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光黯淡,烏云蔽月。
在一片空地中,有篝火升起。除此之外,再無光亮之處。
篝火的旁邊,有三個人坐在草坪之上。
兩男一女,其中一男子天庭飽滿,方面大耳。另一人清俊秀氣,只是身子略顯單薄。
另一個則是穿著雪白武士服裝的女子,盤膝而坐,正在閉目修養。
女子雖帶著面紗,遮住了香唇和俏臉,但風姿綽綽,已使人能夠想象她是個罕有的美人兒。
在她的膝上放了一把劍,手放在劍鞘之上,似乎隨時都要拔劍而出。
這三人正是寇宗、徐子陵和高句麗來的羅剎女傅君婥。
傅君婥師從高句驪弈劍大師傅采林,楊廣三征高句麗,使得高句麗的人對其恨之入骨。傅君婥便是奉命行刺楊廣。
除了刺殺楊廣外,更是想要以楊公寶庫為誘餌,挑撥中原內亂,使得高句麗能夠修生養息。
她曾數次刺殺楊廣,受到宇文化及和楊廣身邊的高手影響,并未成功。
此次恰逢宇文化及追捕揚州雙龍。
寇仲和徐子陵悄悄偷看著傅君婥,寇仲湊到徐子陵耳中道:“這婆娘是不是睡著了,還是死了,都半個時辰了,都沒點動靜。”
徐子陵悄聲道:“應該是睡著了,我聽說那些武林高手經常閉關修煉,一坐就是幾個月。”
寇仲又道:“那些狗屁的高手,等少爺我神功大成,非得狠狠揍他們屁股不成。”
兩人盜走《長生訣》后,沒過多久就見到城門封閉,御衛軍搜索全城。
他們悄然回到自家的狗窩時,又看到當地的流氓頭子將他二人供出來。
兩人自知大難臨頭,慌忙從東門的暗渠游出,所幸是逃出了城。
暗渠里臟污至極,,兩人又到河邊去洗澡,結果就遇到了傅君婥。
傅君婥不想兩人手里的《長生訣》落在宇文化及手中,就帶著他們奔走了百余里地,方才來到此地。
寇仲看了看傅君婥,又低聲道:“這婆娘長得可真美,比春風園里的所有紅阿姑都美。”
徐子陵正呆盯著傅君婥寶相莊嚴的秀美玉容,聞言正要點頭同意時。那白衣女倏地張開眼眸,眼中生光。
兩人大吃一驚,縮做一團。
傅君婥冷聲道:“若是再讓我聽到“婆娘,婆娘”的叫喚,我非要你們兩小子好看不成,還有,再敢背后亂嚼舌根,就直接割掉你們兩小子的舌頭。”
兩人也是個察言觀色的主,看得出傅君婥并不是真正的生氣,臉上頓時嬉皮笑臉。
寇仲正要再說話時,忽然瞳孔瞪大,整個人瞬間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傅君婥的背后的道:“鬼,有鬼啊。”
那徐子陵同樣是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好似真的遇到了鬼一樣。
傅君婥原本以為這小子是在騙自己,可這神情卻太過逼真。
更何況,經過短暫時間的相處,傅君婥也了解兩人的性格。寇仲喜歡喜歡滿口花花,徐子陵就要老實的多。
她猛然回頭,卻同樣的是神色一怔。
在她身后不遠處,有七八只燈籠忽然出現,在四下的飄動著。
更讓人驚恐的是,這燈籠凌空亂竄,卻無人把持,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傅君婥乃是弈劍大師的首席弟子,此次前往中原,更是身負重任。
她無論是心智還是武功,都遠超常人,可此時此刻,同樣是心頭劇跳,雙腿發軟。
說到底,她還是個女子。
那燈籠逐漸逼近,三人的心跳越加強烈。
傅君婥手緊按著劍,冷聲對著兩小子說道:“待會等那燈籠近了身,我用劍斬開燈籠,看看到底是誰在作怪。至于你們兩小子,趕快跑,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話語雖然冷,但兩小子卻從這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溫暖之意,他們看著傅君婥的眼神似乎也有些改變。
兩個混跡在揚州城最底層的小混混,這是在彼此之外,第一次從其他人身上感受到關懷和溫暖。
他們本來是想要逃走,但此刻卻從地下暗摸,拿起一顆石子,心頭有了些安心。
暗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惡婆娘看扁了。
那七八只燈籠忽快忽慢的飄動著,在這漆黑的夜里,更加顯得恐怖。
這幾只燈籠好似有了眼睛一樣,感受到了三人的存在,紛紛向著三人飄來。
三人手心都是捏了一把汗,心頭劇跳,也不知小時候從那里聽來的鬼故事在腦海中不斷的回響不絕,模糊的記憶越加的清晰起來。
“兩小子,你們快走!”
傅君婥嬌喝道,身子突然飛起,“唰”的一下,手中長劍出鞘,劍上有千萬道光芒陡然射出,朝著七八個燈籠沖擊而去。
那七八個燈籠胡亂飄動著,快慢不定,忽左忽右,傅君婥這一劍的確到了當世一流的水準,但此刻卻也只斬掉了三個燈籠。
又是唰的一劍,劍光璀璨,好似水銀一般,朝著另外的兩個燈籠涌去。
這一劍去,就只剩下了一個燈籠。
還不等傅君婥松一口氣,最后一個燈籠陡然加速到了傅君婥面前。
傅君婥不及反應,只看著著燈籠不斷在眼前變大,心中更顯得驚慌。
“我們來幫你。”
寇仲、徐子陵握著石頭,狠狠的朝著燈籠投擲了過去。
燈籠被石頭打中,不僅沒掉在地上,反而速度越加快了起來,眨眼睛就出現在了寇仲和徐子陵面前。
兩個小子被這燈籠一照,雙眸呆滯,口中不自覺的說道:“我是寇仲”,“我是徐子陵”。
他們兩人,被這燈籠一照,就把姓名報了出來。
緊接著,劍光又是一閃,燈籠就被傅君婥斬掉。
兩個小子回過神來,背后已經被冷汗打濕。
“走,快走!”
傅君婥收劍回鞘,抄起兩小子,施展著輕功,快速奔跑。
雖然輕易將這幾個燈籠解決掉了,但傅君婥心頭跳動卻越加的強烈起來。
才剛剛奔行不到一刻鐘,傅君婥猛然停下了身子,一動不動。
兩小子不由得抬起了頭,就又看到了兩盞燈籠,兩站燈籠依舊沒有人把持著,但沒有胡亂的飄動著,只是直直的定在那里。
燈籠旁,還站著一個人,一個衣如雪,發亦如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