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洪元吉一輩子經歷過的戰爭比楊星見過的人還多,但他那個年代正是末法時期,敵人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體,哪見過如此詭異的事情,免不了有些心驚。
“我們進入了另一個位面!”
楊星淡淡的說道,這熟悉的暈眩失重感,跟他進入種靈空間的感覺一模一樣。
“耦合節點的承載物照理說應該在空間重疊交匯的正中央,也就是剛才的車禍現場,但我什么都沒有發現,所以估計是有人將它拿走了,我看到的那個人嫌疑很大!”
“那我們快追上去!”
洪元吉眼睛一亮,二話不說就往前沖,楊星只能跟在他身后。
很快一座狹窄的木橋完整出現在兩人面前,隨之而來的還有嘩嘩流水聲。
視線越來越清明,兩人腳下步伐加快,忽然感覺天地一變。
“隊長!我抓到一只兔子!”
樸正杰興奮的提著小獸回到休整點。
三人一組的食物收集小隊都回來了,帶來大量的野果、昆蟲和蔬菜。
“這是兔子么?”
耳朵很短,面目比兔子猙獰,崔友炫好奇的掰開它的嘴,發現里面還有長長的獠牙,牙齒尖銳,下顎有力,上裂齒兩個大齒尖和下裂齒外側的兩大齒尖在咬合時齒鋒呈半斜位,好似剪刀。
“這牙齒……這是食肉目的動物啊,這不是兔子!”
“是嗎?”
樸正杰扣扣腦袋:“管他那么多!能吃就行了!”
他們已經數天沒有進食了,餓得眼睛發綠,哪還管得了那么多,別說食肉目,食人目都吃給你看!
所有的食物都匯聚到了崔友炫這里,他公平的將食物分配下去,沒有留下一點儲備。
脫離了那座詭異的大橋,在自然環境中,他們有太多辦法獲取食物了。
小心翼翼的將螞蚱、毛毛蟲、螳螂、蜻蜓之類的昆蟲搓成一個球,他們將這難得的蛋白質放進嘴里,露出幸福的笑容。
升起一團篝火,將野菜在杯子中煮熟,那只兔子一樣的小獸被烤得流油,散發出來的香味讓他們忍不住吞口水。
下水也沒有浪費,洗干凈后串在樹枝上烤得焦香撲鼻。
每人都分到了一坨真正的肉塊,雖然除了鹽什么調料都沒有,但他們發誓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最后吃完白水煮野菜,一群軍裝戰士像難民一樣癱在地上。
崔友炫看看四周漆黑的曠野,將隊伍分成三班守夜。
“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休整,等明天天亮再繼續偵查!”
眾人圍繞著篝火和衣而睡,看著好像透過毛玻璃射下來的月光,崔友炫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下意識的朝著篝火的方向挪了挪身子。
“隊長!快醒醒!”
被輕輕搖醒,崔友炫睜開眼睛,發現是樸正杰。
“怎么了?該我守夜了嗎?”
崔友炫抹了一把臉,還有些迷糊。
“不是,有東西過來了!”
樸正杰面色緊張,死死的盯著木橋的方向。
嘎吱嘎吱的響聲清晰傳入耳朵,崔友炫瞬間清醒過來。
幾秒滅掉篝火,將所有隊員叫醒,大家隱匿在草叢里,盯著木橋如臨大敵。
數字迷彩服將他們與環境完美融為一體,在這漆黑的夜晚哪怕走到他們身邊也不容易發現。
木橋的濃霧里一個身影逐漸清晰,崔友炫的背心一片冰涼,隨著那道身影的接近,他的寒毛一根根豎起。
“絕對靜默!禁止呼吸,不可直視,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不準發聲!”
幾乎是從喉頭深處發出來的悶聲,崔友炫死死盯著那個人影,渾身僵硬,額頭上冒出絲絲細汗。
戰術級的靈覺在向他瘋狂示警,快逃!不要回頭!
