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信徒就要有偽信徒的自覺,雖然已經是熔爐巫王,但唐奇的分身并不打算順著熔爐去聊聊獻祭邪神這項工作。
  “那是什么?它能改變你的結局么?”
  唐奇分身面上滿是好奇之色,直接問道。
  那喚作“初火”的古怪異物是唐奇送來的,但他也的確不知道那看起來很普通的物事,是否能幫助到瀕臨隕落的熔爐。
  不過看熔爐之前面對那異物時的反應,顯然祂很渴望那物。
  尤其現在,祂明顯正在暗自喜悅,至少那初火對于祂來說是一件好東西。
  光焰涌動著,熔爐的回答聽起來依舊像是咆哮。
  “愚蠢的偽信徒……你是在關心偉大的主宰……還是純粹的好奇?”
  “那是什么?偉大的熔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它能不能改變我的結局。”
  咆哮聲中,唐奇又是滿臉的問號。
  心底的吐槽欲望,無法壓制,立刻吐了道:“不知道你這么欣喜干什么?”
  雖然二號沒有把吐槽真的說出口,但身處于熔爐宇宙,他的意念其實無法瞞過熔爐主宰。
  “閉嘴,懶惰的偽信徒。”
  “偉大的我不知道那火焰是什么,但我能感受出來,它不屬于無垠神秘,它來自一個未知之地……它蘊含著無法形容的力量,它是一種極致的,純粹的‘神性’,與我的本源似乎有種特殊的聯系……雖然無法讓我回到最強大之時,但它的確有著奇妙作用。”
  “它是一份驚喜禮物,透過它我看到了一點微弱的,跳動著的生機。”
  “你的本體信守了諾言……祂獲得了我的尊重……但是你,你這個愚蠢的,懶惰的偽信徒,快去工作,去獻祭邪神,你是我賜予過的,最卑劣最喜歡褻瀆主宰的熔爐巫王……你還沒被燒死真是個奇跡。”
  說著說著,熔爐又咆哮了起來。
  而且,還是那么容易讓人產生吐槽想法。
  盡管二號唐奇的確有著一定程度的“自主性”,他在智慧上是獨立的,可以自我思考,也可以獨自行動。
  但追究源頭,二號也是唐奇。
  現在聽起來像是熔爐不習慣稱贊唐奇,轉而又找他的分身噴上一頓。
  可祂釋放出的欣喜波動卻是做不了假,所以祂其實還是很滿意二號及時送來了“初火”。
  二號的性格,卻是比本體要活躍得多。
  明知道會被感知,依舊在心底吐槽道:“真是口嫌體正直啊!”
  然后為了不被立刻咆哮,二號沒有停頓,將本體傳遞過來的,從無限秘盒中獲得的第二種挽救方法吐出。
  看起來那初火才是真正回報,秘盒給出的第一種方法可以忽略不計,但第二種還是有著不低成功幾率的,只是代價太過于巨大了一些。
  在說出口之前,二號先就有判斷,那種挽救方法必定會被熔爐拒絕。
  自認為是偉大主宰的熔爐,或許會愿意舍棄一切,包括神性權柄,以及其他的寶物。
  但這些并不是那方法的關鍵,最重要,也是熔爐絕不會接受的因素,是“重生”。
  大爆炸之后誕生的一縷源火,再澆灌祂,直至祂再度歸來……這等同是塑造一尊新的熔爐主宰,或許經過漫長歲月積累祂可以再度變得強大無比,甚至更加強大,只是那都不再是現在的熔爐。
  以二號對自家主宰的認知,祂恐怕寧愿隕落,也不會使用這種方法。
  他將信息轉述完之后,預感得到驗證。
  熟悉無比的咆哮,伴隨著爆涌的光焰鉆進二號腦海之中。
  “拒絕,我拒絕。”
  “偉大的主宰絕不能被你這家伙撿走,絕不能被收容到你的國度,被你澆灌、照顧,那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忘掉這個方法,快給我去工作,我需要更多邪神。”
  轟鳴中,二號唐奇被無情的丟出了熔爐門戶。
  神秘圖書館,同步感知到分身處已結束動靜的唐奇,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雖然熔爐一直都是暴躁咆哮,但這位主宰卻是真切幫助過唐奇多次,而且并未收取什么報酬。
  這也是為何,唐奇說要無限次數的阻止祂隕落的原因。
  明面上是礙于契約,實際上唐奇早已將熔爐列入自己的好友名單,與拉斐爾、大章魚們是一起的。
  他的第一次挽救嘗試剛剛結束,從結果來看,無疑算是暫時成功了。
  “只要有希望,有希望就好。”
  低語了一句之后,唐奇探手將無限秘盒收起。
  秘盒不限制交換次數,唐奇也的確還有著不少需求,比如他如今面對的,迫切的一個問題,晉升至“夢幻主宰”的路徑。
  無垠神秘,自我的力量才是根本。
  有著數位主宰級萬靈作為好友,也改變不了被“命運婊”這種卑劣神靈威脅的事實。
  正因為如此,唐奇異常渴望晉升至主宰。
  擁有那種位格,那種力量,要對抗命運婊子便不會這般費力了。
  唐奇倒是很想進行又一次交換,只是秘盒提出的交換物,一份弱神級別知識權柄,唐奇暫時無法取來。
  收起秘盒,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一旁靜靜漂浮許久的神物“未完史詩”之上。
  神物只是表象,它的外殼早已朽爛,還能繼續維持是因為更換了供給主體,不再是那位史詩、悲喜劇與衰亡之神,換成了唐奇,換成了夢幻國度。
  它的內在,卻是一份遠不止“弱神級”的神性權柄。
  “史詩、悲喜劇與衰亡,勉強也能歸入‘知識權柄’的范疇,但也只是勉強,這份權柄更多應該歸入……時間領域?”
