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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天魏公公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司禮監

  感謝大佬“小哥”對魏公公事業的支持!

  皇明百姓會永遠銘記哥的。

  “還有這種事?!”

  張姓婦人所言讓魏公公勃然大怒,這簡直是沒王法了!憤怒之下轉身朝鎮守衙門一幫人拂袖怒喝道:“給咱說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這...”

  鎮守衙門一幫人見了魏公公這怒氣騰騰的樣子,哪個敢上前答話,一個個低著頭生怕叫魏公公喊到名字。

  “怎么,沒人和咱家說說嗎?”

  魏公公冷冷掃視眾人,他老人家此刻真是怒火攻心,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他老人家引以為傲的海事特區,簡直就是在他老人家心窩上捅刀子啊。

  要是事情傳到皇爺耳里,他魏公公不拿個十萬八千的能擺得平?縱然銀子能擺平皇爺,可在皇爺心目中,他魏公公定然是要減分的,這個后果就嚴重的多。

  “公公...”

  分守張華是實際主持鎮守衙門事務的中官,張姓婦人之子被殺之事雖是負責刑律的萬和審結,但最終簽署認同此案結論的卻是他張華,因此真追究起來他張華難辭其咎。只是這件事卻不是如魏公公所想那般官官相護,貪贓枉法什么,而是真有難判之處。

  這世上,有的時候未必殺人就要償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

  魏公公對張華的人品和能力還是認可的,因此態度稍緩,他希望張華能夠將事情緣由說清楚。

  “稟公公,事情是這樣的...”

  張華硬著頭皮將情況簡短說了下。

  原來這張姓婦人有一子名趙平安,年方十一歲,為人甚是老實,說話也有些結巴,因小時在搖籃中雙腳沒有約束好,所以走路有些畸形,故而常被附近同年齡的孩童戲耍逗弄。

  月前,趙平安到隔壁村姨母家去時,途中又遇到幾個平日常欺負戲耍他的少年孩童。因母親吩咐要早點到姨母家,趙平安便鼓起勇氣讓這幾個少年孩童不要再欺負他,使他早點到姨母家好使母親不責罵,誰知那幾個少年孩童聽了這話卻一起毆打起趙平安來。

  許是趙平安平日受夠他們的欺負,這一次又被幾人打,一時氣不過便張嘴咬了一個打他的少年手臂。這一下惹惱了那幫子少年孩童,其中一個竟然拿了一塊青磚砸向趙平安的額頭,把趙平安砸的當場是血流不止。那幫子少年孩童見狀,不但不停止行兇,反而倍本加厲繼續拳打腳踏,最后打的趙平安動都不動,這才一哄而散。回去之后,這幫子小年孩童也渾沒將此事當回事,更不曾與大人說起過。

  一個多時辰后,過路人才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趙平安,卻驚訝的發現這個孩子已經死了,路人當時就報了官。負責刑案的鎮守衙門分巡檢萬和聞聽出了人命案,急忙帶人趕到現場,經仵作檢驗,趙平安是死于失血過多。這種案子也不難破,萬和通過走訪很快就鎖定了行兇的幾個少年孩童,并迅速將他們緝拿歸案。

  只是案子雖破,但如何定刑卻是犯難。

  萬和一一審問過,行兇的幾個少年孩童最大者不過十二,最少者只有九歲,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小,依大明律根本無法判處死刑,甚至都沒辦法判流刑等罪名。

  最后,萬和只得按大明律法條文,要那十二歲的少年家中出銀三十兩贖刑,余下幾個年紀更小的一律交還家中,其家中每戶出銀數量不等以為趙平安的燒埋之用。

  判文一出,行兇少年孩童父母都是出一口氣,可那趙平安的母親哪里能接受這個判決,當時就哭著到衙門鬧將起來,說判文不公,她兒子死的冤枉。可張姓婦人鬧的再兇也沒用,律令如此,那幾個少年孩童的確太小沒法判刑,因此萬和等人縱是同情于她,也不得不按律法行事。

  這個判文也得到了張華的簽署,本來是需鎮守中官用印的,但因魏公公去了南都,所以暫未報呈。魏公公回來后又直接去了軍港,張華這邊便想等魏公公回來再呈遞用印。哪曾想,那趙平安的母親卻公然在大街上唾罵起魏公公和相關人員了。

