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水源就在不遠處。”葉大寶猶豫片刻后說道：“這里的水雖然難喝，但...但也是咱們祖祖輩輩生活飲用的水，要說安全問題肯定是沒有的，就是產量有點少。”
“對的，那水井我知道，這里的地下水資源也是十分稀少的啊，幾乎全村的人都在用這個，這里也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水質...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吧，我們喝之前都會用消毒粉先弄一下的。”
葉輝嘆氣道，對于李歡這種浪費水之后說有問題的行為只能歸結為在找借口，倒也沒什么責怪的意思，喝習慣了干凈的水再喝這污水似的玩意誰都受不了。
“我家女兒對于水質比較敏感，她覺得有問題的話，大概率是真的有問題...”
葉輝還有葉大寶對視一陣后，猶豫道。
“行吧，不過沒什么好看的。”
葉大寶帶著李雨來到了打水的地方。
是一露天的水井，隔著老遠都能聞到，水井里散發出的怪味。
“這水井的味道...”李雨皺眉道。
“水井的味道從以前到現在就有了。”葉輝頓了頓說道：“或者說，地下水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味道，比不了城市里處理過的自來水，但這已經是村子里最好的水來源了啊...”
在一些缺水的村子，甚至于雨水才是主要的用水來源，能喝上井水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李雨來到了深井面前。
井下都是泥濘，水非常非常的淺，就像葉輝說的那樣，能供養喝水就已經很不錯了。
費勁巴拉的再打了半桶水上來。
小李歡上去聞了一聞，撅著嘴巴說道：“沒錯！這水肯定不能喝，人喝了肯定會有問題的！”
“小姑娘，這水咱們喝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有問題。”本來對李歡頗有微辭的，葉大寶的兒媳婦出來嘀咕道：“小姑娘你懂什么啊，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那么多年了，靠的就是這水井里的水，那么多年都過來了，咋不見咱們的祖祖輩輩出問題呢，咱們喝著也很健康啊...”
在這村子浪費水可是要被吊起來錘一頓的。
“反正這水不能喝，這水...”小李歡稍微抿了一口水后說道：“這水會讓...會讓你們的...生孩子出問題！”
正當葉大寶的兒媳婦還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葉大寶卻是說道。
“大家，你們還記得不記得，這十年來，出生的孩子，有多少是健康的...”
這話卻是問倒了葉大寶的兒媳婦。
她終于想起來了，這些年來，村子里，出生的孩子，有好多都是畸形不健康的，原本以為是生活貧苦沒有養好胎導致的。
難道真的跟這水有關？
通過感應，循著這條水源走去，朝著山上走。
“這是，斷子絕孫的買賣啊，為什么會有這種...”
葉大寶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一片煞白。
眼前的是簡單的由木棚還有鐵皮搭建起來的工廠...或者是作坊，雖然早就已經荒廢，但從那旁邊的油桶看的出來，這個地方以前是做化工的，而做完化工的廢料，就直接排到旁邊的井口處。
“為什么...為什么這里會有化工廠作坊...我們生活那么久怎么不知道...”
“因為封閉，村子里的人，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就在村子里等打棉花的單子，根本不會想著，再朝著深處走去。”葉輝苦笑道：“沒想到，居然有人在咱們村子干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明明...明明村子已經足夠不幸了，為什么這種人還要過來填上一腳，把唯一的水源都污染了呢。”
“爸爸，這些人好壞，污染水源...”李歡一臉復雜，像是見證了人心丑惡一樣。
“百分之兩百的利潤就能讓人鋌而走險，在這里建造作坊，既沒有環保審查，也不用繳稅納稅，不用處理排污，對于他們來說，就值得挺而走險。”李雨嘆氣道：“也許是因為他們在這里生活也太幸苦，所以離開了這個地方吧，雖然人離開了，但留下來的化學災難卻是會一直持續下去的，畢竟化學物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揮發掉的...”
這事兒，如果不知道的話，大家也就當不知道把水一直喝下去了。
現在知道了水源被化學污染，肯定是不能再喝了，沒人會去再沾染這斷子絕孫的玩意兒。
“水井里的水不能喝了的話，那我們...就只能喝雨水了，可是這里雨量稀少，要我們怎么活啊。”葉大寶一臉頹然：“難道真的是老天要亡我們？”
葉大寶的語氣之悲切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弱小又無助...
“既然這里沒辦法生存的了的話，就搬出去啊！”李歡歪著腦袋說道：“生活環境是要靠自己去尋找挖掘的吧...”
小家伙的話沒有錯，道理是這樣。
只是葉大寶苦笑道：“這里再怎么說，都是我的家鄉啊，家鄉家鄉，我們已經在這里扎根，離不開這個地方了...”
家鄉這個概念，小家伙還沒什么懂——
李雨撫摸著小李歡的腦袋說道。
“假如我們的家，道觀因為一些原因，水變得跟這里一樣了，你愿意離開嗎？”
“我不愿意！爸爸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李歡回答的十分果斷。
“就是這個道理了啊，雖然...很多時候看起來有些愚昧，可這又何嘗不是華夏血脈里篆刻的鄉情呢...對于家鄉的眷戀是在本能里的。”
“我們能有現在的生活已經很不錯了啊，半個月前，這里的降雨好像多了很多...”葉大寶苦笑道：“根據咱們族譜記載啊，這里在百年之前，可是陰森恐怖，別說食物可水了，人能活著就很不錯了啊...”
百年之前。
半個月前。
李雨眉頭一皺，這是巧合？還是...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趕尸人？”
“趕尸人？這些不都是封建迷信嗎，我們早就拋掉這一套了。”葉大寶咧著嘴笑道：“還別說，我們的族譜記載，祖上還真的是趕尸人來著，雖然都被我們當故事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