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宮是在邯鄲城的中心,四周城墻壞繞,城河深闊,儼若城中之城。
晚宴是在宮內祥瑞的大殿中舉行。
趙王的王席設在對正大門的殿北,兩旁每邊各設四十席。
席分前后兩排,每席可坐十人,前席是王室貴胄大臣,后席則是家眷和特別身份的武士家將。
越接近趙王的酒席中,身份地位便越是最貴。烏家是位于左三席,由此可見烏家對于趙國的重要性。
眾賓客入殿后,分別坐于自己的酒席,不敢喧嘩,氣氛顯得緊張嚴肅。
烏氏倮、夏云墨以及烏家等人進場時,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是被烏廷芳超凡脫俗的美麗所吸引,更多的人則是對夏云墨投來好奇的目光。
夏云墨面冠如玉,長身而立。其一身白衣,更襯出一股瀟灑飄逸之感,讓人不由得心折。
當然,更多的人是心有疑惑,因為夏云墨怎么看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而不是能夠將連晉擊敗的劍客。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個年代的武士,基本都是身強體壯,虎背熊腰之輩。
像夏云墨這樣的人,更多的則是謀士之流。
烏氏踝坐在前方,夏云墨與烏廷芳坐在稍后一排,兩人要耳朵,夏云墨時不時的說幾個笑話,便惹的烏廷芳嬌笑連連,也讓在場的一些公子哥暗中咬牙。
但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是都是相貌絕佳,般配至極。
坐在烏氏對面的是郭家的家主,郭縱。
郭家經營的是冶鐵業,在趙國大半的鐵器,都是由郭家操縱。
烏家和郭家分別掌控趙國的畜牧和冶鐵,都是富可敵國的存在。
同樣,他們互相也看不過眼。
郭縱坐在烏家的對面,笑道:“這位便是那擊敗了連晉的武士夏云墨嗎?果然是相貌非常,就是臉色太蒼白了,該不會昨晚又出去廝混了吧。”
這郭縱身材中等,面白無須,說話時臉上帶著笑容,但認識他的人卻都知道他是個笑里藏刀的人物。
烏氏踝說道:“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不過聽說郭家也會來派人爭奪御前劍士,不知是真是假。”
郭縱笑道:“這純屬傳言,不過我卻知道,你們烏家的人想要坐在這個位置,怕是很麻煩。””
兩人唇槍舌戰,倒是讓嚴肅的聚會熱鬧了幾分。
不多時,左臉頰有耳根到口角劍疤的中年人,和一個美貌如花的貴婦雙雙走了過來。
這兩人身份似乎都頗為不俗,在場的幾名武士簇擁中雙雙抵達,眾公卿大臣忙向他們問好敬禮,顯示出兩人的特別身份。
那男子不時的同眾人打招呼,他挺拔筆直,肩膀寬闊,臉上的刀疤非但沒有讓他變成丑男子,還給他增加了男性的魅力。
至于那女子年級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正值女人的黃金歲月。她的肌膚細膩,白里透紅,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最讓人迷醉的便是那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慵懶之態,更是多了一分有別于其他青澀少女的嫵媚風情。
烏廷芳在夏云墨耳邊低語,給夏云梅介紹兩人。
這兩人一個是巨鹿侯趙穆,另一個趙王的妹妹,雅夫人趙雅。
在這邯鄲中,真正掌控權利的人,自然是當今的趙王。
趙王權利雖然大,但還有一個人能夠影響甚至操控趙王,這人就是巨鹿侯趙穆。
至于這原因,便是因為趙穆是趙王的男人。
沒錯,趙穆是當今趙王的男人。
當今趙王喜好男色,天下聞名,根據宮中傳聞,每逢趙王見此人時,都要穿上女裝。
另外,有消息說連晉暗中曾和趙穆勾結,夏云墨想要成為御前劍士,這趙穆指不定還要從中作梗。
至于雅夫人,就是趙王的妹妹,丈夫趙括在長平戰死,成了寡婦。
她的生活便放蕩起來,面首眾多,便是死在夏云墨手下的連晉,也是她的面首之一。
趙穆這時候轉過頭來,面含笑容道:“不知哪位是夏云墨夏武士。”
夏云墨微微拱手,面帶笑容道:“在下就是夏云墨。”
聽得兩人對話,其余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
那雅夫人看見夏云墨,便也是美眸放光。
趙穆道:“便是你擊敗的那紅纓公子連晉。”
夏云墨道:“正是在下。”
趙穆哈哈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緊接著,他又微微一轉頭,對烏氏踝說道:“烏老板若同意,本侯想請夏云墨坐到我這一席來。”
眾人大感愕然,趙穆這樣說,豈不是向烏氏踝公開要人,要將夏云墨納歸旗下。
烏氏踝暗怒,表面卻笑道:“若夏云墨歡喜,老夫又怎么能不同意。”
這下便把決定權交到了夏云墨手中。
未等夏云墨搭話,那趙穆便笑道:“夏云墨你若是愿意到我這里來,待會宴會散了,你成了御前劍士,正好我府邸還有一把好劍可以贈與你。”
趙穆的話說的很隱晦,但在場的人卻都是老狐貍,便都已經聽出了趙穆話語中的意思。
若是夏云墨愿意去他席上,自然就會幫助夏云墨成為御前劍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而夏云墨不愿意,那么他又怎會讓夏云墨如愿。
夏云墨笑道:“多謝侯爺賞識,不過現在宴席都要開始了,就不去麻煩侯爺了。”
眾人靜默,他們自然也曾想到夏云墨會拒絕,只是沒有想到他連半點考慮都沒有,便直接拒絕了。
同時也不由得暗中一嘆,到底還是年輕。否則就算是不愿意坐過去,也不應該拒絕的這么快,這樣實在是折了巨鹿侯的面子。
巨鹿侯臉色不變,依舊帶著笑容,只是眼神卻有些冰冷,他連聲說道:“好,好。”
還未多說,便聽得“當”的一聲,這是鐘聲響起,提醒眾人入席。
待到眾人將位置坐好,又是“當”的一聲響起。
絲竹聲傳來,禮樂隊步履輕盈,且奏且吹,領先入來,然后站到兩旁立定,繼續奏樂。
在妃嬪的擁下,年在三十許間的趙國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