的模樣,撲倒在了地上,使出殺手锏,“父皇,我大昭江山永固,兒臣不孝,讓大昭失了體面,先走一步了……”

  “啪!”一道黃折子從皇帝手中扔擲了出來,砸在景王的腦門上,“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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