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來到這片星空時起，高文就看到了那顆遙遠的行星，當然也看到了環繞行星運行的三顆衛星：
一顆紅色，一顆白色，還有一顆銀色。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不管在哪個時間點，三顆衛星的顏色都沒變，這就奇怪了。
要知道，正常的衛星不應該是這樣。
難道是衛星表面不同的土壤，或者不同的大氣層，導致在光學作用下，表現出不一樣的顏色？
高文本來是這么想的。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另外兩顆衛星到底是咋回事他還不知道，但至少眼前這顆紅色衛星，絕對不是因為他猜測的那些原因。
而是因為魔法。
哪怕距離那么遠，高文也能感知到濃郁的魔法氣息，就像午夜十二點荒郊野外的10000瓦大燈，要多顯眼有多顯眼，整顆衛星的能量波動，遠比風暴之島下的魔網波動更可怕，這意味著這顆衛星的能量，也要比風暴之島多得多。
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更有意思的是，這樣一顆衛星，粗略估計應該比月球要小一些，半徑大概是月球的一半，表面能量非常濃郁，大概和風暴之島差不多，總能量那么多，居然沒什么泄露的？
不是一點泄露都沒有，不過確實不多，而且很有規律，就像在呼吸一樣。
難道那顆衛星還是活的？
當然不是。
那顆星球是被改造過的！
距離雖然很遠，但高文已經能看到紅色衛星上的規則建筑。
建筑本身倒未必是紅色的，真正將它們“染紅”的，應該是某個、或者某些很強大很可怕的魔法，或者說非常非常龐大的魔法陣，籠罩整顆衛星的魔法陣。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么大的魔法陣，得算什么級別的？
真神級別？
聽都沒聽過！
“不對，還是聽說過的，魔塔之網！”
高文忽然想起來，奧術帝國時代的大殺器之一“魔塔之網”，就是用一座又一座法師塔，配合浮空城、地面魔法城市、各種各樣的六芒星塔、地下傳輸管道、符文石，梳理半顆星球的地下魔網能量，將奧術帝國統治的每一寸領土、領空、領海里的魔網能量全部管制起來。
那才是真正偉大的體系！
眼前的這顆紅色衛星，雖然看不到法師塔、浮空城，但顯然也用到了類似的手段。
所以才會能量波動很強，但泄露的不多，而且還很有規律，就像呼吸一樣。
那是魔法陣的呼吸！
“一顆被法師整體改造的衛星？”
高文忽然覺得，諸神統治的那顆星球，確實太小了，待在那個鬼地方，都沒什么見識了，只有離開那里，才能看到真正的世界、真正的宇宙，看到文明的偉大，看到偉大的文明。
這種級別的魔法陣，諸神統治的星球絕對不可能出現，因為它是可以威脅真神、甚至超越真神的！
“得去看看！”高文仔細觀察、計算。
此時此刻，彗星距離紅色衛星很近，直線距離不超過2萬公里，幾十次傳送就到了。
真空中雖然偶爾才會有能量流經過，但這么長時間的自動吸收，也吸收了不少，應該夠用。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會不會被對方當成敵人。
“應該……會吧？”
能建造如此龐大的魔法陣，那顆衛星上應該有實力很強的傳奇法師，甚至半神法師，他雖然相信自己的實力，但也不敢狂妄自大，宇宙浩瀚，比自己強的肯定很多，得小心才行。
“首先得一次次傳送接近，這不難，反正都是真空，隨便傳送，大體方向對就行。”
“還要進行偽裝，用法術偽裝成無機物，比如石頭冰塊什么的，避免被發現。這樣的魔改衛星，應該有很強的探測手段吧？”
“等到距離足夠了，進入那顆衛星的大氣層——如果有大氣層的話，到時候我的精神力應該足夠延伸到星球表面，用‘思維竊取’找幾個人竊取記憶，弄清楚衛星的情況——那個魔法陣總不能連大氣層都覆蓋了吧？”
“還要想辦法弄清楚魔法陣的情況，看看到底有哪些作用，再作打算！”
“等等，那是什么……我靠！”
高文忽然看到了一道光，刺眼奪目，差點亮瞎眼。
