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狡猾的狐貍，竟然也學會罵粗口了！張嘴閉嘴塔瑪的，還真塔瑪的是長本事了……”
放下電話的北門拔羅罵罵咧咧一肚子不爽，但眼神中卻不見怒意，反而盡是凝重和思索的意味。
“李署長罵粗口了？”一名穿著將銜軍服的中年人頗有些意外，若有所思道：“如此看來，白雅的情報至少有七成可信。”
北門凌云，北門拔羅的大兒子，今年47歲，ss級，目前擔任參謀部的副總參謀長。相貌和北門拔羅很像，但氣質卻偏文雅了一些。
“屠城校尉李”事件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始發酵，以北門拔羅的脾氣，想罵李玄通早就罵了，不會等到今天。之所以現在才打電話過去，是源自于白雅的情報。
游戲公司沒有公開玩家資料，但還是有很多線索可以調查。
屠城校尉李是三個月前才注冊的新號，跟幾十個同樣的新號組成了一個團隊，把所在服務器搞的烏煙瘴氣。最早屠城校尉李是b級，后來又以a級實力示人，而那天被玩家聯軍伏擊全滅，更展露sss級實力。
那些人從來沒和其他玩家有過交流，也沒有自己的基地。只要上線就去惹事，一點正事都不干，和正常人完全是兩個路數。
這些線索不是秘密，包括角色的名字，都有很多人去調查。只是查來查去，也沒有查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
但是，白雅查到了。
白雅不是在游戲里查到的，而是直接去了青山市。因為從一開始，白雅就懷疑這件事和李牧有關。
屠城校尉李是三個月前出現的，而李牧剛好在三個月前被送去了青山市精神病院。
李牧被送去精神病院的事情是機密，總共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曉，白雅正是其中之一。李牧到青山市，就是白雅親自帶人送去的。
不是白雅對李牧有多關心，而是夏島調查局血案由軍方負責。作為軍情局情報處新任副處長，白雅正是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白雅查到青山精神病院給病人引進了一批游戲倉，又查到了兩個病人的游戲角色名稱。游戲倉數量和那批神秘玩家相同，角色名稱和也和神秘玩家中的兩個重合。雖然沒查到屠城校尉李是誰，但足以斷定是那些人其中的一個。
sss級的本部中將呂正風，白雅自然沒漏掉。可是從獲取的信息中，知道那位老爺子沒有打游戲的習慣。尤其在出事的那一天，只有李牧帶著一群人打游戲。而且白雅還找到一位在場的醫生，確認李牧是最后一個走出游戲倉的人。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李牧，只是查不到確鑿的證據。白雅思慮再三，沒有通過正規途徑將收集的情報上交，而是私下里面見北門拔羅。
sss級到哪都不是小事，北門拔羅知曉之后，又把自己的兒子北門凌云找來，開了一個僅限于三人的家族內部會議。給李玄通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會議過程中打的。
“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北門拔羅嘆了口氣：“李玄通這只狐貍心機深沉，情緒不會輕易外露。在電話里跟我爆粗口，不是因為他被懷疑是那個什么校尉李，而是擔心被人知道校尉李的真正身份。并且這個人的身份，一定和他有非常緊密的聯系。”
“23歲，sss級。”北門凌云也是唏噓不已：“如此年輕便有這等實力，的確太過驚駭世俗。只是這樣的人才偏偏生在李家，實在是可惜至極。”
“李玄通就是太過虛偽！”北門拔羅哼了一聲：“不就是名聲差一點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如果我有這樣的兒子，才不會像他一樣藏著掖著。”
“拔羅叔叔，您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白雅在邊上一直沒吭聲，但這個時候有些忍不住，弱弱的提醒了一句。“當初知道兩個妹妹喜歡他時，您對李牧的名聲問題可是……”
“當時怎么樣？過去的事情很重要嗎？”北門拔羅咳嗽了兩聲，打斷了白雅：“對了，這件事你可得保密，絕對不能讓你那兩個妹妹知道。”
“怎么又要瞞著啊。”白雅無奈：“這樣的女婿還是看不上？”
“兩回事。”北門拔羅瞪著眼睛道：“光有實力有什么用，那小子名聲太差。把女兒嫁過去，名節不就全都毀了！”
白雅不吭聲了，只是默默的翻白眼。
這就是北門拔羅最厲害的地方，也是李玄通罵不過他的原因。除非理虧到無可辯駁，否則絕對不會認錯。哪怕是剛剛說過的話，也是轉頭就改口。
不過北門凌云還是聽了出來，雖然北門拔羅對李牧頗有微詞的樣子，但話里隱含的意思，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而且對于北門凌云自己，更是愿意多一個李牧這樣的妹夫。