終于,那道身影走出了濃霧,進入他們的視線。
那好像是個穿著單薄衣服的女人,低著頭,看不清楚臉,手里抱著籃球大小的東西,長發垂到腰間。
她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也不看路,四肢的運動軌跡就像提線木偶,仿佛根本沒有重心一般。
崔友炫強迫自己的視線集中在曠野上,用余光打量著她。
忽然,她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
頭部似乎在左右轉動,好像在尋找什么。
崔友炫心頭陣陣發緊,連忙控制著心臟緩慢舒張收縮,生怕被她發現。
隔了幾秒,女人重新向前走去,慢慢消失在黑暗迷霧里。
又隔了好幾分鐘,崔友炫才輕輕呼出一口氣,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解除靜默,保持潛伏姿態。”
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響起,眾人沒有說話,又過了一個小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崔友炫才解除了潛伏姿態。
“隊長,那是什么人?”
“從橋上過來的,應該是我們那邊的人吧?”
“等等!嘉勝和英彥呢?”
眾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兩個隊友不見了!
11人的隊伍只剩下9人,明明潛伏在自己身邊,兩個大活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沒有絲毫的動靜聲響,兩個精英戰士仿佛沙灘上的腳印,一陣海浪沖過,消失的無影無蹤。
要不是地上的野草被壓出兩個人形的輪廓,證明他們存在過,眾人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一想到他們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時候,背后的有個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東西看著他們,并拖走了兩個戰友……
一陣寒風吹拂,眾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是發自內心的冰冷!
“操他媽的!”
崔友炫狠狠一腳掃在旁邊的大樹上,直接將這顆一人合抱的樹木踢成兩截。
“拿起武器,所有子彈更換為破邪彈,我們要去把他們救回來!”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默默拿起彈夾更換子彈,雖然心里恐懼,但放棄自己戰友這種事更加不可接受。
“隊長!你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嗎?”
樸正杰一邊檢查裝備,一邊問道。
“不知道,但九成九是負能量活躍體!白天它們的活性會降低,我們并不是沒有勝算!”
崔友炫咬牙切齒道,他總覺得那玩意看起來有點眼熟,可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在哪見過。
經過昨天的進食,還有一晚上的休整,眾人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戰斗力,跟剛出來時不可同日而語。
虛弱感漸漸退去,隨著食物的消化,力量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體,給他們帶來自信與安全感。
十幾分鐘之后,精神奕奕的眾人握緊手里的步槍,看著崔友炫,目光堅毅。
“出發!”
楊星和洪元吉眼前出現了陽光!
腳下不再是嘎吱嘎吱的木板,兩人踏在了堅實的土地上,灰蒙蒙的天空透露著一絲死氣,昏暗的陽光灑在身上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我們出來了!”
看著身后被濃密霧氣包裹的木橋,洪元吉欣喜的低吼。
這里雖然依舊白霧繚繞,但至少看得到太陽了,明顯脫離了之前的詭異環境。
“地上有腳印!”
楊星蹲下仔細觀察,發現是偵查小隊的軍靴踩出來的。
他們先是跑到河邊去取水,然后找了些能吃的昆蟲野菜,填飽肚子后繼續順著道路深入白霧里。
看著這些明顯的痕跡,楊星腦海里浮現出十幾個虛弱的戰士在這里休整的場景。
周圍除了這座木橋和泥濘的小路,再沒有任何人類的痕跡,甚至連田地都沒有!
照理說,河流沿岸是天然的良田,地球上所有文明都是沿著河流發展起來的,難道這異世界有什么不同?
就在楊星思考的時候,洪元吉越來越興奮,他感覺離問題的終點只有一步之遙了。
只要找到耦合節點,讓楊星封印住,再帶著這些幸存的戰士回去,這場國家民族危機就能圓滿化解!
“篝火還有余溫,距離他們離開不超過10個小時,應該是幾個小隊的幸存者匯合在一起了,我們快走吧!”
