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還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
阿蒙得到消息,趕忙派人去那些寨子查看,確定寨子真的空了,除了滿地的狼藉,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接著,阿蒙又悄悄命人去山下打探,得知:袁刺史提前在城外劃定了幾個區域,那些下山的頭人們,以寨子為單位,被分別安置在了區域里。
袁刺史為了暫時迷惑住頭人們,真的下了血本,劃分給他們的土地都是真正的良田。
另外,袁刺史還提前張羅匠人,為頭人們修建了寬敞、氣派的宅院。
就是那些寨民,也有統一建造的茅草屋。
嗯,簡陋是簡陋了些,可到到底能直接住人。
寨民們看到有地方住,不會露宿荒野,不安慌亂的情緒也就慢慢平復下來。
袁刺史為了讓頭人、寨民安心,還大方的送來了一些糧食、肉蛋。
頭人們得到了切切實實的好處,而寨民們也吃了口飽飯,頓時覺得,下山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四五個寨子分別被安置在四五個地方,他們相鄰,卻又有一定的間隔。
看起來,就像一個個的莊園,而頭人就是莊主。
寨民們則變成了佃農,辛苦勞作,不但要繳納朝廷的賦稅,服徭役,還有聽從莊主的驅使。
生活依然很苦啊。
但日子再苦,還是能過得下去。
唯一讓他們感到絕望的,就是自家孩子再也不能去讀書了。
唉,真是想念安先生啊,要是她的學堂也能下山就好了!
被寨民們默默念叨的安先生,卻還是繼續忙著她的交于大業。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安妮教的第一批學生,已經學成。
她沒有教授孩子四書五經,她只是做了簡單的掃盲,以及基礎的技術培訓。
安妮知道,對于這些山民而言,科舉什么的太過遙遠,還是能學些基本的知識和技能,才能讓他們更好的生活。
因為是基礎教學,所以耗費的時間也就沒有那么多。
三年,足以讓一個不識字的孩子,變成認識常用的字,并能擁有一技之長的人。
這些學生,不管出不出山,不管去哪里,都能憑借這些謀生,在某個地方站穩腳跟。
其中,學生中也不乏聰明的孩子,他們有著讀書的天分,更有著對知識的渴求。
他們快速掌握了基礎知識后,還能有精力做更深一步的鉆研。
安妮針對這些學生,也開了小灶,開始講授一些經學、圣賢文章。
而這些孩子,成績確實比普通孩子好,但距離能參加科舉考試,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且孩子們并不知道科舉的重要性,也沒有見識過科舉的瘋狂,所以相較于下山繼續深造,他們還是更愿意留在山上,像先生一樣,做個教書育人的人。
安妮便趁機擴張了教育版圖,她選定了一些寨子,開辦了安氏學堂的分校。
負責教授的先生,便是那些學成的孩子們。
他們雖然稚嫩,學識也不夠淵博,但啟蒙還是可以啊。
安妮這邊還編撰了相應的教材,教案、教具也都是現成的,他們只要按著安妮畫好的框架去教,就完全沒有問題。
當然了,安妮也不會徹底甩開手不管,每隔幾天,她都回去各個分校上課,或是選定時間培訓小先生們。
安妮做好充分的準備,盡量避免分校有可能出現的一切問題。
而分校跟總校一樣,都是采取學生包伙食的做法,每年還會拿出銀錢來獎勵那些品學兼優的學生。
包飯、又發錢,還有小先生們的俸銀,以及分校的基礎開銷,這些花費,安妮也跟當地的頭人談好了條件。
雖然有四五個頭人排斥安妮,甚至拿著“花魁風波”當借口,擺出與“賤人”決裂的姿態,趁機下了山。
但更多的頭人,卻把安妮當成了財神爺、鹽娘娘、深不可測的寶藏!
對于這樣一位隨便出個點子,就能讓他們賺個盆滿缽滿的高人,他們早就想著巴結、拉攏。
只是安先生無欲無求,金銀財物、華服男人、美食享受,她樣樣都不在意。
頭人們想巴結都找不到途徑。
如今,安先生好不容易對一件事(開分校)有了興致,那些頭人可不就拼命配合?
不就是弄幾間房子,每天出點兒銀錢嘛,那點子花銷,跟安先生給他們帶來的巨大收益相比,真是九牛一毛。
最最重要的,頭人們還是看重安先生的醫術。
嘖嘖,真是出神入化啊。
之前就有過一個小伙子,被山里的野豬拱了,滿嘴的血沫子,還夾雜著內臟的碎片。
寨子里的大夫都說沒救了,他的五臟六腑都爛了,只能等死。
小伙兒的家人不死心,被家中小孩兒提醒,猛然想到了安先生:先生能教人采草藥、炮制藥材,應該也懂得看病啊。
所以,家人們便把小伙子送去了安先生那兒。
也不知道安先生是怎么弄得,幾服藥灌下去,還扎了幾針,小伙子就不再咳血。
養了大半個月,本該無藥可救的人,居然能坐起身,自己吃飯了。
又過了一個多月,這人竟能自己下床了。
雖然身體孱弱了些,不能再進深山打大牲口,但能保住一條命,且還能生活自理,就很不容易了啊!
這下子,寨民們對安先生更加敬畏了。
這是一種源自于對生命的敬畏,對健康的渴求!
普通寨民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說那些更加惜命的頭人了。
在他們看來,安先生不只是財神爺啊,還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
若是能跟她關系親密,自己以及家人們就如同多了一條命。
所以,不管是為了錢,還是為了自己的健康,被選定做分校的寨子頭人們,對分校都無比的支持。
有了他們的積極參與,又有安妮比較成熟的經營模式,安氏學堂的分校開辦得十分順利。
因為距離近了,很多年紀小的孩子,也都入了學。
另外還多了很多女娃兒。
如此,安妮的教育版圖又擴張了一大圈,她名下的學生更是突破了千人大關。
時間已近八月,桂花開始飄香。
三年一度的秋闈,在濃郁的桂花香中盛大落幕。
二十一歲的安浩亭,第二次走進鄉試的考場,第二次落了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