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小念。
馮樂樂和他約在了離他科研所不遠的一家咖啡廳。
小念拿起電話，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拔出去。
他不知道如果打了這個電話，媽媽堅持讓他分手，他會不會聽話。
他長這么大，除了沒有聽父親的考軍校，從來沒有忤逆過父母的話，當然他指的是那種大事。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馮樂樂有可能是那種勢利女人，他的心里就有隱隱的不甘。
可要說他離不了她，也不是那么回事。
可他就是想聽聽她說些什么？想聽聽她怎么解釋。
猶豫半天，他這個電話還是沒有拔出去。
他猶豫糾結，卻不知道林彤正在家里和徐振華說他的事。
“我覺得小念肯定不甘心，初戀嘛，往往都是最深刻的那個。說不定，這孩子背著咱們和她偷偷來往呢！”
“不能，小念這么聽你的話。”徐振華倒覺得兒子懂事，不可能干出這事。
林彤苦笑，“我覺得吧，這孩子青春期的時候也沒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叛逆，說不定他的叛逆就用在這上面了。”
徐振華搖頭，“不能。他要真敢這樣，我就沒他這個兒子。”
林彤卻有些心神不寧，想了想自己也是擔心太過。
就算他不甘心，不愿意和她分手，可他們就一定能結婚嗎？初戀又有幾個能成功的？
馮樂樂這樣的人，只要接觸久了，遲早能露出真面目的吧？小念又不傻，一時的情熱，可這個勁過了，他還能一直讓她蒙騙不成？
林彤也從年輕時過來的，知道感情有時候真的是不能講理的。
徐振華今天難得在家，他摟著媳婦說：“別管小念了，他要真愿意也隨他，只要他不后悔就行。”他給媳婦出主意，“真要不聽話，以后就不給他錢，結婚也不管，我就不信，他能撐住那女人也能撐住？她不就是看中咱家的條件嗎？”
林彤沒吭聲，要是她，她也不會放手。家里一時不管，還能一世不管？
那馮樂樂又不是傻的。
“你說得對，我以后不給小念錢，還要把他的工資收上來我給他保管。”林彤說著樂起來，“到時候你兒子和小姑娘出去吃飯，一掏兜，哎呀，我忘了帶錢了……那就有意思了。”
徐振華一想到有那樣的可能，就一頭黑線，“算了，他的工資還是讓他自己拿著吧！不過那小子獎金倒不少，這個得收上來。”
以這倆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這說的這些要是被外人聽到，那可要成笑話了。
林彤偏一本正經的回道：“沒錯，之前我不要，現在我想要了。收上來，這錢就應該給他花，留給他，說不定給誰花了呢？”
正給馮樂樂花錢的小念，突然覺得耳朵發燒，他心里直嘀咕，肯定是爸媽在說他，說不定就說他不聽話云云。
他對自己說：我就是想聽聽她說些什么？
馮樂樂眼圈微紅，卻還故作堅強，“我知道，外面有一些關于我的謠言……”
她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本來我是不想解釋的，清者自清。可我沒想到，叔叔阿姨會知道了這件事，還……還讓我們分手……”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傷心，“我知道，我沒告訴你以前有男朋友是我不對，可這是我以前的事，你也是出過國的人，我不相信你思想這么不開化？就像我不就從沒問過你以前有過幾個女朋友？那是我們各自的過去，我們沒有碰到彼此之前的事……”
徐念一聲不吭。
她微微有些失望，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他的表情讓她有些琢磨不定。
“徐念，”她猶豫著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你想不想聽聽我們之間的事？”
徐念定定看了她一會，把她看的心里有些發毛，才開口：“你們什么時候分得手？為什么分手？”
馮樂樂心里咯噔一聲，她仔細想了想那天晚上她氣極之下說得話。她知道，如果有什么流言傳出去，肯定是那天晚上，她們二人吵架被人聽到了。
當時那個出租車司機沒把車開走，一看就在看熱鬧，還有沒有別人聽到，她也不敢肯定。
想了想，她好像沒有提二人分手的時間，當時她好像是說了句“我們早就分手了”。
想到這，她心里大定，只要徐念不知道她是認識他以后才提出的分手就好。至于別的，她都好解釋，也容易被晾解。
