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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華還想再問，徐鳳芝已經從鄰居家回來，她趕緊收拾衣服等物品，那些衣服都是帶著補丁的，洗的連顏色都看不出來。
徐振華看的心酸，手摁住大姐的，“大姐，找一套好些的帶著，其余的重新置辦吧！”
“這些衣服都好好的呢？哪能都重新置辦，這得要花多少錢啊？”徐鳳芝嗔道：“姐知道你現在條件好，可也不能這么禍禍錢，再說，那些錢……”她頓了頓，才低著聲，含糊著道：“是你媳婦掙的……”
徐振華帶的是他和戰友做生意掙的錢，但除此以外，家里所有費用都是林彤在負擔，他張了張嘴，到底沒臉說出“沒事盡管花這是我掙的錢”之類的話。
他心想，拿就拿吧，等回去他多給大姐和孩子做幾套衣服，這些舊衣服就留著干活穿吧！
徐鳳芝包了個大包袱，有些戀戀不舍的看著這個破家，倒是兩個孩子，高興的臉上都泛著光，終于可以離開這里，夏天悶熱，冬天凍死人的地方。
徐鳳芝倒也不是多喜歡這里，可在這里她住了三年，總有些忘不掉的回憶在里面，何況，還有女兒，她這一跑就是半年，萬一她回來看不到自己，還不得傷心死啊！
她嘆了口氣，徐振華挽了她的胳膊，“走吧姐，孩子回來會過去找你的。”
附近住的熟悉徐鳳芝的人都來送她了，眼里羨慕著，嘴上說著祝福的話。
旁邊的那位鄰居大姐更是抹著眼淚，“鳳芝你這回去享福去了，再也不用回來這種地方。”
徐鳳芝和關系好的一一打著招呼，直到看不見了，才和徐振華感慨著：“這些人雖然和我一樣都是些窮人，可他們很善良，大家有什么事都互相幫助，我們在這住的這幾年，多虧了這些人幫著，要不然，我一個女人，還著三個孩子，圓圓還出落的特別漂亮，早不知道吃了多少虧去。”
徐振華默默聽著，有些后悔，年后知道大姐的信兒就該早來的。
可是那時他部隊里走不開，又心疼林彤，如果那時候就來，說不定圓圓還不會離家出走……
徐振華在招待所開了一個四人間，戰友晚上要請他吃飯，他拍著他的肩膀，“以后再說吧，你也看到了，這一大家子需要我安置呢！這回，多虧了你。”
戰友很不好意思，他調查的并不仔細，只知道徐鳳芝過的不好，帶著孩子住在城郊的板棚房子里，沒想到環境這么不好，早知道，他就過去送點錢去幫幫她了。
徐振華搖搖頭，“我大姐那個人，從小脾氣就倔，如果她肯接受別人的幫助，也不會這么多年不肯回家了……”
他心里對大姐，有無奈，有愧疚，他看的出來，大姐和以前不一樣了，生活的磨難，早就磨平了她性格里的棱棱角角，她在面對著自己時，那股小心翼翼，那種討好的痕跡都讓他的心里很痛很痛！
他只能放柔自己的表情，關心她們，愛護她們，慢慢的讓大姐能放下戒心，放下自卑，像以前一樣和他說話。
徐振華帶著他們去招待所的浴室洗澡，他將剛才下樓去買的新毛巾和香皂遞給大姐，“大姐，去洗個澡，舒服舒服！”
徐鳳芝低著頭接過來，去了浴室，心里酸澀的不能自己，小華這是嫌棄她們娘們之前住的板棚房埋汰呢！
徐振華帶著兩個孩子去了男浴室，孩子們一脫下來衣服，他就愣了，把軍子拉到自己身前，沉聲問：“怎么回事？和別人打架了？”
軍子身上都是傷，新傷舊傷，一道道的，竟比他這個當兵多年，多次上過戰場真刀真槍的人的傷疤還要多。
揚子身上也一樣，比他哥哥的能輕些，能看出來都是二三年以上的舊傷。
軍子抿著嘴不說話，徐振華看出他的倔強和警惕來，問揚子，“你說，怎么回事？”
揚子眼圈一紅，“都是我爸打的。我哥身上這些，”他指著那些新傷，“是我們去撿破爛時和別人打的。”
徐振華聽說徐鳳芝是一個人帶著孩子，又見大姐避而不談，也就沒問孩子們爸爸的事，此刻聽到這些，忍不住心里的憤怒，“你爸簡直是畜牲，竟然對自己的孩子下這么狠的手！”他頓了頓，想起自己罵的是眼前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嘆了口氣，“你爸呢？”
揚子搖了搖頭，“我媽也天天挨打，后來，我媽就帶著我們坐火車跑到這里來了。”
徐振華聽明白了，他們是從別外過來的，到了沈城沒處落腳，才去了城效的板棚房。
兩個孩子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洗過澡了，身上黑乎乎的，徐振華幫二人搓了澡，洗的干干凈凈的道：“看看，洗完了就是兩個帥小伙！”
軍子還是抿著嘴不說話，不過嘴里一閃而過一絲喜意。
倒是揚子，高興的咧著嘴，“大舅，我餓了。”
“咱們這就穿上衣服，看你媽洗好了沒？去吃飯！”
徐鳳芝幾乎是和他們一起出來的，徐振華說：“回去把東西放下，咱們吃飯。”
也沒出去飯店，就在招待所的食堂吃飯，徐振華點的都是肉菜，還點的肉餡的水餃。
兩個孩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吃過肉了，狼吞虎咽的，一邊吃還不忘叫媽媽也趕緊吃。
徐鳳芝低著頭，“這些孩子可憐，從小長這么大，沒這么吃過肉。”
其實她也是一樣，十幾年了，只吃過幾次肉，她都快忘了肉味了。
“大姐，你也吃，其實，以前家里也一樣，一年到頭吃不上一回半回肉，也就這幾年，日子好過了。”
他的話是想讓大姐心里好過些。看，我們不比你早多久過上好日子。
可能是徐鳳芝感受到了他的番話的潛臺詞，吃起肉來也不再拘謹，大口的吃著，不停的看向兩個兒子，“慢點，別噎著，大舅該笑話你們了。”
“姐，讓他們吃，別管，這半大小子正長個的時候。”不過話是這么說，桌子上的飯菜都被干進去之后，軍子和揚子還有些意猶未盡，揚子更是大著膽子說：“大舅，我還想吃。”
徐振華止住了他，“咱們明天再吃，一頓吃的太多，晚上胃會不舒服的。”
揚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大舅，那個肘子好吃，明天還吃那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