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看到了一座城市。
確切的說，是一座微縮城市，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其實這扇門更像是一個顯示器、或者放大鏡，將半位面的一切展現到所有人面前，所以雖然看上去城市是微縮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模型，但實際上很大，而且不在眼前。
我們看遠方的事物，往往會覺得很小，無法判斷準確大小，就好像古人仰望星空，會認為繁星點點只是天上的燈籠，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每一顆，都要比腳下的大地大得多，而且大部分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樣清冷，很熱，比地球核心還熱。
這座城市的距離一定很遠，而呈現出來的并不是真正的城市，而是一個投影。
三維立體的虛擬投影，如夢如幻，似假似真。
看起來很像縮小版的海市蜃樓，更像是科幻電影里的場景，但完成這一切的，不是科學而是魔法，是連傳奇法師都要驚嘆的高深魔法，密密麻麻穿越空間的魔法陣和法術。
高文感知到了空間的力量。
他粗略判斷，只要走進這扇門，就會進行若干次空間遷躍，通過連續的傳送陣，最終傳送到遙遠虛空中的那座城市，而那座城市實際上是漂浮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虛空里。
通過空間波動和城市上空的燦爛星空，高文相信那個半位面絕對不在這個世界。
半位面是獨立的空間，但實際上幾乎所有的半位面，都會用法術映射所在位置的主世界景象，包括日升日落、漫天繁星，并且借用這些星辰的光源，來照亮半位面，為半位面帶來生機。
所以一般情況下，半位面里的星空是真實的，除非可以隱藏。
那處燦爛星空，高文沒見過，很陌生，不在附近——所謂的附近，很可能是幾十、幾百光年。
而空間波動也很晦澀、悠長，這種獨特而又強烈、就像海底暗流一樣的波動，說明空間遷躍需要很強的能量，而如此強大的能量，必然是用來支撐跨越星界的傳送。
這不是現代魔法文明能夠做到的。
大多數傳送術，只能進行這個世界內部的傳送，恒定的傳送法陣和傳送門極少，只有極少數大城市才有，價格昂貴，開啟一次都有很多金幣，只有貴族和大商人才用得起。
守護者安布羅修斯身為歌利亞的學生、這個世界現存最強大的傳奇法師之一，搭建了一個跨越上千公里、跨位面的傳送門，已經很了不起了，足以自傲，這種手段幾乎超越了艾澤拉斯所有法師，不管是吉安娜還是安東尼達斯，都遠遠做不到。
但距離黑暗之門的水準，還差不少。
距離越遠，越難定位，越容易出現偏差。
星界傳送的難度，遠遠不是星球內部傳送和普通跨位面傳送能比的，更何況歌利亞跨位面傳送門的目的地是阿瓦隆，人間神國，而不是一直在變換位置、法術道標極難定位和計算的真正神國、半位面，相對位置不變，法術坐標不變。
每一顆星辰的位置，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只有對天體運行規律完全掌握，計算精度達到毫秒甚至微秒級別，才能將偏差維持到一個可以自動糾錯、自動修正的程度，才能準確傳送。
麥迪文能成功開啟傳送門，實際上不僅僅是他的功勞。
還有古爾丹的幫助。
兩人一個在艾澤拉斯，一個在德拉諾，通過某種方式進行星際通訊，進行法術定位和法術鎖定，修建對接的傳送門，然后依靠神靈級別的法術，直接撕碎空間，形成連同兩個世界的空間裂縫，用材料特殊的黑暗之門恒定。
這樣才成功開門。
而眼前的半位面，距離也許更遠。
它采用的傳送方式，不如黑暗之門那樣霸道，沒有直接撕裂空間，一步到位，而是分成了若干步，每一次傳送的距離都不會太遠，但也是星際級別。
這樣一來，需要的能量就不會像黑暗之門那樣多，同時帶來的隱患也不會太大——
黑暗之門開啟，會帶來空間不穩定，頻繁開啟容易導致空間破碎，甚至毀滅世界的！
