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辭臉色漲紅,身形一晃,噴出幾口黑血,法衣遮掩下,灰色花紋沿著背脊向上蔓延,攀爬至她的臉上,平添一抹詭魅之氣。
“少圣,詛咒之力非同一般,不如從長計議。”衛嶸咬緊牙關勸道,族內幼崽重要,少圣同樣重要。三妖感覺到青辭氣息的變化,膽顫心驚。
詛咒在巫族亦屬禁術范疇,其術成是需付出遠超生命的代價,狠辣陰毒難纏,古籍記載只有真神之力方可凈化。一直是修真界談之色變的存在。
青辭擺手,神色凝重,她大意了,自以為隱匿手段無雙,來到這里后,發現這是一場請君入甕。想來,她的隱匿并沒有瞞住圣山頂那位,能順利到達這里,想來是對方有意為之。
掃過身后焦急的三妖,右手拂過手臂,白光一閃三枚青龍鱗出現在掌心,展開在衛嶸三妖面前,鄭重道:“我的鱗片能庇護你們,想辦法逃出去,將圣山的情況傳遞出去。”
衛嶸心頭猛沉,藍韶與虎十二強壓下心慌,不解又不安道:“少圣?!”
“踏入這里后,我與分身間的聯系被切斷了。”青辭撫摸著攀爬至臉頰的灰色紋樣,聲音冷凝道:“這些幼崽身上的詛咒氣息,更甚我體內的詛咒。你們想辦法將這詛咒與圣山頂那位的情況,詳細告知外界。”
藍韶三妖只知情況嚴重,卻不懂青辭為何會有這種安排,看對方鄭重的臉,這讓他們更加不安起來。
衛嶸攔住想開口的藍韶與虎十二,恭敬領命道:“少圣,我們拼死也將這里的消息傳出去。”
青辭點點頭,道:“趁著圣山頂那位不在,趕緊離開。出了圣山范圍,我的龍鱗會循著分身指引,帶領你們離開這里。”
等衛嶸三妖匆匆離去,青辭不在掩飾刻意壓制的詛咒氣息。
遍地幼崽身上詛咒黑線顯露,尖端如腦袋抬起,向來在青辭體內羈傲不遜的灰色鎖鏈不斷瑟縮,張揚著爬滿臉頰的灰色紋樣竟黯淡下去,隱有退縮之勢。若非體內龍魂以血脈神力逼迫,灰色鎖鏈必然會隱入龍魂深處。
青辭能感受到幼崽身上詛咒黑線隱藏深處的恐怖,亦是能自體內灰色鎖鏈上感受到瑟縮。巫族沒落的今日,單是她體內的詛咒就令上界眾多大能束手無策,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體內詛咒不及此地的十分之一。
這里比想象中更加危險,想到圣山頂那同樣可恐的存在,對此次危機越發慎重,之前了解太淺,認知太少,幾番大手筆,可窺見這番布局已久,怕并非單純的空間相替。
越是深入了解,愈是加重的危機感繚繞心間不散。
垂眸凝視著一個個微弱喘息的幼崽,青辭深吸口氣。
不能讓對方得逞,險必須要冒。
借助自己體內的詛咒鎖鏈,也許能破開道口子,探尋圣山的秘密,西部消失在即,沒有太多時間了。
深吸口氣,小心的平衡體內詛咒鎖鏈與金色封印,平衡下最大限度的釋放詛咒氣息,緩緩接近最邊緣的一個幼崽,僅僅是靠近這以生靈為基的陣仗,迫人的氣息直逼面門。
一剎那,如墜冰窟般陰寒遍及全身。
臉頰上灰色紋樣瞬時縮回體內,任是血脈神力逼迫,也不敢冒頭。
青辭臉白如紙,血脈神力凝在龍魂處燃燒其金色火焰,逼迫灰色鎖鏈鉆出身體。
蠻橫霸道的鎖鏈萎縮如細線,纏繞在指尖。
青辭小心蹲身在氣息微弱的幼崽前,嘗試以體內的灰色鎖鏈將這幼崽在詛咒黑線下拉出,嘗試以自身詛咒之力抗衡一二。
真神之力方可凈化詛咒,神獸雖傳承了神之力,到底不是真神之身,代代傳承的神力是無法與真神之力想比,更可況現今青辭連仙階都不是,對神力掌控處于淺薄又粗糙的初級階段。
連自身體內詛咒鎖鏈也無可奈何,更不敢抗衡這些純黑線詛咒之力。
灰色鎖鏈再瑟縮,在青辭體內備受逼迫,纏繞指尖的細小鎖鏈慢慢伸出,青辭緊張的嘴唇微顫,小心的指揮著細小鎖鏈嘗試觸碰身前的幼崽。
就在鎖鏈尖端就要悄無聲息挨在幼崽皮毛上時,突然間,壓抑低矮洞府如同置身在天地間,瞬間天昏地暗,肉眼可見的黑色狂風如刀,掀起青辭重重拍打在十幾米外的地面上。
毫無反抗之力的青辭趴在地上手腳瑟縮,嘴角黑血如線,頭頂龍角若隱若現,竟是一擊下,人形不穩。
幽暗的山洞變了個模樣,四面八方,暗沉氣壓圍逼而來。
無形威勢如潮水包裹,青辭難耐的睜開眼,如同被禁錮在窒息的海水中,身形無力抽搐,龍尾已露出。
生而真龍的神獸,人形與龍身的轉換就如呼吸本能,控制形態如深刻在靈魂深處。
而剛剛那無形一擊,竟是讓青辭連形態轉換都無力控制,這是從未有過的失態。
青辭費力咬破舌尖,疼痛中快速的穩固身形,龍魂額間青色珠子溢出蒙蒙青光,白色龍魂豎瞳匯集金光,張大嘴巴,龍吟聲響起。
青辭雙眼與龍魂雙眸和合,龍吟聲響趁勢破開五行禁錮,白光一閃,青龍搖擺著尾巴,利爪劃開席卷狂風,終破開壓制飛入半空中。
垂眸輕喘,剛剛那攻擊猛烈又迅急重創難免,偏現在與伴生靈植聯系被切斷,無法轉移傷勢。
眨眨眼壓制住傷勢,打量四周才發現她此時仿若置身無限暗黑虛空中,上不見頂,下不著地,狂風肆掠,無形威壓四面八方涌來,仿若要將入侵者絞殺成灰。
她竄出不過十幾米高,絕不可能突破圣山范圍,那這里究竟是哪?
血腥牢房中,被壓入的龍弘銳、司空晏以云燕御三個一個比一個虛弱凄慘。
牢房外貼著禁錮符,丁點靈力無法動用,連儲物裝備都打不開,本就傷勢嚴重,如今血跡斑斑,氣息越發弱下來。
想他們三在修真界也是赫赫有名,如今淪落到階下囚的地步,最慘的是很可能會熬死在這牢中,這種死法,一世英名也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