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頓叛變了?”
永恒禁獄,典獄長一身重鎧,聲音低沉。
在他的前方不遠處,一顆水晶球靜靜漂浮,散發出的光芒形成了一個全息影像,是青玉礦場的景象。
“打斗痕跡不明顯,礦場守衛是被同時殺死的,前后時間不會超過一分鐘,或者更短。”
安東尼回想起當時看到的一切,再次煩躁起來,甚至有些后怕:“應該是早就預謀好了,一直到大公命令運走青玉魔像,實在沒辦法等,所以才動手,殺死所有守衛,然后離開。四五百尊4階5階的青玉魔像,同一時間出手,幾十個守衛根本擋不住。而且……也許丹頓大師還有幫手。”
安東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當時看到青玉礦場的一切,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
鬼知道兇手還在不在青玉礦場,鬼知道會不會干掉自己!
但他知道典獄長的做事風格,這種情況必須把青玉礦場的情況弄清楚,不然直接逃回去,以后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他只好用最快的速度,用水晶球錄下青玉礦場的一切,然后轉身就跑,一路上完全不敢耽擱,啟動魔法馬車上的漂浮符文和強風結界,只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回到了永恒禁獄。
直到進了大門,他才送了一口氣。
“幫手?是誰?說說看。”典獄長問。
“瀆神教,一定是瀆神教!”
安東尼沒有絲毫猶豫,眼睛里的恐懼還在,而且越來越濃:“德拉科,一定是德拉科!大人您還記得嗎?上一次瀆神教進攻血月法師塔,青玉礦場的守衛就被清洗了一次,丹頓大師的說法是,他率領青玉魔像抵抗,瀆神教卻忽然撤退了!”
“折翼者布魯薩爾斯被囚,德拉科敗退,瀆神教撤退很正常。”典獄長道。
“但現在一想,根本不正常!德拉科就算命令瀆神教撤退,也肯定會殺死丹頓大師,或者抓走他!然而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丹頓大師早就加入了瀆神教!他留下來,是因為青玉魔像還沒制造完!”
安東尼說道:“我敢肯定,那些青玉魔像一定被運到了瀆神者神殿!”
典獄長皺眉。
瀆神教很難對付,主峰又太大太復雜,一直是文明禁區。
不說找不到瀆神者神殿,就算能找到,現在瀆神教有了四五百尊青玉魔像,想要攻破,真的很難。
就算自己和羅伊都到場,也很難。
而且,現在血月法師塔的血色結界還沒修復,北部荒漠死亡之城虎視眈眈,羅伊肯定不能離開。
血月法師塔有他主持,才有相當于真傳奇級別的力量,才能震懾死亡之城。
這件事,不好辦。
算了,不是自己該頭疼的。
“立刻將這件事稟報大公。該怎么做,讓他自己決定吧!”
“對了,順便把金沙村——不,現在應該叫北郡——的情報也稟報上去。”
安東尼一愣,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高文,那個被放逐的五王子殿下,居然在短短三個多月時間里,聚集了很多奇怪的人?
當初從冒險者那里得到這個情報時,安東尼嗤之以鼻。
瞎說的吧?
但當確鑿的證據擺在面前時,一貫小心謹慎——或者說怕死的他,立刻敏銳的意識到:
這事兒別管!
一個被放逐的王子,帶著一個邪能入侵被廢的騎士,還有幾十個村民,肯定做不到,那些不明來歷的人,也讓他再次想起了高文的母親,那位魅力無窮的大法師。
難道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嗎?
她真的已經死了嗎?
安東尼不知道。
一切都和他無關。
他只想好好的活著,認真的撈錢。
活著不好么?
高文殿下,您得到了您母親留下來的一切,躲起來好好活著不好么?
何必那么高調呢?
您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他搖了搖頭,寫了一封魔法信,請典獄長過目、蓋上印戳,卷起來放進一個小小的圓筒里,蓋上蓋子,魔法符文自動吻合,一個個金屬滑塊迅速打亂,形成了復雜的鎖。
這把鎖,必須用正確的方式才能打開,而那個方式,整個千島公國只有寥寥幾人知道。
隨后,他來到鷹巢,走到了體型最大的巨鷹面前,抬起手。
“哪里?”巨鷹睜眼,開口。
居然是人類通用語!
“王宮。”
安東尼態度恭敬:“麻煩您親自飛一趟。”
“這么重要?”
巨鷹振翅飛天,遮蔽了安東尼頭頂的天空。
它抓起圓筒,朝著西北方向飛去。
如果仔細看的話,它的脖子上居然掛著一條項鏈。
秘銀材質的項鏈,閃耀銀白色的光芒,吊墜卻不是什么名貴珠寶,而是一截骨頭。
巨鷹速度極快,不到十分鐘,已經接近雷電結界。
細密的雷電忽然出現,眼看就要劈下。
忽然,那截骨頭發出乳白色的光芒,雷電消失不見。
它在蒼茫的大海上飛了十幾個小時,終于來到一座燈火通明的不夜港,然后直接飛進了最顯眼的白色王宮,落在宮門前。
“您辛苦了,請去鷹巢休息。”
一名騎士走過來,拿起圓筒,走進了王宮。
他很快來到大廳,在王座前等候。
十分鐘后,碧眼金發的千島大公來到了大廳。
“永恒禁獄的信件?”
他拿起圓筒,隨意撥動滑塊幾十下,圓筒打開。
取出信紙,打開。
大公的臉色變了三變,陰晴不定,卻最終恢復如常。
“戰事如何?”他問。
“膠著。”
騎士的回答很簡短:“急需青玉魔像增援。”
“不會有青玉魔像了,至少暫時不會有了。”
大公又問道:“你說,她真的死了嗎?”
“誰?”騎士不解。
“沒什么,你出去吧。”大公道。
騎士連忙離開。
看著大門關上,大公輕聲道:“你覺得,她真的死了嗎?”
“消息應該沒錯。她被困那個地方13年,不可能活下來。”
一名老法師從帷幕后走出來,語氣里帶著感慨:“被阿瓦隆的神靈記恨,誰能活下來?她的老師都死了,她……又怎么可能活?”
“那就好。她的兒子被放逐了三個多月,她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有忽然出現在我面前,也沒有去贖罪島救人,看來是真的死了。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居然還給高文留了那么多遺產,而且都在贖罪島……難道她早就想到了這一天,還是說……公國里,還有那么多人記著她的好?”
大公想起那位曾經的公國守護者、傳奇法師,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法師目光微泠,不敢搭話。
過了十幾分鐘,典獄長才終于回神,又問道:“她留下來的魔像軍團,還是不能啟動?”
“……法師團、煉金師和魔像師研究了13年,還是找不到問題在哪里。”
老法師有些無奈,帶著微微的自嘲:“那些魔像和現有的魔像完全不同,實在是奇思妙想、構思精妙,我們……沒辦法。”
“你說,她會不會把啟動那些魔像的方法,留給了高文?”大公又問。
老法師沉默,心想大公您13年前就搜過了,連五王子的貼身內衣都翻了幾十遍,不還是沒找到?
“既然她已經死了,那就不用顧忌了。也許有些秘密,她臨走前告訴了高文?我們都小瞧了他,居然裝了13年的紈绔?了不起啊!”
大公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告訴埃克特爵士,把他給我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