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恨不得把臉埋到衣服里,大姨媽來了,漏到褲子外面,讓別人誤以為她懷孕流產。簡直是丟人丟大發。
許揚急著帶媳婦回去換褲子。
崔紅,田雙和李大力經歷大喜大悲。
開始猛不丁的聽說姑娘懷孕,俱都開心。可幸福來的快,去的更快。高興還沒持續半小時,姑娘的褲子見紅,他們嚇壞了,擔心出事,結果鬧了半天又說沒懷。
哎,該失望還是該失望了。
一家人均沒心情理會別人,頭也不回的往家走,誰知道那些嫂子們又在嚼什么舌根。
銀杏回家換了衣服,確定就是大姨媽報到,算算時間,提前了幾天,估計就是馬美麗那個鐵頭功的“功勞”。
田雙還是不放心,張家灣劉婆婆的兒媳婦懷第一胎的時候,頭幾個月不就還有少量流血。
銀杏拗不過母親,爽快的去醫院,只有醫生明確告訴他們,她沒懷,他們才會死心。
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跟楊波碰上了。
他的情形和許揚之前聽說銀杏跟人打架差不多,賣力的奔跑,點了兩下頭和銀杏一行幾人打招呼,半秒不停的繼續往前。
銀杏不解,“他干嘛?”向楊波的來路望過去,一個人影沒有。
許揚搖搖頭,心中卻隱隱約約有猜測。
銀杏心中的迷霧很快散去。
她在醫院碰到了輔導員媳婦,準確點說,遇到了好多軍嫂。剛才有幸“觀賞”銀杏和馬美麗雙手雙腳搏擊的軍嫂們都在。
是的,她們只是換了一個陣地。
銀杏來后,人湊齊活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一會,銀杏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的一清二楚。
沈潔出事了。
她懷著孩子,可整天不消停,哪里有熱鬧,哪里就有她。之前大門口那么大的戲,她又如何肯錯過。看得津津有味,找不著北。
本來最開始,她顧著肚子,站在外圍,可接下來爆出的料一條比一條勁爆。特別是李銀杏和人打架,太意想不到了,恨不得把眼珠子放到李銀杏一米的地方,近距離觀察。
她就這么想著,一步一步朝前挪。
不知不覺間,跟其他人越來越靠攏。
可她完全沒注意,注意力全被吸走了,手掌自然的摸著肚子,或許是天天摸的緣故,已經沒多大感覺,很習以為常。
銀杏一家走后,馬美麗不甘心,朝小姨子發難,陳小星一腳踩到沈潔腳上,又向后仰。
沈潔在她踩的時候已經回過神,奈何懷孕后動作不便,還沒來得及讓開,陳小星的身子向她壓過去。
二人來了個疊羅漢。
軍嫂們見狀,齊齊驚呼,七手八腳的把陳小星拉起來。而底下的沈潔……
銀杏作勢關心,“情況怎么樣?”
輔導員媳婦滿臉愁容,“不太好,褲子上好多血。”跟她比起來,李老師之前褲子上的血真是不值一提。
銀杏檢查完后,再過去找輔導員媳婦的時候,就聽說,沈潔的孩子沒了,楊波雙眼通紅,一拳頭砸在醫院的墻壁上。
銀杏對沈潔很無語,嘴閑不住,腿閑不住,心眼閑不住,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以為自己聰明得緊,智計無雙,其實外人看她跟看二傻子似的。
這下好了,大大的教訓。
趁著這次來醫院,銀杏把父母帶到呂醫生那,讓她幫忙安利安利飲食的重要性,以及吃哪些東西對身體好,哪些要少吃。
銀杏一直忙,呂醫生又交了新的“朋友”,倆人好長一段時間沒見。
呂醫生聽說銀杏的來意后,搜腸刮肚,甚至還寫了一個食譜,都是對老年人有益處的。
末了,她告訴銀杏另外一個消息,沈潔宮寒,本就不易懷孕,這次又是流產,還要刮宮,以后懷上的機會十分渺茫,就算懷上估計也容易習慣性流產。
銀杏大吃一驚,“這么嚴重。”呂醫生相當于判死刑了。
呂醫生端起茶杯,拿起蓋子輕輕吹一下,小小的抿一口。
“都是作的,懷孕了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悶得慌就下樓走走,非要去看熱鬧。”
銀杏點點,眼睛卻一直盯著呂醫生沒放,真奇怪,呂醫生和沈潔幾個月來“打得火熱”,她怎么聽著呂醫生的口氣,沒一點擔心,沒一點憂慮,冷漠不說,還有點點不屑一顧。
這是好朋友的表現?
田雙唏噓不已,剛來的時候見人家挺著肚子,她還羨慕,轉眼間娃沒了,且以后都生不了。
可憐見的。
怪道姑娘說她腦子不正常,果真是不正常。又不用下地干活,又不是她扛東西,只用每天燒燒飯,就是這,肚子里的娃還是沒了。
要是回到老家說,估計人家都不信。
第二天,銀杏跟著嫂子們又去了一次醫院,去看沈潔。
到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跟木頭人似的。
銀杏眼尖的發現她的眼角處有明顯的淚痕,枕頭也是濕的。臉色白卡卡,可以拍鬼片了,嘴唇干裂,起了好多死皮。
輕輕喚她一聲,她眼睛都不帶眨的,好像與世隔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整個人透出來一股濃濃的頹喪味道。
銀杏左右望了一眼,壓根找不到楊波的影子。桌子上的飯盒蓋子開著,里面滿滿一盒子的白粥。旁邊有個玻璃瓶裝了半瓶子的白糖,口也開著。
銀杏估計,應該是楊波帶過來的。就是人去哪了,不曉得。
輔導員媳婦帶了湯過來,她小心的盛在碗里,端到沈潔面前,可沈潔依舊一動不動。
問她要不要留著一會喝,她不語。
問她要不要現在喝,她不言。
眾人看著難受,前天還意氣風發的坐在樓下,和大家一起嘮嗑,今兒個成了暮氣沉沉的樣。
輔導員媳婦讓眾人把沈潔支起來,怎么都得喝點湯,早上都沒吃啥,再餓著,咋個行。
可沈潔不配合,牙關緊緊咬著。
見狀,大家也無法。
輔導員媳婦和沈潔關系一向不錯,她又是里面年紀最大的,自覺留下來照顧。
銀杏到家后不久,許揚也回來了。
剛進門,銀杏迎上去,“楊波……”
許揚知道媳婦要問啥,主動交代,“他今天照常訓教士兵。”以前頂多瞧不起楊波,現在卻非常鄙視他,媳婦發生那么大的事,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該干嘛干嘛。
“他咋想的?”
許揚冷哼,“還能咋想。”就他的表現,還用得著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