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格里高利復活的那話兒已經鉆地離去,但它遺留下的血霧,那些充斥著污染的氣息,足夠讓唐奇將所有信息都窺視出來。
后續的碎片,詳細無比的一一炸開。
“格里高利是一位傳奇級僧侶,真實職業為血肉術士,出自斯拉夫邦國古老的超凡組織‘無盡血肉教派’,這是一個在舊大陸隱藏極深的原始超凡組織,信仰著傳說中的無盡血肉主宰。”
“格里高利與已登神的亞伯為昔日好友,在亞伯登神且離開起源星之后,出于嫉妒或者別的緣由,他背叛了亞伯試圖染指龍之母,盡管他的行為以失敗告終,但仍舊被亞伯的追隨者們視為褻瀆。”
“在某個時刻,亞伯的追隨者們,也就是新成立的‘扭曲之龍’教派暗算了格里高利,并對他處以極刑,切割生殖器……不管在原始的無盡血肉教派還是新的扭曲之龍教派,都是最高刑罰。”
“格里高利本身已死亡,但他的一部分靈魂被術士們刻意困在生殖器中承受折磨……無盡血肉教派使用儀式將其復活,使得它成為一種強大怪異,它將成為無盡血肉教派的武器。”
堪稱超凡秘史的這些知識,被唐奇眨眼洞悉。
很快,他又看向那些細碎細碎的肉末,源自扭曲之龍教派的幾位半龍人術士。
新的信息碎片,流淌過去。
超凡生物:半龍人術士。
狀態:死亡。
信息碎片一:出自“扭曲之龍”教派的超凡者,其中有一位喚作阿列克謝的半龍人已接近傳奇級,他們的力量之源為已登神的亞伯,他們尊稱亞伯為掌控著饑餓繁衍,扭曲無盡血肉的龍神,他們認為亞伯能在未來成就主宰,替代無盡血肉主宰的位格。
信息碎片二:靈潮復蘇之后,兩大組織是絕對死敵,進行過無數次的廝殺戰斗,盡管無盡血肉追隨的神靈位格更高,但那位主宰的處境很不好,導致占據上風的反而是信仰亞伯的扭曲之龍教派。
信息碎片三:他們似乎接收了某種“神諭”,正在策劃一場新的行動,與那已變成“恐怖異常地點”的龍巢有關。
兩種信息碎片涌現,讓唐奇仿佛追溯時光,頃刻間就理解了斯拉夫邦國內,兩大超凡組織之間的恩怨。
他也沒有隱瞞,直接告知了奧爾加。
“這似乎也算是一種印證了,當年格里高利是亞伯的好友,二者來自同一個原始超凡組織,他目睹了亞伯的登神,心生嫉妒也想要復制登神過程,所以才想要得到你……但他的智慧顯然遠低于亞伯,又一次被算計。”
“那冰原上的龍巢,必然與‘無盡血肉主宰’有關,亞伯能成功登神,也是因為那龍巢內的隱秘。”
“又一位主宰么?”