朝著自己飛來。
宇宙浩瀚，自然會誕生無數文明。
但有些文明的誕生絕不是偶然的，也許是其他文明的種子傳播到了那里，生根發芽。
宇宙太大，文明之間相互獨立，發展的方向未必是一樣的，不大可能整個宇宙都朝著一個方向發展，都要發明蒸汽、電，都要經歷信息時代，都要研究相對論、量子力學，那樣的宇宙太單調，太沒意思。
有單純發展科技的文明，有單純發展魔法的文明，有對生命自身孜孜不倦的研究，也有對外力的充分運用。
卡羅爾文明就是一個魔法和科技混合的文明，而且有意思的是，科技占據了絕對上風。
這個文明沒有哪個個體，擁有統治性的實力，至少現在沒有。
就像其他所有文明一樣，卡羅爾文明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戰亂，分分合合。
超過一萬年的文明發展，早就走出了行星，改造了卡羅爾星的三顆衛星，甚至開始朝著周圍的其他行星發展。
而就在這個時候，最可怕的戰爭爆發了。
不可調和的矛盾，最終導致了文明的毀滅，各個勢力全部動用了最可怕的武器，卡羅爾星變成了廢墟，然后因為能量亂流、高強度輻射等原因，數以千萬種可怕生物出現了。
失去了文明的庇佑，個體實力很弱的幸存者們，根本無法對抗那些可怕的生物，不得不離開卡羅爾星，在其他行星和衛星上生存。
統一的文明從此分裂，紅月就是其中之一。
紅月和白月、銀月相互敵對，彼此之間經常發生戰爭，關系一直很緊張。
戰爭的形式多種多樣，有相互滲透的間諜戰爭，也有更直接的星際戰爭。
為了應對白月和銀月的太空攻擊，當然也為了攻擊白月和銀月，紅月成立了太空總署。
不過因為魔法和科技的弱勢，更因為星球太小、資源有限，紅月一直處于守勢，根本不可能進攻白月和銀月，所以孤注一擲，將所有資源用在防御上，建造了一個籠罩整顆星球的超級魔法陣“緋紅天幕”。
足以抵擋白月和銀月的進攻，也足以攻擊所有靠近紅月的敵人。
巴茲爾是一名“觀察者”。
像他這樣的觀察者，整個紅月有一千多個，憑著依托“緋紅天幕”的探測法陣，觀察者們不停的觀測紅月周圍2萬公里內的一切，只要發現任何不明飛行物，立刻進行空中打擊。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一切為了紅月的安全。
其實“觀察者”是一個非常無聊的職業。
自從“緋紅天幕”建造完成，紅月就斷絕了和外界的交流，沒有人可以出去，也沒有人可以進來，在幾次試探性攻擊之后，白月和銀月放棄了對紅月的進攻，開始將精力放在彼此爭斗、以及重新探索卡羅爾星上。
所以實際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不明飛行物”。
差不過30年了，除了“偶爾”飛過來的流星之外，紅月沒有任何來客。
巴茲爾感覺自己快要無聊死了。
每天不停的盯著探測法陣，太沒意思。
要不是擔心擁有智能核心的緋紅天幕反叛，不敢給緋紅天幕足夠的權限，觀察者都沒必要存在，緋紅天幕完全可以在發現不明飛行物的第一時間，進行相應強度的太空打擊。
而且保證比觀察者更及時、更準確，更不浪費能量。
緋紅天幕建造之初，觀察者的工資還是很高的，大約是全民平均工資的100倍。
10年前只有10倍。
10年后的今天只有3倍。
也許再多10年，甚至連普通平民都不如？
“越來越沒錢途了！”
打了個哈欠，巴茲爾揉了揉眼睛。
晚飯時間到了，該交班了。
“該死的芬里克又遲到了，那個蠢貨！”
咒罵一句，巴茲爾起身。
忽然看到了一點紅光。
警示燈亮了。
巴茲爾愣了愣，臉上忽然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中獎了！這下有錢了！”
不明飛行物，是不明飛行物！
任何一名觀察者，只要發現不明飛行物，并且及時進行太空打擊，就能獲得一筆豐厚的獎金，而且視威脅度不同，獎金不同。
巴茲爾連忙看向屏幕。
他看到了一顆彗星，旁邊出現了“路易14”的字樣，以及鮮紅的7顆星。
“路易14彗星？威脅度3星？”
感謝觀察者培訓時的認真學習，巴茲爾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了“路易14彗星”基本信息。
