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姬悅然的質問，樊畟都不置可否，他側了側身，特意將一旁的俞心雪讓了出來。
俞心雪一臉懵懂地看著姬悅然，介于記憶只是幼兒水平，她如今已經不認識姬悅然了。
姬悅然看到她那張臉卻是神色大變，連連退了好幾步，一臉驚駭道：“你……”
樊晉科聽到妻子的驚叫聲，有些擔憂地從書房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樊畟都，他頓時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笑容道：“怎么有空回來了？”
到底是自己兒子，看到樊畟都回家，他自是高興的。
高興過后，他就注意到了站在樊畟都身邊的女人，他看過去道：“這位是……”
他正要問她是不是樊畟都的朋友，對上那張臉，不由便愣住了。
樊畟都不知道，俞心雪和生母長得極其相似，打眼看去幾乎以為是同一個人。
而樊晉科就因此愣住了，好半晌才遲疑道：“……心雪？”
“你叫我？”俞心雪歪了歪腦袋，一派純然道。
驚訝過后，樊晉科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他覺得兒子和妻子最大的沖突就是女兒的事，如今女兒安好，兩人就有了和好如初的機會。
他轉頭正要跟妻子說話，就看到了姬悅然一副見鬼一般的表情。
“悅然？”樊晉科面露不解。
姬悅然直直盯著樊畟都，“我明明將她從萬里高空拋下去了，她怎么可能還活著？而且她不可能站在這里……這個人是假的對不對？你從哪里找來的冒牌貨？”
外界的娛樂媒體最近沒少編排樊畟都的事，有說他體內的貞操芯片換了一張，所以才能和關關親密，也有猜測關關就是樊畟都的亡妻，之所以能醒來，是因為樊畟都掌握了讓亡女醒來的方法，當初她莫名失蹤，估計就是障眼法。
對于這些消息，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有人只當看了個熱鬧。
但是很可惜，姬悅然并沒有看娛樂報道的習慣。因此，她這會已經認定了樊畟都找了個冒牌貨過來嚇她。
畢竟，哪怕官方已經透露亡女會逐漸醒來，但那也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
“隨你怎么想。”樊畟都冷冷道：“只是你對心雪做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聞言，姬悅然一個激靈抬起了頭，眼底是難以抑制的恐慌。
樊晉科一臉莫名地問她：“畟都在說什么，你對心雪做什么了？”
姬悅然只覺得渾身發冷，連牙齒都忍不住顫抖，“我把俞心雪放進神女棺里養了。”
對著丈夫，她從來不會隱瞞。
過去這么多年不說，也不過是因為他沒有問而已。
饒是樊晉科心理有了準備，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面露錯愕，他想過妻子不會善待女兒，卻沒想到她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這個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對著兒子求情。
“畟都，我知道這事是你母親不對，但是看在她養育你一場……”
樊畟都抬斷了他的話，“不用再老調常彈，養育之恩抵消不了殺母之仇，更不是讓我原諒她的理由。”
樊晉科仔細觀察了一番他的神情，確定他的認真，頓時沉默了。
“……就當是看在我的面上。”他澀然道。
樊畟都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會要她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樊晉科頓時松了口氣，過去這些年不就是如此嗎？只要畟都不下殺手，就沒有關系。
誰也沒想到樊畟都會突然出手，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有一個空間結界將姬悅然籠罩了。
“你做什么？”樊晉科面色大變道。
樊畟都并不回答，他只是走到姬悅然身前，取出一罐雅恩打開，然后徐徐倒進了空間結界中。
如此，一個手工版的神女棺就形成了。
迎著姬悅然眼底的驚恐，樊畟都淡淡道：“這個空間結界會存在一百年，期間，父親可以隨意進出，你卻無法走出來。”
“另外。”他補充道：“能夠帶進這個空間的物品只有雅恩。”
這下，除了俞心雪依舊一臉茫然，姬悅然和樊晉科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想要把我養成亡女？”姬悅然一臉不敢置信。
樊畟都淡淡道：“你不是想要和父親生孩子嗎？”
“畟都……”
樊晉科想要開口，卻被樊畟都一個眼神制止了，他開口對姬悅然道：“我記得你極其鄙夷輕視亡女。”
這句話仿若一句提醒，更仿若一個詛咒。
說完，樊畟都就帶著俞心雪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回去后，通過俞心雪斷斷續續的復述，關關可算知道了樊畟都做的事，對他豎起大拇指道：“就該這樣！”
要她母親和妹妹被人害至如斯，她絕對會把人抽筋扒皮，哪里會像樊畟都這樣好說話。
樊畟都含笑看著她。
他自然不會告訴她，過去這些年之所以沒有報復姬悅然，養育之恩并不是最大的妨礙，真正讓他不作為的，其實是內心的無動于衷。
母親也好、姨母也好、妹妹也好，畢竟素未蒙面，冷漠如他實在很難因她們受到的苦難感到憤怒和仇恨。
如今之所以動手，一來是因為最近修煉有成，他的情感和欲望都有所恢復，二來……他不想讓關關看到自己內心的冷漠，如此，她方能在他身邊歡笑安睡。
“哎，我真的要恢復易乾乾的身份嗎？”關關突然問道。
樊畟都挑眉，“你不愿意？”
關關搖頭，“倒也不是，就是覺得麻煩。我不想要出門被人當大猩猩圍觀。”
“但是我也不想你被人惡意揣測。”樊畟都道。
而且，他想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獲得旁人的祝福。
“別擔心。”他伸手將她的劉海捋到耳后，“不會有人到你跟前礙眼的。”
“那好吧。”關關妥協道。
在和樊畟都成為共生關系之后，她其實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自己是索性順水推舟和樊畟都確定關系，還是裝糊涂當一輩子？
目測后面那個要達成有些困難，但前面那個……她也有些下定不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