“有趣,也很好奇了……”
唐奇低語時,抬手便要召喚出虛空門戶,直接進入那億萬年冰原上的龍巢之內。
廣場上大量市民、超凡者都無法看見的幽光門戶洞開,但奇特的是,唐奇并未立刻牽著戴安娜,帶著奧爾加入內,而是發出了一道輕咦。
他……被拒絕了。
門戶之后是一個冰雪覆蓋的高原,暴風雪仍在肆虐著,在最深處有一個巨大龍巢,一絲一縷扭曲的血光涌動,內里竟然有著極高位格的神性氣息,盡管在外圍很微弱,可越往深處去,那氣息愈加強烈。
唐奇這位偽主宰的位格無法壓迫對方,強行開辟出虛空門戶,無視所有屏障入內。
他的眼眸里面,諸多尋常超凡者無法感知,或者一感知便要墮落失控的畫面映照出來,那每一縷扭曲的紅光都充斥著極高神性,到達血肉的極致,它們翻滾著,變化著,吞噬著……任何進入其中的生命,都會變得異常,都會朝著未知的血肉變異方向轉變。
短暫掠過的景象中,出現了幾個實例:
一只飛鳥誤被暴風雪裹挾著撞入該區域,它即刻發出哀嚎,它“嘭”的一聲炸開,但濺射的血肉瞬息又匯聚,羽毛紛紛脫落,血肉膨脹,利齒、爪牙、骨刺爆出,轉眼它便從美麗雪鷹化作一頭無毛怪鳥,發出恐怖嘶吼,眼眸內兇光涌動。
又一頭從冬眠中醒來的黑熊被一道微弱紅光擊中,它在眨眼間膨脹數倍,毛發變得血紅,扭曲的觸手從它腹內倒卷而出,塑造出一頭血肉模糊的未知魔怪。
邊緣處某只人形雪怪試圖逃離,但在過程中它全身的皮膚都脫落下來,骨骼瘋漲,四肢變得粗壯,頭顱變得巨大又圓,一顆顆暴突的眼球點綴在上面,它比原型更加可怕,它也不再逃離,而是一步步往龍巢深處而去。
這些詭異畫面,帶來了許多晦澀的信息碎片,緩慢的在唐奇腦海中流淌 超凡生物:血肉龍巢。
狀態:異常。
信息碎片一:這里從久遠的年代開始就是異常地點,它的誕生源自于一尊古老的主宰,祂是遠古龍族的祖先,是吞噬神靈的惡龍,拖拽群星的邪神,混亂與瘋狂的傳播者,無盡血肉的主宰……祂是古神“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
信息碎片二:黑暗紀時一次地質變化,使得冰原深處埋葬的一塊“無盡血肉”翻涌至地表,制造了冰原龍巢這一異常地點,也締造了一些血脈極純,幾乎與真正的遠古龍族沒有差別的新龍族。
信息碎片三:新龍族在某次神秘事件中死傷殆盡,少數血脈混入人類世界……在人龍虐戀事件中,竊取了龍族血脈的亞伯借助儀式進入龍巢深處,吞吃那塊源自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的血肉,成功登神。
信息碎片四:亞伯并未將血肉完全吞噬,祂大快朵頤之時遺留的一些肉末、血液,在祂離開起源星之后繼續影響著龍巢,雖然靈潮回歸,這里已異化為一個極度危險的異常地點。
信息碎片五:有兩大超凡組織,正圍繞著龍巢進行戰爭……他們相信龍巢仍舊有著巨大價值,同時關聯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這位古神,以及亞伯這位新神。
唐奇閱覽著這些隱秘知識時,也即刻溝通貝克法斯特之椅進行詢問。
他雖然在晉升之后獲得了大量知識,但離知識權柄還很遙遠,存在著大量盲點,比如新知曉的這位“無盡血肉主宰”古神,除了名字和祂的力量之外,其余一無所知。
法克很快有所回應,它恰好知道相關信息。
“主人,恭喜你又遇上一位主宰,這足以說明你的位格已經躍升至極高的層次。”
“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祂是起源紀的古神,聲名之差幾乎超過您的好友‘熔爐之主’,畢竟熔爐之主只是喜歡焚燒邪神,而這位遠古龍族的祖先,祂喜歡吞吃、玩弄神靈,不論什么陣營,秩序或者邪惡,祂無所顧忌。”
“祂的惡劣與兇殘,曾讓萬靈中許多存在組成聯軍進行討伐,而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本身也擁有大量屬神,雙方在多宇宙、維度內進行了極為漫長的戰爭,最終的結局是這尊拖拽群星的邪神失敗了。”