想想德拉諾是怎么變成外域的！
當然，單論技術含量，這里的連環傳送，顯然要比黑暗之門更高一些。
這是一個瑰寶，一個比艾澤拉斯圣城更輝煌燦爛的瑰寶。
更不用說半位面里的那座城市，是明顯的奧術帝國時代風格，美輪美奐的建筑上，是無數精美的法術符文——
那是一座魔法和科技同時存在、同樣昌盛的魔科之城！
“越來越有意思了。奧術帝國時代的大殺器，難道要一一重現了么？”高文無聲呢喃。
奧術帝國讓諸神忌憚，憑的就是那些不可思議的大殺器。
萬象法球，屠神箭，魔塔之網……
以及眼前的看到的這個。
“次元要塞……它原來還在……”
萬象法球，讓個人實力提升到了媲美神靈的層次；
屠神箭，則是更直接更純粹的屠神武器；
魔塔之網將全世界的魔網能量梳理、重新分配，增強了奧術帝國每一位法師的實力，也讓魔法變得更普遍更廉價，硬生生將低魔世界變成了高魔世界，而諸神之戰后失去魔塔之網的世界，哪怕經過一萬年的發展，實際上頂多只能算中魔世界——
高魔中魔低魔的區別，不在于高端戰力，而在于魔法的普及程度。
每一件大殺器都是完全不同的，各有各的作用。
次元要塞的作用，是進行星際級別的打擊，以及……采集資源。
后者才是主要作用。
腳下的星球很大，體積是艾澤拉斯的一千倍，但再怎么龐大，資源也是有限的，是會用完的。
奧術帝國鼎盛時期維持了將近一千年。
一千年的繁榮昌盛，每一個法師都需要大量施法材料和煉金材料，建造魔塔之網、魔法城市、浮空城、法師塔，鋪設魔網管道，制造符文石、魔法裝備，一切的一切，都要資源。
根本不夠用。
所以只能去星空深處采集。
次元要塞有奧術帝國最先進的設備，包括魔法設備和科技設備，有最好的星際探測裝置，有采礦車、登陸器，有大量礦業機器人，也有足以毀滅小行星、小衛星的武器。
次元要塞是奧術帝國后期才完成的，實際上只用了不到一百年，就為奧術帝國提供了海量資源，這也是促使諸神之戰爆發的導火索之一。
資源的不斷開采，必然會導致資源枯竭，法師是一個燒資源的職業，資源耗盡必然會導致奧術帝國衰敗，所以眾神根本不怕，他們是永生的，只要躲在神國不出來，不泄露神國坐標就沒事，反正奧術帝國肯定不能滅世，只要還有凡人，就有信徒。
先忍忍，等到奧術帝國衰敗，再重新發展就是。
眾神是這么想的，直到次元要塞出現。
這顆星球其實很特別，所在的恒星系只有一顆恒星和一顆行星、一顆衛星，沒有其他行星，甚至幾乎沒有小行星和彗星，就好像打掃干凈的房間，沒有一絲灰塵。
法師們進行星際旅行，是很困難的，因為周圍沒有落腳地。
也許在宇宙深處的其他魔法星球，某些精通傳送術的大法師，就能勉強進行星際旅行，但在這顆星球，只有極少數傳奇法師才能做到。
所以眾神根本不擔心、也沒想過奧術帝國會從其他星球采集資源。
次元要塞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個意外。
當時的奧術帝國，只能建造一座次元要塞，畢竟憑空創造一個足夠大的半位面，建造一座超越浮空城的城市，很費資源。
但隨著次元要塞開采了大量資源，第二座、第三座次元要塞也許很快就會出現。
更可怕的是，眾神根本沒辦法攻擊次元要塞。
它是絕對保密的，位于一直在移動的半位面，空間坐標沒人知道，而且還在眾神的統治范圍之外，怎么辦？
只能開戰！
趁著奧術帝國還沒有發展到無法遏制的程度，不惜一切代價開戰！
諸神之戰，奧術帝國面臨滅頂之災，次元要塞被迫參戰。
一旦參戰，就很容易被眾神逆推空間坐標，鎖定。
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很模糊。
高文問過沉默巫王“諾崇”，知道次元要塞最終被眾神聯手跨位面攻擊，消失不見。
沒想到居然還在！
高文仔細觀察，微微皺眉。
不大對勁！
按照諾崇所說，次元要塞就算還在，也應該被毀掉了才對，只剩殘骸。
但一眼看過去，次元要塞似乎很完整，從來沒有經歷過戰火？
這怎么可能？
沒時間多想，巨鷹大帝和傳奇法師“切爾諾”已經走了進去。
然后就看到兩人變成兩個光點，在虛空中不斷閃爍，每一次閃爍都是一次傳送，距離次元要塞越來越近。
