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把臉一沉,不滿之意毫不掩飾,
“我來重華十年,倒是沒聽說還有這般規矩,天下路,天下人走得,遍訪各界,也沒聽說除山門之外,連整片區域都不讓進的?道友這是挑戰么?”
那年輕真君把手一拱,“某乃曇驊,道友若是堅持,還需在某這里驗過成色!”
過蕩天門之后是十華天,這里有三個頂級門派存在,再往上,過叩天門則是十一華天,有兩家大派,最后,則是斬天門后的十二華天,只有一個頂級大派存在,便是李績曾經為之纖星的上穹碧落。
司馬缺所在的真靈上門在十一華天,李績自來重華后,與人交往不多,對重華修真界的構成少有接觸了解,連十華天都有哪三個門派都不清楚,當然也就更不知道這年輕陰神真君的底細。
“能受我的飛劍,活下來的可也不多!”李績面色鐵青,
曇驊哈哈大笑,“那是在你的界域!這里是重華,怕難如你之愿!”
李績十年后,頭一次的拔起身形,左右打量周圍的環境,只覺山勢無窮,靈機有如實質,蒼蒼茫茫,少有人跡,
口中哼道:“去界外!這里動手,我怕毀了這處大好的牌匾,可沒處賠你!”
曇驊輕蔑的一笑,他已看出這劍修有些色厲內荏,口中說怕毀了天門牌匾,其實是怕陷入包圍,去了界外,周圍四通八達,也好脫身而遁,這樣的修士,畏首畏尾,哪有一絲劍修的氣概?
“你既想進蕩天門,當然要從此處而過,至于天門牌枋,你卻不必擔心,事既由我起,當然一切由我承擔,別說毀了天門,你就是把我打殺了,也不會有任何人來找你麻煩!”
李績再不廢話,把手一指,頭頂劍出云動,聲勢浩大,眨眼之間,便已當頭斬落,
曇驊神態輕舒,手一點,已是層巒疊障,山景連綿而出,不數層,已讓飛劍煙消云散,同時口中輕斥,一口素氣噴涌而出,迎風而漲,瞬間化為一條龍,朝李績撲下……
兩人這一斗,方圓千里之內云氣翻滾,靈爆陣陣,時有劍嘯縱橫,時有電閃如雷,虧了他們斗在中空,各自也有所收斂,否則是否波及到蕩天門牌樓,還真不好說。
斗到急處,劍海潮翻滾而上,層層疊疊,無窮無盡,間有冷厲之光夾雜其中,順斬橫抹,陽刺陰挑;那曇驊臉色稍顯凝重,拿了個大勢,乾坤一轉,已把眼前劍光統統收入袖中,把身一縱,后退千里,哈哈笑道:
“果然好劍術,曇驊無能,不能奈何道友,一時手癢,徒博一笑;道友既好手段,上三天盡可去得,想來也不會再有人阻止,今日興盡,就此別過,你我后會有棋!”
他是回身就走,李績也不追趕,悻悻返身,
“不過一福地而已!有何稀奇,你便請我來,老子還懶的看呢!”
兩人不歡而散,曇驊身形縱得幾縱,人已從十華天來到十一華天,再一兜轉,人已出現在一處偏殿之中,殿中幾位老者正自觀棋鏖戰,
曇驊也不出聲,靜靜站在一旁觀棋,對奕兩人又走得幾步,其中一人拿袖往棋盤上一拂,頓時不僅棋子,便連棋道也平復無痕,
“曇驊師弟來了,那便不要閑耍,說說正事吧!”
圍觀眾人紛紛發笑,其中一名調侃道:“勛老這一手乾坤挪移,是愈發的爐火純青,這些年來棋藝不見漲,臉皮倒是越發的厚了。”
那勛老也不以為意,“如何?有重華最年輕,最出色的曇驊師弟出手,想來那個玲瓏劍修的底細都清楚了吧?”
曇驊一楫,“眾位師兄,師弟我與那外來者李績一戰,有些心得,在此分享與諸位。”
看眾人點頭,他繼續道:“此人劍術極為了得,攻防之間滴水不露,與我爭勝一刻,未落絲毫下風!
修為圓滿,陰神凝實,不露破綻,一刻運轉,未有絲毫衰竭,當已跨入遙望元神之境;
劍術犀利,鬼斧神工,有些特別的手法,看來不是劍府傳承;站位呆板,不好移動,卻是玲瓏劍修的通病,只不過掩飾得當,也找不到什么漏洞,
心思機靈,反應敏捷,防范之心甚重,最后故意借怒離開,也是個惜命的,卻少了些劍修的純粹和瘋狂。
嗯,一直想近身接近,看來是練有某種體術……
總體來說,很是難纏,在我重華陰神當中,能勝過他的超不過五指之數。”
一名黑須中年道人點點頭,“劍術有創新,很正常,若六千年來還守著得自劍府的那一套,這玲瓏道才真正的無藥可救!而且,他們那方宇宙,劍修傳承不少,總是能偷學一些的。
實戰經驗豐富,這一向是劍修的傳統,尤其是在與天狼大戰后,這樣看來,能在纖星中有所發揮,也是正常的事,畢竟,不夠出色,他也不敢獨自一人穿越星漠!
曇驊,你若盡全力決生死,可有必勝把握?”
曇驊傲然一笑,“速戰,師弟我有七成把握;消磨,十成十!”
眾真君俱點頭微笑,他們都是真靈上門的真君,為司馬缺所提建議而動,原本是想和星宿洞兩方參加的尋秘,現在又加上玲瓏劍修,當然有他們的考慮,唯一擔心的是,這名劍修是否會坐大,拿走他不該拿走的東西。
在他們眼中,劍府遺址既然在星漠這一側的宇宙,當然其中所獲要以他們為主,當初讓玲瓏先祖搞去一部分傳承,已經讓人萬分可惜,現在又怎么能允許事情再次發生?
所以,派出門中最出色的陰神加以試探,結果顯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他們這么謹慎,自然有他們的道理,那劍府遺址,也不像想象的那么簡單,只不過玲瓏道遠在星漠另一側,又羈于和天狼的糾纏中,最近些年沒有注意而已。
黑須道人一擺手,“如此,就算他一個,進得劍府,如果規規矩矩,謹守本份,拿些小機緣也就罷了;如果太過貪心,做了就是,也沒人知道那里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