  張姓婦人不知事情具體情況,自本能以為這衙門里的人包庇兇手,而這特區又是以那魏太監為尊,自然而然就要痛罵魏公公了。

  此案發生之后,民間議論紛紛,但多是同情趙家,對鎮守衙門所判倒是沒有多少質疑。

  畢竟,那幫行兇的也是孩子。

  小孩子不懂事殺了人,難道真要小孩子賠命不是。

  百姓們最直接的看法就是那些行兇者的父母應當多給賠償予趙家,而張姓婦人天天到官府去鬧,要那幫孩子以命賠命,未免就有些偏執了。

  張華將事情前因后果說了后,直接負責刑律的萬和硬著頭皮上前道:“公公,律法如此,非我等貪贓枉法,包庇兇手,還請公公明斷!”

  張姓婦人聽了這話,哭著起身指著萬和道:“難道我兒子就白死么,我兒也才十一歲啊!...你們衙門為什么要將兇手放還,你們對得起我死去的孩子么...嗚嗚...”

  因為過于激動,張姓婦人險些昏厥,魏公公忙讓人扶她坐下,又叫郎中過來照應,免得出意外。

  “萬和,本朝律令對這少年殺人到底有何規定?”魏公公將張華、萬和等叫到一邊,他得先搞明白大明律對這種小孩子殺人有沒有具體規定。

  “回公公話,律令十五歲以下的兒童觸犯流刑以下罪名,均可用錢贖刑。犯加役流,逆緣坐流、會赦猶流這樣的重罪不可以用錢贖刑,但也不必服苦役,只需服刑。若年紀實在太小,按律責由父母管治。”萬和任了這鎮守衙門刑名事務,對大明律倒也精研過。

  “也就是說犯了流放罪以下的只需拿錢贖罪,犯了流放罪等的只需服刑,無須苦役了。”

  “是,公公。”

  “那犯了殺人罪的要是年紀確是過小,就無法刑罰?”魏公公皺了皺眉頭。

  萬和未答,張華則道:“公公,前宋仁宗年間,寧州有九歲男孩參與斗毆殺人,地方官府報于仁宗,仁宗只判肇事者家人賠銀燒埋,免于刑責。此后類似案件,多以仁宗所判為準。”

  張華言外之意自是兇手年紀真是太小,連皇帝都要赦免不加追究,以后官府再遇相似案件,便多是赦免,漸漸就成約定成俗的事了。所以,魏公公縱是同情這張姓婦人,也不能違了律令和人情,不管怎么說,這種判決結果就是拿到朝堂上討論,也是挑不出什么大錯的。

  “宋仁宗看來只將此案歸于小孩嬉笑打鬧,他這天子做的未必稱職。”

  魏公公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傷心欲絕的張姓婦人,忽的吩咐萬和道:“你馬上帶人將那幾個行兇少年孩童帶來。”稍頓,又補一句,“其父母亦一同帶來。”

  萬和不知魏公公意欲如何,但不敢不應,忙帶人去辦此事。未幾,那幾個行兇少年孩童及其父母就被帶到魏公公面前。

  他們本就是這泗塘鎮上的人,各家孩子犯事之后自要在家看緊些,生怕那趙平安的母親發起瘋來報仇,所以一個個都在家呆著。

  魏公公掃視了他們一眼,發現行兇的少年孩童并沒有什么驚惶之色,似乎對自己所犯的事都沒什么深刻印象,眼神一個個的都很無辜狀,好像不關他們事般。

  而他們的父母倒是有些神情反應,但也頂多是對那傷心欲絕的張姓婦人有些許不忍和愧疚之色,但除此以外不見什么擔心,想來知道按律他們的孩子也判不了什么,頂多就是罰些錢而矣。

  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被帶過來后,張姓婦人明顯情緒激動起來,幾次想掙扎著去和這幫兇手拼命,但幾次都被人攔下。這會卻是不哭了,只瞪著通紅的眼睛望著那些兇手,此舉讓那幾個少年孩童才有了些害怕,要么就躲在爹娘后面,要么就是把腦袋往母親懷中一埋。做父母的則一邊護著哄著自家的孩子,一邊警惕的看著張姓婦人。

  魏公公將眼前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他沉默片刻,走到那張姓婦人面前,沉聲道:“大嫂勿要傷心,也勿要沖動,待咱家與你重判此案,為你兒子討個公道便是。”

  言畢,負手走到那幫行兇少年及其父母面前,先問行兇者:“張平安可是爾等殺害?”

