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還在“飄”。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好多天，多到高文沒事兒干只能數星星——
不對，是夜觀天象。
這到處黑得跟煤球似的，甭管啥時候都一樣，用艾澤拉斯的話來說，就是“無垠黑暗止境”，在這種地方觀測星辰，可不就是夜觀天象？
還別說，效果挺好。
主要是現在靈魂變強了，精神力變強了，記憶力也跟著提升，所以只要掃一眼，就能把肉眼可見的星空印到腦子里，再然后需要的，就是根據各方面的知識來定位，計算星辰和星辰之間的距離。
這方面就要用到魔法知識了，占星術還是很有意思的，不比科技側的測量方法差。
“飄”的速度越來越快，因為高文已經進入了行星的引力場，被這顆看起來有些古怪的星球捕獵，受到引力的作用不斷的加速，想要脫離都不容易。
根據歌利亞的藏書記載，宇宙中有紛繁復雜、千姿百態的生命體，甚至有幾萬幾億年都在漫無目的的“飄”的星空巨獸，那么龐然的身體，必然蘊含龐大的能量，基本上不可能傳送，就那么飄，也不知道是有操縱引力的能力，還是純粹聽命運安排，被宇宙無處不在的引力左右，飄到哪算哪。
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抓一頭。
要是弄過來當坐騎，肯定比什么利維坦、神真子更霸氣。
才20多天，就從那么遠的地方飄到了這里，跨越上百萬公里，這一切都歸功于來自紅色衛星的那一次毀滅性打擊。
“其實這樣進行星際旅行也不錯！”
速度快，還能偷懶，只要一開始沒問題，后面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當然了，這事兒真沒幾個人做得到。
想要精確定位搭順風車，只有法師才能做到，而想要硬抗彗星沖擊力，上古紅龍都得死，遠古紅龍都未必扛得住，也只有自己這種遠古雙頭龍高階半神八職業大師/傳奇，才能勉強抗住。
最終還被砸成了肉泥，差點就沒辦法恢復。
奧術帝國的那些法師都不行好么！
至于來自紅色衛星的那一擊，就更可怕了，阿瓦隆之神在神國里都遠遠沒那么可怕，那種級別的超濃縮能量球，估計連空間都扭曲了，任何防御法術都是無效的，偏移力場什么的完全沒用，在扭曲空間面前直接摧毀。
到目前為止，高文見過的唯一能和那一擊媲美的，就是麥爾朗恩從深海深淵掙脫出來的一截觸手。
高文懷疑，就算把克洛瑪圖斯扔過來，也未必就能抗住。
當然也未必，畢竟人家不僅僅靠肉體，還有五色龍族的能力，不比龍王差多少，就算扔到這個世界，雖然不是真神，實際上也堪比真神了，真神以下絕對沒辦法毀滅的。
和克洛瑪圖斯比起來，高文還差得遠，他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要不是及時傳送到彗星背面，用整個慧核當盾牌，他現在肯定已經死掉了，渣都不剩。
“身體終于重新恢復如初了……”
高文活動了一下筋骨，挺好。
結實的肌肉，完美的身材，充滿了力量感和健康感。
線條明朗，肌肉剛硬，哪哪都是好。
要說還有什么不好的，就是沒衣服穿了。
接連兩次毀滅性打擊，身上所有裝備全部摧毀，傳奇物品也擋不住，空間戒指什么的更不用說，直接湮滅，高文現在身上什么都不剩，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這就太過分了吧？一件衣服都不給留的？真像讓我裸奔啊？”高文無奈。
裸奔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只能用法術幻化一套衣服遮羞這樣子。
反正傳奇以下沒人能看出來，傳奇也未必。
再說了，就算穿衣服，傳奇想看也照樣能看到，這方面高文還是很有經驗的，權威的，有發言權的，衣服乃身外之物，穿不穿真不重要的。
“這顆行星……有些古怪啊！”
即將進入大氣層，高文的精神力已經可以勉強觸及行星表面。
他“看”到了很多生物，從未見過的生物。
