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有猜測,但清姨不能確定,也無法確定。
  一是余時雨很可能不知曉自己的身世,照姑娘無法向她確認。
  二也是余生這傻小子至今以為老余是什么許仙之類的人物。
  他甚至把故事都編好了,還說給照姑娘聽。
  什么老余從漁夫手中救了一條金鯉,養在家里準備放生。
  后來外出歸來時發現,家被人打掃過了,鄰人還以為他娶了媳婦。
  后來老余知曉了金鯉妖怪的身份,不僅不嫌棄,還喜歡上了她。
  有一天,在余生她娘去湖邊洗衣服時,湖里一頭黑蛟龍看上了她。
  然后蛟龍興風作浪起來,逼著老余把他娘交出去,不然水淹錢囊鎮。
  “是劍囊鎮,不是錢囊鎮。”照姑娘當時提醒余生,那名字可是從劍囊來的。
  “這叫筆名,不能用真名。”余生煞有介事地說。
  不過照姑娘覺著,余生是想錢囊想瘋了才這么說的。
  余生當時繼續講:面對全鎮百姓的性命威脅,老余毫不妥協,堅持不把自己媳婦交出去。
  鎮上百姓也支持老余,寧死不從,絕不讓女人犧牲來換取茍且偷生。
  當時那個慘烈,余生無法形容,只能盜了造字圣人的形容詞“天雨粟,鬼夜哭”,人神共憤。
  聽到這兒,小姨媽忍不住瞥余生一眼,“人神共憤?”
  “我娘不是神?”余生理所當然地說。
  故事繼續,在鎮子到了生死存亡,千鈞一發之際,揚州城主終于出手了。
  然而她依然不是黑蛟龍的對手,被打的節節敗退……
  “嘿,那條蛟龍明明我殺死的。”照姑娘不樂意了,忍不住打斷余生,這不是搶功勞么。
  余生擺了擺手,“藝術加工一下,這樣更波瀾壯闊,引人入勝。”
  他繼續說,就在蛟龍將取勝時,余生她娘站了出來,一招斃了蛟龍。
  “原來她是東荒王!而這一切都是她為了考驗老余值不值得托付而設。”余生自己都信了。
  “后來,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也有了客棧不燒魚肴的規矩。
  “那為什么還把蛟龍斃掉了?”照姑娘為蛟龍鳴不平。
  “不要在意這個細節。”余生尷尬的掩飾。
  在照姑娘幸災樂禍的眼神下,余生忍不住道:“再說蛟龍是你殺的,你為它鳴什么不平。”
  “嘿”,照姑娘拍余生腦門,這會兒就不藝術加工了?
  她白余生一眼,“這故事要傳出去,你娘非剁你不可,她是個直腸子,最討厭詭計和考驗。”
  還有一句話小姨媽當時沒敢說。
  那就是以余生她娘的容貌和氣質,那蛟龍瞎了幾只眼才看上東荒王。
  余生干笑一聲,“我是她兒子,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不過她有的是收拾你的法子,你以為你幼時好過了?”照姑娘說。
  當時的余生縮了縮脖子,他還有個版本沒說出來。
  在那個故事中,老余成為了和尚,同樣從漁夫手里救了一條金鯉。
  不同之處在于,在暴露身份后東荒王走了,因為至高神不能與人,特別是和尚在一起。
  老余日日思念,直到一頭名為白澤的神獸告訴老余,若想與東荒王在一起,必須東去。
  在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后,老余終于把東荒王娶了回來,開了一家。
  這個故事傳出去,余生覺著相比上一個安全的多,不過有抄襲的嫌疑。
  以上,鑒于余生為老余與東荒王在一起合理而做的努力,照姑娘樂得不提他父親真實身份。
  現在更不會為求證而說出來了。
  一聽對方是來送錢的,余生果斷閉了嘴,再不插一句話。
  只是看余時雨那赤裸裸的眼神,讓本已有誤會的余時雨,心中更有一種擔憂。
  “今番造訪城主府是為兩件事。”余時雨端著茶盞遮蔽余生的目光悠悠的說,“一是…”
  話說半截,被一個人打斷了。
  “余姑娘,原來你早就到了。”畫仙一頭大汗的跑進來。
  他一進來就急忙解釋,“對不住,方才在城里迷了路,所以來遲了。”
  不待余時雨回話,畫仙戒備的看著照姑娘,對余時雨說,“她沒為難你,沒提什么奇怪要求吧?”
  “剛起了一個話頭…”余時雨話說半截,又被打斷了。
  “什么!起了話頭?”畫仙對城主道,“照姑娘,咱們是朋友,朋友妻…”
  “嗯?”所有人驚訝看著他。
  畫仙尷尬一下后急忙改了,“朋友的朋友不可奪與欺,你要講究。”
  同性之間最了解,勾搭也手到擒來,畫仙因此十分提防照姑娘。
  但余時雨不知道,她瞟了一眼余生,心說這人有病吧,怎么提醒錯人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照姑娘不耐的擺了擺手,“我們才剛開始談話。”
  “哦”,畫仙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于是端一杯茶坐在余生旁邊,也盯著余時雨。
  這讓余時雨如坐針氈,只能趕緊把話談完。
  武盟這番前來,除了在揚州城建立武盟,方便武師之外,也是聽燕亭說了那條商路的消息。
  這條商路若開通,將有大批的武師趕過來。
  到時武盟不免也要參與其中,既然如此還不如在開辟時就參與進去,也好撈些好處。
  順便獲取第一手資料,方便后面進去的武師。
  照姑娘現在正是捉襟見肘的時候,對此求之不得。
  “你可以把武盟設到客棧那兒,到時很方便。”余生強烈建議。
  “還有我客棧要擴張,你們武盟有沒有興趣?”余生熱情的看著余時雨。
  余時雨來時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那客棧是老余留下的,別說她還真的有興趣。
  “好啊,不過咱們稍后再說,現在還得請城主為武盟選個地方呢。”余時雨說。
  等不及商路開辟,現在武盟就得建起來。
  “摘星樓吧,給小魚兒支付些房錢就夠了。”照姑娘說。
  在摘星樓用飯的客人很多,但住宿就寥寥無幾了,畢竟大部分都是揚州本地人。
  這邊談妥一切,那邊畫仙小聲問余生,“小掌柜,我也對客棧有些興趣。”
  這樣以后與余姑娘就有交集了。
  “好啊,你出多少錢?”余生看著畫仙。
  “呃,我沒錢,用畫做抵押怎么樣?”畫仙說。
  “不怎么樣。”余生對畫欣賞不來,不過他想到一個點子,“哎,你可以畫錢啊。”
  畫仙看著他,“你娘是東荒王,我娘可不是,畫錢?瘋了吧,南荒王找上門怎么辦?”
  “不會吧,南荒王這也管?”余生說。
  “那當然,這是南荒王的根本。”
  畫仙還要繼續說,見一侍女匆忙跑進來,“城,城主,有,有人在集市販賣奴隸。”
  在座的人不解,這有什么奇怪和需要稟告的。
  “奴隸是兩個巨人,說是在東山抓獲的。”侍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