  幾個少年孩童都不吱聲。

  魏公公又問他們的父母:“你們可有賠償趙家?”

  少年父母們都將頭低下,判文下來后,只有一家交了五兩罰銀給衙門,其余諸家都沒有賠償。

  魏公公也不與他們多言,揚聲說道:“先賢有言,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前番判文有誤,不合常情,咱家現在重判,你們的兒子犯了殺人罪,無論如何也不當饒過。”

  聽了這話,幾個父母都是驚住,其中一女人護子心切,生怕面前這太監瞎判,急忙嚷道:“判文已下,怎么能改?...我家孩子年紀小,不懂事,以后我們多看著些便是。”

  其余幾家父母聽了這話,一個個趕緊附和,均是害怕這魏太監真要他們的孩子賠命。

  “不懂事不是殺人可以饒過的理由!”

  魏公公冷哼一聲,也不理會這些父母,自顧自說道:“一日一文,千日千文。今日殺一人,明日便能殺二人...哼,小小年紀便知行兇欺人,更惡意殺人,若不重判,便是對律法之玷污,對王法之不敬,對死者之不公!...刑房聽記!”

  萬和一凜:“屬下聽記!”

  魏公公大手一揮,判道:“凡無故惡意殺人者,俱當不問年齡,斬之!若因年幼而免于刑責,只會助長其惡心,縱容其惡膽,非教誨之道。今咱家以江南鎮守中官之職宣判陸小寶、鄭成兒等數人犯故意殺人罪,處斬刑!”

  “啊!”

  行兇少年父母都是驚呆,其中兩個嚇的險些咬著自己舌頭。而那幾個少年孩童卻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太監所言意味著什么。

  不等那些父母回過神來,魏公公竟又判道:“著陸小寶、鄭成兒等兇犯父母之家產一律罰沒俱交趙家以為賠償,各家父母判充軍,若另有親屬鬧事者,連坐。”

  這判決一下,行兇少年的父母們立時叫嚷一片,一個個都是不服。有跟張姓婦人一樣嚎啕大哭的,也有嚇的癱坐在地的,也有摟著兒子嚇的只知發抖卻連話也說不出的。而那幾個行兇少年直到這時才意識到他們究竟做了什么,會受到什么樣的懲治。那十二歲的少年抱著他娘直喊:“娘,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其余幾個少年孩童也是嚇的哇哇大哭,有一個都尿了出來。

  場面亂成一團。

  離魏公公最近的一個男人喊道:“這位公公,你不能這樣判,冤枉,冤枉啊!”

  魏公公朝他看去:“有何冤枉?”

  “縱是我子殺人,卻于我等父母有何干系?公公豈能罰沒我等家產,判我們充軍呢!”那男人是又驚又怕。

  “子不教,父之過。咱家問你,你若平日對爾子嚴加管教,使其明是非,爾子如何會行欺人之事,又如何會行殺人之事!...有因必有果,若非你平日縱容,那張平安又豈會橫死!”魏公公厲聲道。

  那男人聞言滯住。

  “公公,這判法是不是太過嚴苛了?”

  張華沒想到魏公公竟然如此宣判,不但將行兇少年孩童盡處斬刑,連他們的父母都要連坐充軍。這判罰不但于情不合,于律令也不合。翻遍大明律,也不曾有子女犯法,父母連坐的。

  “律法令條重于懲治,但更重在預防。咱家用重典,便是要那些小兒輩知曉律法之威嚴,使其不敢以身試法!更是要那些養子不教,縱子為惡的父母知生養,知管教,不然,律法無情!”

  魏公公心意已決。

  “可這等判罰,刑部怕是不肯,陛下也怕是不準啊。”張華必須提醒魏公公,他的判罰真是胡判。

  “嗯,既如此,便先行刑吧。”

  魏公公說完這句,走到那張姓婦人面前,低聲道:“大嫂,咱家這判罰可還公平?”

  “青天,青天大老爺啊!”

  張姓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魏公公面前,淚流滿面,“我兒不白死,我兒不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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