“祂被囚禁了,只是地點誰也不知曉,老主人進行過猜測,最大可能有兩處:湮滅之海……或許傳說中由雷霆之神、機械之神、戰爭之神等諸神共同打造的監獄之中。”
“諸神雖然無法殺死祂,但在囚禁之前,諸神曾故意讓混亂陣營的一群惡神分食了祂的部分軀體,那極大程度的削弱了祂……”
“總之,祂的狀況很不好,這可以從各個宇宙信仰祂的那些隱秘組織的現狀窺視一二,久遠時代,統稱為‘血肉崇拜’的大量教派可是一度壓制的光明、戰爭這些神靈的追隨者無法抬頭。”
收到法克的解說,唐奇眼前的迷霧又被撥開許多。
真相進一步變得明確:奧爾加的“戀人”顯然知道龍巢的成因,也知道里面有一塊“主宰級”的血肉,更加知道這位主宰狀況很差,亞伯進行了竊取,利用古神的虛弱奪取了祂部分權柄成功登神。
唐奇又回想起那些信仰亞伯的半龍人術士們,他們似乎正在謀劃著與之相關的行動。
恐怕也是得到了神諭,要利用龍巢內殘存的古神血肉做些什么。
另一個組織,則站在亞伯對立面,試圖幫助那被囚禁的“阿波多拉斯·奧菲利亞”。
如果是其他的超凡者,即便是半神,要知曉這么多隱秘真相,至少需要蠻長時間,調集大量資源進行偵查。
而唐奇,一道目光即可。
不過這倒是改變不了他想要瞬間進入“龍巢”的念頭落空的事實,畢竟是另一位主宰留下的血肉,唐奇的權柄里面還沒有“空間領域”,被拒絕之后也無法硬闖。
思緒閃爍了幾下,唐奇忽然又一次看向那成為廢墟的維克博物館,數道隱秘的身影快速出現,又快速消失,那些半龍人遺留的鱗片血肉也跟著消失無蹤。
目睹這一幕,唐奇笑了笑,轉頭對著奧爾加道:
“看來,我們需要換一種方式進入龍巢了,說不定也會很有趣呢。”
圣尼古拉堡,維京大道八十九號,獵鯨人酒吧。
這里是最受本地自認為是狠人的居民歡迎的酒吧,有著一百多年歷史,在舊歷時代通常只接待海盜、悍匪和冒險家,如今業務擴展,除了遵守法律的正常人,其他任何惡棍都會受到歡迎。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說辭,真實是這是一個超凡者聚集地。
酒館老板自稱是中立陣營,不管秩序或者混亂,有力量就在這里暢飲,或者進行你想做的任何勾當。
入夜之后,酒館內部的聲浪足以在短時間內讓人成為聾子,濃烈無比的酒香與各種超凡者、魔怪或是其他生物的“體味”混合在一起,夾雜著各種嘈雜聲音,這便是獵鯨人酒吧的日常。
那些面容粗狂、丑陋的超凡者中,在吵鬧之余,有部分似是極度無聊之人,偶爾會將玩味的目光投向門口。
他們在等待新日常,新節目。
斯拉夫邦國的總統閣下,同樣公開向數億民眾宣布了神秘側的存在,并與神鷹聯邦一樣,解密了大量資料,頒布了許多涉及超凡世界的法規,讓神秘與現實世界互相融合。
在這之后,除了正常的喧鬧之外,民間還掀起了一波熱潮。
超凡探險!
知曉了超凡者擁有怎樣的力量之后,正常人都會動心的。
這也就催生了一些膽子大的民眾四處進行探險,他們也想從“接觸者”轉化為“超凡者”。
大多數時候,通常一次成功的探險便足夠了。
當然,他們也都知道里面蘊含的危險,全起源星的人類都知道。
但斯拉夫邦國的人與其他國度不太一樣,他們很喜歡喝酒,很喜歡探險,很喜歡……作死。
獵鯨人酒吧作為超凡者聚集地,這段時間每晚都會普通人“誤入”。
這些民眾里面偶爾有一兩個幸運被秩序陣營的超凡者或者魔怪看中,順利蛻變為超凡者。
但大多數,都成了玩物。
吧臺處高椅上坐著一個肥胖老人,胡須半白,皮膚松弛粗糙,穿著伐木工制服,身上沾染著各種污跡,張嘴便是一口爛牙,吐出惡臭氣息,目光渾濁邪惡,他是阿布拉姆·甘尼巴爾,最熱衷于“日常”的超凡者。
他的職業,是“食人伐木工”。
他正用著他自帶的酒器,一塊頭蓋骨碗暢飲著烈酒,忽然隨意往后一眼。
就在這一刻,緊閉的酒館門戶“吱呀”一聲打開。
三道與酒吧格格不入的身影,踩踏著昏黃燈光,踏入進來。
頃刻間,所有吵鬧聲消失無蹤。
酒館內幾乎所有的超凡者,或是魔怪,乃至于幽靈,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