不是他真的待見，而是家族很需要。
現在北門家看似光鮮無比，號稱軍方頭號世家，實際上也面臨著青黃不接的局面。
第二代的接班人里，北門凌云兩個弟弟在戰場上犧牲，只剩下他一棵獨苗。可偏偏北門凌云一直走參謀路線，雖然也授了少將軍銜，但地位遠不如那些在戰場上打出來的將軍。
再加上北門拔羅行事不夠圓滑，這些年得罪的人著實不少。一旦哪一日有了不測，北門家勢必遭到排擠。
當初和李家聯姻，之所以家族里沒人反對，也是有這層因素在這里面。
只是李牧的名聲實在太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抱大腿。再加上李牧名聲太臭，北門家不愿意低著個頭。
可現在不一樣了，sss級的女婿，就算沒有李家這面金字招牌，對北門家的好處也不言而喻。
北門凌云很了解父親，知道父親很少會模棱兩可的說話。當他表露出這種方式時，就說明他已經有了新的決定。只是礙于面子，不好直接說出來而已。
對于這個潛在的女婿，父親已經認可了。
“父親，第六艦隊13號艦的指揮員還有空缺。”
北門凌云思量了一會，忽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話。
“這倒是個好主意。”北門拔羅對兒子的默契很是欣慰：“行，你拿個方案給我。正好也可以試試，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個繡花枕頭。”
北門凌云點頭稱是，白雅卻是滿頭霧水，忍不住問道：“第六艦隊不是只有12艘戰艦嗎？什么時候有了13號艦？擴編了？”
“這是參謀部的事情。”北門凌云皺了皺眉：“不該問的別亂問。”
“自家人隨便說說不礙事。”北門拔羅瞪了北門凌云一眼，隨后轉向白雅。
“13號艦是參謀部的一項計劃，和新三區的戰事有關。”北門拔羅解釋道：“那小子是個人才，李玄通藏著他，我卻不想浪費。把他丟到戰場上去，宣泄一下他那過剩的精力，總比留在后方惹是生非要強。”
“噢。”白雅明白了，北門拔羅這是要幫李牧洗白。
不管北門拔羅嘴上怎么說，在心里已經把李牧當女婿來看待了。既然是內定的女婿，那肯定得大力幫扶。
污點不可能真正洗掉，只能用功勛來抵消。而要論起建功立業，沒有比戰場更合適的地方。
“這回兩個妹妹這回可以踏實了。”白雅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白雅對李牧很欣賞，但這種欣賞不是那種狗血的男女之情，而是源自兩個堂妹。
因為私生女的問題，北門家很多人都不知道白雅的身世。即便是知道的人，也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而對她有所排斥。比如北門凌云，雖然在官面以及家族事務上和白雅會有交流，可是私下里基本沒有任何來往。
平輩的人里面，只有那兩位堂妹不介意白雅的身份，姐妹三個關系特別的好。現在妹妹的心上人終于被認可，白雅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唯一犯愁的是，兩個妹妹都對李牧有意思，一個人實在是不好分。
暗自高興又小糾結的白雅，以及嘴硬心美的北門拔羅，心思都放在了李牧身上。渾然沒有察覺，他們都被老李同志給算計了進去。
李玄通和北門拔羅是老冤家，大矛盾沒有，小事情一籮筐。公事上可以合作一下，但私事絕不會互相幫忙。包括兩家的聯姻，也是因為涉及家族利益才有的談。
這次老李想借北門拔羅的手洗白兒子，是絕不可能開口求的。而且這種事求也白求，只能暗地里耍些手段。
要是比罵人，十個李玄通也罵不過北門拔羅。可要是比起算計人心耍手腕，北門拔羅就得被甩出八條街了。
早在李牧被送往青山市的時候，李玄通就已經開始布局籌謀。要不然的話，就算是為了避嫌，他也不會那么痛快就把李牧的案子交給軍部負責。
屠城校尉李的事情出了之后，背了鍋的老李同志固然是郁悶，但是正事沒有放下。白雅去青山市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那些調查來的情報更是刻意放給出去的。否則光憑一個白雅，又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和李牧有關的信息。
當然，李玄通知道李牧不喜歡北門家那倆丫頭，北門拔羅的“關愛”肯定會讓李牧很頭疼。再就是北門拔羅是軍人作風，關愛手段更不會像李玄通那么溫和。
要是以前，李玄通還會考慮一下這些。但是現在，李玄通覺得讓老冤家和坑爹兒子去互相禍害禍害，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而他這個心力憔悴的老子，也是時候休息休息，療養一下心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