傳送速度看起來不是很快，光點的閃爍是有間隔的，而且有時候不是閃爍，而是移動，說明不再是遷躍類型的傳送，而是一種類似于高速移動的傳送，以某種方式，讓傳送物的移動速度快到極致，甚至有可能達到光速——
當然比起遷躍，還是太慢，只適用于相對短途的傳送，比如行星和衛星之間，或者距離較近的行星之間。
高文微微皺眉。
奧術帝國時代，次元要塞開采的資源，用來不是通過這種方式運到這里，而是其他方式，比如類似于黑暗之門的直接傳送，或者和其他半位面對接，直接傳送到這顆星球上的某個半位面，這樣可以避免被眾神發現，也能確保開門造成的空間破碎和坍縮，不會影響到星球本身。
事實上，現在的連續傳送，奧術帝國時代可能根本不存在，因為相對來說，容易被別人發現，被眾神發現。
大概率是諸神之戰后弄出來的。
甚至很可能是奧術帝國的幸存者，或者星際歸人。
奧術帝國時代，很多傳奇法師離開這顆星球，成為旅法師，這些旅法師未必沒有回歸的。
3000多年前的艾莎公主，看起來似乎沒那么簡單，也許和奧術帝國有關。
高文在思考。
現在的問題是，他進不進去？
不管這個次元要塞有什么問題，畢竟是奧術帝國的大殺器，他肯定感興趣，想去看看。
一旦進門，就沒辦法隱藏自己，一個突然多出的光點，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萬一留守的人有辦法關門，或者還有其他手段，萬一自己回不來了怎么辦？
把所有人殺死？
還是之前那個問題：
不一定能回來啊……
忽然，高文臉色微微一變。
他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然后臉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怎么來了？”
皇宮，密室。
一個矮小的身影鉆了進來，躡手躡腳。
他探頭探腦，維持隱形狀態，聽廝殺聲不斷，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一場大戰正在進行！
光明教會的神官和光明騎士，終于還是找到了這里，和黑暗法師、黑暗騎士們廝殺，血肉橫飛，法術頻發，要多慘烈有多慘烈。
米爾豪斯驚恐的發現，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強的黑暗騎士，居然朝著自己這邊沖鋒。
他發現自己了？
米爾豪斯準備施法。
這些人實力是很強，但自己好歹也是新晉的傳奇法師，怕個屁啊！
結果大火球還沒搓出來，就有幾個光明騎士攔截，將黑暗騎士干掉。
虛驚一場。
大戰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
光明神殿還是很強大的，雖然付出慘痛的代價，最終還是勝利了。
他們四處尋找。
其中居然還有一名皈依法師，接近傳奇法師的那種，很快根據法術波動的痕跡，找到了隱藏在現實背后的折疊空間，施法，石墻出現。
“感謝神的指引，我們找到了黑暗的來源！”
為首的神官高聲贊美，然后吩咐光明騎士們探路。
米爾豪斯靜靜的看著，忽然眼睛一亮。
“咦，這里好像有塊磚頭是活動的？”
感覺到背部靠墻處的些微異動，是石墻出現時產生的，很難發現。
他轉身，下意識按了上去。
下一刻，無邊黑暗降臨。
墻壁迅速變化，隱藏的裝置紛紛出現。
法術陷阱啟動，一根根暗影箭發射，數以百計。
又有裝置噴出暗影火油，被暗影火焰點燃，熊熊烈火充斥整個房間。
然后是一根根不明材質的利箭，以及其他陷阱。
不到一分鐘，黑暗消失。
米爾豪斯驚訝的發現，所有神官、騎士都死了，只有自己還活著。
他所在的位置，居然沒有任何一根暗影箭或者其他陷阱攻擊！
“我真是天才！”
米爾豪斯笑了，滿臉自豪。
石墻繼續變化，變成了大門，門開了，露出了暗道。
“里面該不會有什么大寶貝吧？”
米爾豪斯心癢難耐。
他本來還很猶豫，擔心會有危險。
但看到大門忽然開始關閉，干脆不想了。
管它呢，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