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笑嘻嘻得說:“當然是假的嘛。”
“草,假的你說個屁!”阿兵酒勁正上頭,一把拽住了阿明的領子,瞪眼說:“他媽的你玩我?怎么著,以為我現在在舞廳說不上話了?”
“阿兵哥,我哪敢耍你啊?”阿明陪著笑,小聲嘀咕:“女大學生怎么會來陪酒呢。不過,想要真的也不難,我讓她們去寰宇報名就是了。白天上課,晚上上女學生,多有意思啊。”
阿兵一愣,松開了手,:“唉吆我草,這事他媽的刺激啊!”
“那當然刺激嘍!”阿明一副奸佞小人的樣子,諂媚的說:“兵哥,我聽說港臺那邊歌舞廳,有專門的制服秀,讓一群姑娘,打扮成學生模樣,叫什么學生妹之夜,可刺激了!生意好的不得了!”
“學生妹之夜?這個點子好!”
說到‘點子’兩個字,阿兵忽然想到了梁一飛,用力的拍了拍阿明的肩膀,很惡意的說:“你小子也是點子大王,歌舞廳點子大王!”
一邊的孫寶樹和宋忠實聽到這番對話,本能的就覺得不太合適。
孫寶樹想了想,沒開口。
這個阿兵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宋忠實又明顯威脅到他在學校的地位,讓這兩個人出點丑,載個跟頭,也許對他更加有利,讓周宇宙明白,阿兵這個人,純粹是爛泥扶不上墻。
辦學校,還是要靠文化人!
當然,這個文化人,不能是宋忠實。
大知識分子,我呸!我一個教授都不敢說是大知識分子,他算個屁,哪里大了?!
宋忠實自己正因為陪酒的事,窘迫到無以復加,又牽扯到‘小姑娘’的問題,更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倒是阿明很體貼的說:“嘿嘿,承蒙兵哥看得起,不過嘛,咱們的女學生,那就是個噱頭,只能在歌舞廳‘上課’,不能真去學校,要不然,影響不好,您說是吧!”
“那不是廢話嘛,當然不能去學校上課!”阿兵說。
“那我這就去安排?”阿明問。
阿兵一臉猴急,很低俗的抓了抓襠:“快快快,我都給你說的心癢癢,今晚就給我安排兩個女學生,我帶走啊!”
“兵哥放心,我這就讓人去買校服,晚上陪您去學英語!”
“對,學英語!學英語是好事,我一個英語學校校長助理,早就該多學點英格力士了,哈哈哈……”
“那我立刻去安排!”阿明一躬身,再次沒入昏暗的燈光之中。
等阿明離開之后,大堂經理拽了拽阿兵,低聲說:“兵哥,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阿兵之前就是管舞廳這一塊的,大堂經理算是他的人,見對方這副神情,就知道是‘正事’,雖然酒勁和欲望充斥著大腦,但還是起身,跟他走到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卡座邊坐下,有些不悅的說:“什么事?”
大堂經理笑著說:“哥剛才說的,那是好事,好點子。不過,最近市里在查娛樂場所,咱們是不是低調一些?”
“草,檢查年年有,哪次查掉我們一根毛?”阿兵毫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說:“這樣吧,你多安排幾個人在外面,看到不對勁,朝里面打聲招呼,人立刻撤掉。再說了,老李老楊,都是熟人,沒事。”
“好。”大唐經理點點頭,想了想,繼續說:“最近舞廳業務大,缺人,那個新來的阿明手底下帶了七八個女的,不過,還沒摸過底子……”
人事斗爭,在哪里都存在,剛才見阿兵十分欣賞新來的阿明,大堂經理臉上掛著笑,心里卻浮起一股和孫寶樹類似的危機感。
大堂經理這個位子,在服務員眼里是個領導,其實呢,阿兵這種存在,在周宇宙面前一句話,就能輕松換掉。
阿兵眼神一閃,露出一份和醉酒絕對不相關的清醒,若有深意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你放心,誰是外人,誰是自己人,我分得清。那些個小屁精,能用的時候用,不能用的時候,教訓一頓讓他們滾蛋。”
正如歌舞廳大堂經理講得那樣,濱海市,正在進行1992年春天的一輪整頓社會治安行動。
趙大軍一大早就來到了新時代,找到了梁一飛,說:“這次行動的目標主要是各類娛樂場所,清查三無人員,整頓違法亂紀行為,順便摸排一次通緝逃犯,南巡才結束,上面要求社會治安必須穩定!你們這里的保安同志們又要辛苦了。”
“這不是應該的嘛,我一直說,我們做生意的,最需要社會治安良好。”梁一飛拿出火機,朝前探了探身子,隔著桌子給趙大軍點上了煙,然后說:“趙所,三陪這個事,市里怎么定義的啊?”
“你這真說到點子上了。“趙大軍吐出一口青煙,說:”其實這個事早就有定性了,算是色情活動,不過牽扯到的因素很多。這次,市里下決心,納入整治范圍。”
說著,趙大軍疑惑的看了眼梁一飛,問:“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跟你講啊,這次市里是下決心要整治,你可別給誰來說情,沒用。”
說情有用沒用,那不好講,但是梁一飛一個小老板說情,那指定是沒用的。
梁一飛笑了笑,說:“我一個正經商人,哪里會為這種事說情。我就是在想啊,大宇宙那種地方,會不會?”
趙大軍沉吟了片刻,搖搖頭,說:“大宇宙不在我的轄區,娛樂場所排查是分片,各管各的,我查不到它頭上,何況,畢竟是我們市娛樂行業的領頭羊,就算去查,也未必就能搞垮它。”
梁一飛笑了笑,問:“那要是有實證呢?”
“實證?三陪的實證?”趙大軍呵呵一笑:“小梁,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勸你一句,三陪抓到了,那也就是罰款、整頓,最多是停業,一年半載的,還是能恢復元氣。但是,反過來,要是打虎不死,反被虎咬,我勸你不要沖動。”
“那要是比三陪更嚴重呢。”梁一飛問。
“那得看嚴重到什么程度了。“趙大軍半開玩笑似的說:“如果真有什么惡性案件,我是警察,當然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