拉著楊星繼續前進,兩人沿著小路不到10分鐘就發現了一座村莊。
村莊的樣式跟韓國的古代農村很像,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似乎荒廢很久了。
“他們進入村子了。”
腳印到這里就斷掉了,楊星和洪元吉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一絲不妥。
村子里太安靜了,即使是荒村,那些戰士也應該發出些聲響啊,難道 他們已經離開了?
但兩人藝高人膽大,略微繃緊神經,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村子很大,估計能住下數百口人,大多數房屋的門都緊閉著,沒有玻璃采光不好,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進入村子之后,楊星敏銳的發現,周圍的白霧似乎又濃密起來,朦朦朧朧好似活物。
兩人就在村子里的小路上慢慢前行,仔細打量沿途的屋子。
破舊的茅屋似乎長時間無人居住,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漆黑的屋子里,楊星總能察覺到一閃而過的窺視,似乎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對兩人不懷好意。
“這里有彈殼!”
洪元吉在地上發現了幾顆彈殼,臉色微變。
“是破邪彈,他們遇到什么臟東西了。”
“這里有血跡!”
楊星蹲在地上面色沉重。
村里的小路不似外面的泥濘,路面夯實。
但就在這夯實的路面上,硬生生被抓出十條深深的爪印。
楊星仿佛看到一個人被什么東西往屋里拖,絕望之下摳住地面,在上面留下長長的印跡。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站起身來,楊星望著緊閉的大門,胸中有股悶氣不吐不快!
這么長一段時間,他們連敵人的面都沒見著,有力無處使,心中早就憋屈得不行了。
大門后的木栓鎖住了,楊星勁力微吐,震斷木栓,嘎吱推開木門。
大堂里僅有幾把凳子和一個小方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厚厚的灰塵說明這里早已無人居住。
屋外的光線照亮整個大堂,楊星皺起眉頭。
什么都沒有!
沒有尸體,沒有殘肢,沒有血跡,連腳印都沒有!
“走,里面去看看!”
進入到后房,這里不向陽,更加昏暗了。
兩人最終只在一個陰暗角落里發現了一口棺材,除此之外再沒有可疑物品。
“這棺材……”
楊星疑惑的打量它,在這落滿灰塵的房屋里,唯獨它格格不入,表面的黑漆蹭亮,仿佛幾個小時前才做好放到這里。
“被釘死了。”
洪元吉輕輕往上一抬,發現已經釘了釘子。
“我來吧,開!”
楊星一掐法決,棺材板砰的一聲震飛,露出里面的東西。
“這什么玩意?”
兩人齊齊倒退一步,充滿戒備。
棺材里面沒有預想的尸體,而是滿滿一棺材黑乎乎的“液體。”
宛如活物的液體蠕動上漲,很快漫出了棺材,流到外面。
這時兩人才發現,這不是什么液體,而是頭發!
眼看著頭發向著自己的腳下蔓延,洪元吉運起真力,橫掃一腳。
頭發組成的池塘被掃了回去,但很快又繼續向著他的方向蔓延。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楊星運起真元護住身體,直接抓住頭發提起來。
頭發毒蛇一樣在手里掙扎蠕動,護體真元感受到一陣陣刺入感,好像無數的小蟲子想往他身體里鉆。
感覺到詭異的頭發有破護體真氣的特性,越鉆越深,楊星不敢作死,掌心一握,燃燒起熊熊烈焰。
滋滋滋的焚燒聲中,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彌漫,手里的頭發被燒成碳灰。
“朱雀!南明離火!”
眉心蓮花靈紋下方亮起靈光,金紅火焰浮現在楊星體表,洶涌的熱浪將屋內的空氣快速升溫,水分蒸發,噼里啪啦的爆裂聲中,屋內所有東西都在卷曲焦化,連洪元吉都忍不住退后兩步,護住臉頰抵抗這無窮無盡的熱浪。
搞什么鬼?他真的是法師?
山本十彥那傻逼被一個法師硬生生錘死了?
洪元吉只覺得智商都不夠用了,說好的最強戰士呢?
和無面者打穿整個西伯利亞,靠著鋼鐵之軀活生生耗死了人家,現在你告訴我你是個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