  唐奇并不篤定,因為無垠神秘中那無法數清楚的權柄,大多數都很復雜。
  不過他也嘗試過,是否可以將史詩、悲喜劇這三種神性拆分,作為交換物給秘盒。
  可惜,秘盒都拒絕了。
  無限秘盒對于交換物的標準認定極為嚴格,不容許摻入雜質。
  “無法交換,那便消化了吧。”
  “說起來,史詩、悲喜劇與我擁有的強制敘事也有著極高關聯性,同樣也可以作為補充神性,增強我的幻想權柄。”
  有了決定之后,唐奇再沒有耽擱,直接將《未完史詩》送入夢幻國度。
  消化新的神性權柄,他一點也不陌生。
  事實上唐奇離開起源星以來,已經接連獲得血肉、強制敘事、寧靜與自然等等神性權柄。
  有些是搶來的,有些是獲得贈予。
  蘊著史詩、悲喜劇與衰亡神性的“未完史詩”自從落入唐奇手中,本就漸漸被消化。
  現在,則是夢幻正式接收它。
  那無比厚重、古老,充斥著腐朽氣息的黃黑書籍,出現在夢幻主宰手中時,仿佛是徹底朽爛般,它開始破碎成粉末,每一道細碎的“紙片”,都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散發出讓人動容的氣息。
  每一道紙片內,似乎都藏著一個世界,一個宇宙。
  朽爛的書頁碎片上,有著無垠神秘大部分的文字,它們書寫著不同種族、特殊生靈與個體的相關故事。
  有各種史詩,也有無窮無盡的悲喜劇,共同點是它們都在衰亡。
  紙片飄蕩飛舞,漸漸充斥整個夢幻國度。
  這些紙片最終循著牽引氣息,各自附著在一條條閃爍著磷光的“夢幻觸手”之上。
  無比奇妙的變化,因此而發生。
  已進入“主宰之軀”的唐奇,此刻感受著自己的所有觸手。
  它們原本就擁有無視世界壁障,穿梭無垠神秘中無盡維度的權限力量。
  但這一刻,所有觸手又多出了新的權限。
  無比夢幻、不可思議的磷光物蠕動著,一點一點,進入全新的“世界”,或者說……領域。
  “時間!”
  第一次,唐奇無比清晰感受到了時間神性的存在。
  他那無窮無盡的觸手,開始侵入時間領域,至少是一部分時間領域。
  唐奇所感知到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不同于無垠神秘內那一個個可以清晰觸碰,可以在真切感受的宇宙維度,緩緩在唐奇眼前洞開的,是一個偏向于虛幻的,不真實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被虛構出來的,隨時會如同泡影般消散。
  不,這世界的大部分,早已經消散。
  也正是消散的部分,又充滿了真實,迥異于“強制敘事”的那種真實。
  如果要進行比較形象的比喻,唐奇腦海中即刻回憶起當初他帶著一群熔爐巫師,意外闖入了一個“時空氣泡”,里面包裹著圣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少女時代的悲慘故事,以及那位巫女守護者多摩巨人讓人無比感動的經歷。
  那段“廢土愛情故事”,既是虛假的,又是真實發生過的。
  而此時,唐奇控制著的億萬夢幻觸手侵入的“世界”,它們同樣既是虛假的,卻又是真實的。
  它們是史詩,是悲喜劇故事,被文字記錄下來,存在于無數劇本、詩集,亦或是吟游詩人、講述者們的口中。
  那一個個世界存在過,但真實的生命無法進入,更無法改變。
  直到這一刻,唐奇打破了那個“界限”。
  “如果我想,我可以即刻跳躍進入真實時間線上發生過的某一段‘史詩’之內,或者一些真實的、虛構的悲喜劇世界。”
  “我可以無視時間,在一秒內與那些歷史人物一起經歷某段史詩,體驗一個個悲喜劇。”
  “那么,我可以更改它們的結局么?”
  這意念閃過時,唐奇也立刻有了選擇,并進行跳躍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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