“徐念。我們是回國之前分得手。我不愿意留在國外，而他，不想回國。”她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們之間產生了矛盾，可這不是我們分手的理由……”她閉了閉眼，苦笑道：“我發現他身上有女人香水味，不是我用的那種，是一種濃郁的香水味，我質問他，可他竟然說是跟朋友出去，朋友帶了女伴……可他襯衣上卻有口紅印，而且這種事發生了好幾次……我們大吵了一架，我提出分手，然后我就回國了……”
她苦笑，“我承認，我們分手沒幾天，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么快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也許當時我正空虛，覺得你待人溫和，脾氣又好，而且我承認，你長得帥氣，又是軍人，而我從小很崇拜軍人……”
不得不說馮樂樂很聰明，她把分手的日期只提前了幾天而不是很長時間，一般人不可能查到那么清楚，可她碰到的不是一般人。
徐念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又帶了些自己都說不清的心意，“可我聽說，你是在認識我之后，才和他分得手？”
馮樂樂愣了愣，她是真的愣了，就只有幾天，都能查清嗎？這就是權勢帶來的便利吧？
她苦笑道：“你不相信我？你不信我，我還能說什么？早兩天晚兩天又能說得清嗎？我回國，轉機中碰上了你，要這么說其實也沒什么毛病。因為那時候我們剛吵完我提出分手。他可能不死心，要不然也不會跑到我家那去想要和我和好，可是我受夠了……到家第二天我想起我還有東西落在那里，就給他打電話，他又提出要跟我和好，我沒答應，我跟他說分了就是分了，給彼此一點好的念想，他當時也答應了，也沒想到他會……”她說著低下頭有些苦澀的道：“我們在一起五年，分手了我以為會給對方留下一點美好的記憶，沒想到短短幾天會鬧成這樣。”
她很聰明，根本沒有提那晚那人喊得錢的事，也沒提她威脅對方的事。
情急憤怒之下說得話又有什么可計較的？
和他認識之前的事，他又有什么權利去管？
她并不知道徐家專門調查過她，可她還是聰明的意識到問題在于他和前男友分手的時間點。
在于認識徐念之前還是之后？
徐念嘆了口氣，“老實說，樂樂，我心里很矛盾。我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你先聽說我說完。”
馮樂樂閉上眼，有些幽怨的看著他。
“有人告訴我，你們之前并沒有分手，而是在你遇到我之后才和他提出的分手。”
馮樂樂怔了怔，自嘲的笑了笑，“我要說不是，你肯定不信……”她慢慢站起來，拿了包苦笑著說：“徐念，我喜歡你，所以，你這樣懷疑我不信任我，我心里很難過，可我也有我的自尊……既然你想分手，那我解釋過了，我也沒什么不甘的了。分吧！我如你的愿！”
她說著低頭往外走。
鬼使神差的，徐念握住她的胳膊。
“你想開始就開始？你想結束就結束？我告訴你，什么時候說開始你說了算。可什么時候說結束卻由我說了算！”
徐念難得想任性一把，想把自己也給對方一個機會。
如果林彤聽到他的話，肯定會豎大拇指夸他一句：“真霸氣！”可惜霸氣的不是時候。
如果林彤知道他的決定，肯定會輕輕的踢他的屁股，再扔下一句“缺心眼！”
可徐念的缺心眼勁還真就上來了……
馮樂樂心里簡直要樂瘋了，她沒想到徐念對她用情這么深。
對，在她心里，這就是徐念對她情深的表現。
她既感動又有些忐忑的說：“可阿姨讓你和我分手？她說我配不上你，不是，阿姨說我們不合適，是我自己覺得與不上你……”她說著有些苦澀的低下頭，“可是徐念，我不想聽阿姨的，不想和你分手，我是不是很壞？”
徐念點點頭，“你是很壞。”
馮樂樂愕然抬頭看他，他一本正經的說：“不過你怎樣我都很喜歡。”
馮樂樂瞬間笑成了一朵花。
徐念看了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就是這朵花，讓他心動。可也是這朵花……算了，不管怎樣，也要試一試。”
徐念看了看表，招呼服務員買單，“我晚上還有事，現在先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
馮樂樂一聽，忙笑道：“我就住在這附近藍天賓館。你要有事先去忙，從這里走過去也就十分鐘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現在是下午，徐念也沒推辭，“那行，明天我晚上有時間，明晚一起吃飯。”
“嗯，我等你電話。”
徐念先離開了，馮樂樂端起那杯涼了的咖啡，覺得心里就跟這咖啡一樣，甜中帶著苦，苦中帶著甜。
也許，她以后的生活也這跟苦咖啡一樣，先苦，卻又能品出甜美和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