初始,是不可思議。
他們顯然沒有想過,獵鯨人這如同爛泥般的粗鄙之地,會出現三道這樣的身影。
一位面容英俊,氣息親和的中年紳士,他的著裝容貌和氣質都恰到好處,讓人一眼便忍不住生出好感,他的到來仿佛為這粗鄙酒館增添了一絲文明的味道。
而這位紳士之側,站著的兩道身影,尤其是中間那一位可愛少女,她那無比純潔的氣息,直接讓這酒館變得不再那么粗鄙惡臭。
“天使,我看到了潔白天使。”
人群中,一個喝到迷茫的酒鬼,呢喃著道。
伴隨著他的聲音,所有人仿佛都清醒了過來。
大多數酒鬼做出了同樣選擇,他們無比艱難的,挪開了目光,小心翼翼的掩藏著惡意,甚至強迫自己消除惡意。
雖然都是粗鄙超凡者,但他們其實并不愚蠢。
“雖然什么都感知不到,但這才是最危險的不是么?一個中年紳士,帶著一位美麗如同公主般的女人,一個純潔如天使般的少女出現在獵鯨人酒吧……這會是送上們的玩物?嘿嘿……”
大多數保持清醒的超凡者、魔怪們躲避目光,甚至有些過于邪惡的當即決定逃離。
但仍舊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遵循過往幾日的習慣。
尤其是因為食人,失去大部分“理智”的阿布拉姆·甘尼巴爾,他在初始的驚訝之后,那一張丑陋老臉上直接露出了無比惡心的笑容。
隨著“嘭”的一聲,他起身了。
他那高大得過分的軀體,幾乎碾壓酒吧內所有超凡者,他咧開嘴,露出爛牙,噴薄惡臭的口氣,沖著周遭道:“聽著,他們都屬于我……今晚我不需要分享,我要獨自享用這送上門的美味晚餐。”
“你們這些蠢貨,有意見么?”
他剛問出口,答案立刻出現。
所有超凡者和魔怪們,盡管有不少人都比阿布拉姆·甘尼巴爾更加強大,但他們都是壓抑著笑意,無比默契的搖晃著頭顱。
得到滿意答案的阿布拉姆非常高興,他緩緩伸出一雙垂落下來直接達到膝蓋處的粗壯手臂,上面是已經變形的肌肉,肉瘤堆積,黑色的硬毛如同鋼針般聳立著,一種荒蠻腥臭的氣息噴涌而出。
他開始奔跑,嘭嘭嘭仿佛要將酒館毀去,雙手抓向戴安娜的同時,他獰笑著嘶吼道:“這無比美味的氣息,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就從你開始吧,這無比甜美的點心……”
“呼”
阿布拉姆·甘尼巴爾的惡心嘶吼沒能說完,他在奔跑到半途時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那荒蠻變形的伐木工之軀,從頭顱開始,仿佛被“橡皮檫”抹去般,一點一點,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持續了數秒。
仿佛就是為了所有人看清楚,亦或是那中年紳士并沒有瞬息抹去一位職業級“食人伐木工”的能力。
但這更加恐怖,因為這一切都是無聲發生的。
獵鯨人酒館,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仿佛都失語般,目光機械性的轉動,跟隨著那三人走到那吧臺處。
吧臺里面,除了粗獷的調酒師之外,還有一位化了濃妝的老婦人,她叼著古董煙斗,看著那中年紳士走過來,微笑著取出一張告示,遞向老婦人,同時一道溫和有著迷人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是唐望,這是我的兩個女兒,我聽說你們在懸賞一個古老遺跡異常調查任務……我很感興趣。”
“需要我展示我的力量么,除了剛剛那個有些臭的大家伙,這里好像還有很多合適的樣本,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清新一下空氣,這么惡臭的地方,對新客人實在不怎么友好。”
說話間,已經改名的唐奇,一臉燦爛笑容看向酒館內其他的邪惡超凡者。
ps:兩章合并,還會有第三章,大概一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