有兩顆腦袋的狼，也有九顆腦袋的老虎，有體型巨大的蚯蚓，也有六根翅膀的金蟬。
有些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但有些就比較丑陋了。
這種漂亮不是肉眼所見的那種，高文還沒那么淺薄。
他所謂的漂亮，指的是身體結構，這種美不在表面，而在骨骼，在肌肉，像是千萬年不斷進化的自然選擇，而不是某一天的突變。
另外那些比較丑陋的，就屬于異變。
這些異變的生物，表現出非常的不協調，不僅僅是肉體上，還有靈魂上。
有些靈魂就好像被撕碎了重新拼湊而成，導致精神錯亂，嗜殺，貪吃，暴虐，甚至智力低下。
另外一些雖然肉體強悍，但靈魂虛弱，就好像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拎著10公斤的鐵槍，表現得呆板而又蠢笨。
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這顆星球在并不算太久遠的過去，曾經發生過一場毀天滅地的異變。
高文繼續觀察。
他感知到了大氣層乃至土壤里那尚未平息的能量亂流。
能感知到的地方都是能量亂流。
這些能量亂流都很強大，有些甚至是傳奇級別的，乃至半神級別的，就連安東尼達斯那個級別的高階傳奇法師，身處于這種環境下，也絕對沒辦法施法，甚至連奧術飛彈都搓不出來。
這和那顆紅色衛星，明顯是兩個極端。
紅色衛星的能量較為單一，主要是奧術能量，元素能量都不多，而且被整顆衛星的魔法系統梳理，就像秩序井然的21世紀社會，每一點能量都被規劃的一清二楚，就像電力或者煤氣。
而這顆行星上，能量種類非常多，有奧能邪能，也有圣光暗影，有暴怒如原初艾澤拉斯的元素能量，也有恐怖到了極點的死亡能量宣泄。
能在這顆星球上活下來的，必然都是足夠可怕的物種。
恐怖的能量亂流，必然引起氣候的劇變。
僅僅只用了1分鐘，高文就看到了幾百英尺高的巨浪，看到了影響上萬平方公里的龍卷風，感知到了地震和海嘯，整顆星球都是毀滅。
它似乎是一顆蠻荒星球。
但在這顆星球上，卻到處都是文明的痕跡。
坍圮的建筑，依然矗立的人工奇跡，巨大的鋼鐵都市，依然還有部分作用的超巨型魔法陣。
很顯然，這顆星球曾經有一個輝煌燦爛的魔科文明，卻在最多幾十年前毀滅。
毀滅它的是什么？
天災？
人禍？
高濃度輻射代表的核彈洗地？
還是狂暴巨獸代表的生化危機？
高文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沒來錯地方。
也許能在這里找到文明的幸存者，甚至找到修一修就能用的星際傳送門。
這樣的文明如果連星際傳送門都沒有，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雖然只看了幾眼，但高文可以確定，這里的魔科文明或許未必能達到一萬年前奧術帝國的程度，但絕對要比現在諸神統治下的世界強多了，各方面都強。
墜落的速度依然很快，高文變成半龍人形態，依靠肉體來抵擋墜落時帶來的摩擦，同時開始施法。
對于法師來說，抵抗墜落絕不是什么難事，不管是浮空術還是緩落術都有效。
但要在這種每秒鐘幾十公里的墜落速度下浮空、緩落，根本不可能，真正行之有效的，是虛化。
用法術將自己變成虛無形態，以此來避開實體摩擦。
然而難度很大。
紛亂的能量亂流，讓這里成為名副其實的魔力紊亂區，施法的難度太高。
身為傳奇法師的高文，倒是勉強能夠做到。
光靠虛化還不夠。
高文為虛化的自己制造了一層半球形護盾。
虛化是沒有重量的，半球形護盾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能量，就止住了墜落速度。
幾分鐘后，高文恢復實體形態，張開翅膀，在距離地面差不多300米的地方俯瞰，同時釋放精神力，感知一切。
紛亂的能量亂流，不僅僅是奧能、元素，甚至還有無主純粹、或者帶有殘余意志的精神力，以及比精神力更重要的靈魂能量。
這些能量混雜不堪，無處不在，讓精神感知變得很困難，距離稍遠就開始模糊。
但高文畢竟是高文，不是什么普通傳奇法師，精神力就是強大，所以根本不怕。