著名科學家“路易·波旁”發現的第14顆彗星，環繞太陽運行，周期大約37年，總質量1015kg，一旦撞擊紅月，足以摧毀整個文明！
“路易14的軌道早在兩千年前就確定了，一直沒有大的變動，這一次應該恰好在2萬公里以外劃過才對，怎么突然跑到警戒圈范圍內了？”
“難道是白月或者銀月的人干的？”
巴茲爾越想越有可能。
“請求模擬計算路易14運行軌道，重點計算會不會在將來撞擊紅月……等等，掃描路易14，重點關注有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或者生命存在！”巴茲爾聲音顫抖。
“請求通過，開始計算……”
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
僅僅3分鐘后，新的運行軌道出現在屏幕的天體圖上，女聲變得冰冷了很多：“根據計算，路易14不會撞擊紅月。”
“未發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發現生命體，能量強度28.5級。”
“威脅度調整為9星，請求下達毀滅性打擊命令！”
“紅月在上，至少8位數的獎金，100年的工資！”
巴茲爾激動的跳了起來。
路易14運行軌道變了那么多，顯然是白月或者銀月的人動了手腳，目的就是讓躲在里面的28.5級生命趁機進入紅月，摧毀紅月！
28.5級生命體啊，哪怕是戰爭之后的卡羅爾星，也沒幾個吧？
這樣的生命體如果來到紅月，誰能抵擋？
要不是自己足夠機靈，只按照3星威脅度處理，獎金頂多6位數，哪有那么多？
奇怪，紅月和白月怎么會有28.5級的生命體？
卡羅爾文明的科技樹，注重科技發展，魔法和任何形式的能量，都是為科技服務的，并不注重生命個體的強化，卡羅爾星變成廢墟前，10級生命體都很少見的！
難道是白月或者銀月的人，從卡羅爾星弄來的？
算了，這事和自己無關，如實上報就是，讓紅月高層操心去。
巴茲爾足足用了3分鐘才平復心情，心想回頭一定得請芬里克喝酒。
那家伙要是沒遲到，獎金就是他的了，而不是自己的！
回想當年培訓過的執行程序，巴茲爾一步步操作，最終完成授權。
整顆星球千分之一的能量，被緋紅天幕調動，凝聚成一顆直徑超過1000英尺的超巨型超濃縮能量球，發射。
一層層奧術符文消失，一次次空間跳躍。
終于在10秒鐘后，擊中了路易14。
“嗯，一切都結束了，我的觀察者職業生涯也該結束了。”巴茲爾滿面春風。
等拿到獎金就辭職，回家養老去！
“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這一刻，高文是懵逼的，是郁悶的，簡直要瘋了。
人在彗星坐，鍋從紅月來？
那個足以殺死阿瓦隆之神的超濃縮能量球，是從那顆紅月來的，而且目標很直接，就是要摧毀這顆彗星，弄死自己！
高文很慶幸自己反應夠快，第一時間傳送到了10公里之外，不過還是被波及到了。
這種級別的攻擊如果落到地球上，別說一個城市了，弄不好都能摧毀一個國家！
當然不是華夏那種超級大國，而是歐洲的小國。
但不管怎么說，也很可怕了，比什么“小男孩”、“大伊萬”可怕多了，甚至比之前的彗星撞擊還可怕。
真要是擊中了，自己肯定是要死的，甚至連靈魂也會被能量亂流撕碎，變成純粹的靈魂能量消散，連點兒渣都不剩。
“看來紅月不歡迎我啊……幸好我夠聰明！”
看著越來越遠的紅月，再扭頭看越來越近的行星，高文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機智。
他傳送到了彗星背對紅月的一面。
結果就是，彗星解體了，而自己也因為無比可怕的沖擊力，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著行星飛去。
粗略計算，也許要不了1個月，就能飛到行星。
不過再看重新變成肉團的身體，高文咬牙切齒：
“紅月，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