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倩茹和以往那些變成鬼魂,說話聲音就自帶著鬼片特效的魂魄不同,許是脾性的緣故,又沒有多少牽掛,亦沒有多少怨氣,除了是被燒死,渾身散發著燒焦后的味道,模樣都是燒焦后的慘狀外,其他倒是和正常的人類差不多,從燒焦的模樣里仔細看,隱約也能看得到原本的模樣。
“你拼了命將怨靈打到魂飛魄散,我都看到了,所以你不必自責。”陳倩茹并不是沒良心的人。
她是真的看到顏向暖努力的想要阻止,哪怕她身為事故的受害者,可是她依舊沒有自個去怨怪,尤其是對顏向暖,畢竟,顏向暖提前一天就試圖拯救她,她本身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在參加聚會時,也答應了顏向暖說會改天再回娘家。
可是第二天隨著母親打電話來詢問,知道家中二老已經有月余沒見孩子,很是想念孩子。她平日里都忙著工作,雖然賺得不多,但卻忙碌充實,也因此沒多少時間可以帶孩子回娘家,心里那么盤算了一下,想著若是不回娘家,許是又得等個十天半個月后才能抽出時間來,仔細那么一想,她便直接將顏向暖叮囑交代的話給忘置腦后。
當然這其中也有她不理解顏向暖叮囑的原因,因為好端端的,顏向暖就阻止她回娘家,這怎么想都很奇怪。想著想想也同樣如此,如果不是眼下自己已經遭遇不測身亡,想必她也還是無法相信顏向暖叮囑的話語,因為那對于正常人來說,太過奇怪了,又有誰能想得到,顏向暖竟然能預知到要發生什么事情呢?
“……”不自責,那可是無數條鮮活的生命,她如何能輕松就釋懷呢!顏向暖想著,心里依舊沒能輕松繞過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牽掛之事?”
“沒什么,我就是是想要麻煩你能幫我帶幾句話給盈盈她爸爸!”陳倩茹柔聲說著,知道自己可能是在拖顏向暖幫忙,態度也很是誠懇。
“你說。”顏向暖抬頭看著陳倩茹。
“我和盈盈挺好的,也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黃泉路上有我在,女兒也不會被欺負。”陳倩茹伸手牽著女兒的小手,語氣并無虛假的成分:“另外,人死不能復生,你讓他也別太傷心,他如今還很年輕,以后的日子還很長,等過個幾年或者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忘了,到時候就可以找一個他媽媽喜歡的兒媳婦好好過日子,最好再生個兒子。”說著,陳倩茹目光掃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同時想起丈夫家那位重男輕女,一直嫌棄她生了女兒,一度讓他們家絕后的婆婆。
這一刻,陳倩茹心里有了些許的輕松也有些心酸,說的話帶著釋然后的痛苦成分。
她是生活在帝都的一個小康家庭當中,父母不算很有文化,家里條件不算寬裕,但日子過得也算安穩幸福,長大了又認識了盈盈她爸爸,嫁給他以后日子也過得不過,他的身份是軍人,工作也穩定,每個月工資也按時上交給她,經濟上倒也過得去,而且關鍵是,他對她也特別的好,特別特別寵她。
很多人都說軍人不懂浪漫,性格呆板不知變通,當軍嫂要忍受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艱辛,可那只是沒有遇到對的人罷了,遇到對的人,你就會知道,當一個軍嫂有多么幸福,又多么的令人羨慕。
她是一位軍嫂,一個日子過得幸福的軍嫂,但,每一段看上去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都存在這別人無法理解的心酸,而婚姻,也是兩家人的事情,并不是兩個人的事情。
很多人都說婆婆和媳婦兒自古以來都是天敵,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打從她嫁給盈盈爸爸開始,她那位鄉下的婆婆就各種看她不順眼,就好像彼此天生就不對付一般,很多人都說她屬于低嫁,所以男人總是對她呵護備至。可婆婆對于她這個高娶的媳婦卻怎么都看不上眼,無論她如何費盡心思討好都沒用。
那就是一個十分頑固不化的鄉下老太太,連想法都十分的傳統,自從她生下女兒盈盈之后,那更是變本加厲,還時不時就拿狠話戳她心窩子,甚至還當著女兒的面把話說得特別難聽。
她也算是脾性好,對方身份又是婆婆,所以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了,可到底不是泥捏的娃娃,也有脾性也會覺得憋屈。如今已然身死,當初的一切也隨之煙消云散,她反倒也徹底想開了。
只是想起父母,陳倩茹還是有些愧疚。
“還有,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他盡量照顧好我的父母,他們二老都有自己的退休工資,生活上不需要太過擔憂,但作為女兒的沒能侍奉二老承歡膝下終究是個遺憾,也希望他能看在我們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往后對他們二老多照顧一些,如此,我便無牽無掛了。”陳倩茹說著,要求也并不高。
“其他還有要交代的嗎?”顏向暖詢問。
至于陳倩茹為什么會說那些話,顏向暖并不在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封建婆婆,重男輕女什么的在這個時代依舊多的要命,這并不奇怪,她只需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將陳倩茹的想法給她男人就行。
“沒有了。”陳倩茹笑笑搖頭,牽掛本就不多,更何況女兒也跟著她一起喪生火海,她牽掛不舍的自然也就少了許多。
“我會找時間轉達你想說的話,另外,外面很危險,在過完頭七之前,你們就先留在家中吧!”陳倩茹母女兩雖然是慘死,但沒有怨氣,待頭七一過想必就能自動前往投胎,所以顏向暖也無需做法超度她們,一切順其自然即可。
“謝謝。”陳倩茹欣然接受顏向暖的好意挽留。
下午那怨靈想要吃掉他們這些靈魂,她是有親眼看到的,自然也不敢帶著女兒盈盈四處亂跑,能呆在這里,于她們母女而言就是最好的保護,只要安安靜靜的等頭七過完,她們就可以順利前往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