一群怪物飛了過來。
這些看起來像鷹的怪物，偏偏長著獅子一樣壯碩的身體，還有蝎子一樣的尾巴，要說是蝎獅吧，偏偏翅膀很寬，就像鷹巢城的巨鷹，一個個能量強度很高，屬性也很高。
一群三十多只，最差的都是8階，最強的居然高達12階。
不管是在艾澤拉斯還是諸神統治的世界，這個級別的怪物基本上都有不低的智慧，能感知到敵人有多強大，高文又沒有收斂氣息，按理說距離幾千米外就該遠遠避開，甚至驚慌逃竄才是。
然而沒有。
它們就這么沖了過來。
然后被高文隨手消滅。
“連野獸都不如。”高文搖頭。
野獸的危險感知能力，其實比智慧生物還要更強一些，但這群怪物的字典里顯然沒有“危險”這個詞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這只是第一波。
高文一直在飛，幾乎所有遇到的怪物，都肆無忌憚的攻擊。
這些家伙沒腦子的，精神混亂，見到活的就攻擊，甚至死的也攻擊。
高文就看到一個不知道啥時候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死靈騎士，拎著一桿槍和風車戰斗。
等到把風車徹底摧毀了，又開始對著空氣戰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這是一個混亂的世界，一個悲慘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真的還有活物存在嗎？
這樣混亂不堪的能量亂流，普通人能活下來嗎？
甚至那些不算強大的低階、中階職業者，能活下來嗎？
真的很難。
高文不抱希望。
但很快他看到了希望。
很快，高文在一處廢墟里感知到了人形生物。
“堅硬的半覆蓋鱗片，差不多兩米五的個頭，比獸人還大的力量，比牛頭人還威猛的身體，這是什么物種？蜥蜴人？”
高文眉頭微皺。
他看到這些蜥蜴人有的端著槍，有的拿著各不相同的勞動工具，甚至有的開著車，守著一個相對完好的廢墟，足有上千人。
“一個大型的幸存者聚居地？”
高文繼續觀察。
這些人屬性都不低，最差的都有4階，有些比較強的，足有6階以上，這還是裸裝屬性。
至于他們拿著的那些武器，身上穿的鎧甲，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高文沒法判斷。
“先了解情況。”
這些人其實有些奇怪。
高文注意到，有人隨手就能召喚火焰，有人能制造寒冰，甚至有人能影響天氣，能梳理能量亂流，還有的能閃現。
不是法術，沒人施法，而是類法術能力，和魔獸類似的類法術能力。
“這些人，本質上已經變成了魔獸？”
高文釋放精神，思維竊取。
首先學習語言，然后了解歷史，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最后了解他們各自的能力。
日升日落，一整天很快過去。
緊閉的雙眼睜開，高文眉頭緊皺，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這里居然是奧術帝國的殖民星球……”
一千多個人里，有曾經的工程師、科學家，也有歷史學家、考古學家，從他們那里，高文總算了解了這顆星球。
它叫“卡羅爾星”，以魔法先驅、文明締造者、火種播撒者、世界塑造者“卡羅爾·修斯”命名，有記載的歷史長達一萬兩千年。
一萬兩千年前，一個名為“卡羅爾·修斯”的法師來到了這顆星球，教會了這里的土著人用火，發明文字和語言，甚至教他們學習魔法、使用工具，甚至發明了蒸汽，引導土著人走上了魔法和科技混合的文明之路。
卡羅爾·修斯并沒有在這顆星球停留太久。
僅僅過了一百多年，他就離開了，這顆星球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文明的種子已經播下。
有人？
高文眼睛一亮。
這顆早就變成廢墟的星球，居然真的有人？
“喂，那個鳥人，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