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犯了事情,被監察御史抓了,這件事,也是在幾天時間里傳開了。知道楚弦的,聽到這個消息都是大吃一驚,就像是巡查御史崔煥之,他最近官位要有變動,若無意外,會提升到正五品,所以一直是待在京州。
聽到消息之后,崔煥之立刻是與上官支會一聲,動身前往南疆州。
安城軍府司馬魏振,也是第一時間了解情況,隨后深思熟慮后,寫信給監察院,為楚弦作保。
類似的信件,有很多,有來自涼州的,也有來自南疆文院的。楚弦為人如何,南疆文院的那些文官自然比誰都清楚,畢竟是和楚弦相處三年,要說楚弦,不是沒有缺點,但要說他貪贓,強占民女,那是絕對沒人信的。
所以楚弦從被抓走的那天開始,文院的文官,就集體寫信,為楚弦力證,有的甚至是找到州府,找到監察御史去叫冤鳴屈。
春江城的監察御史專門審過楚弦,只不過顯然楚弦沒有認罪,這讓那位監察御史有些惱怒的同時,也是無計可施。
在他看來,有人證,幾名百姓,說是為了鄉試之事,給楚弦送過大禮,要知道文院編撰,是有機會接觸鄉試考題的,過往經常有類似泄題的事情發生,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年輕女子,說是受楚弦脅迫,委身于他。
物證也有,一封泄題書信,字體便是楚弦的字體,而且還簽著楚弦的名字,更有在春江城一處宅院,房契上也是楚弦的名字,里面藏著數十萬兩白銀。這可以認為,是楚弦偷偷置辦的房產,用來藏銀。
供詞,無論時間,地點,都是極為詳細,挑不出丁點毛病,如此一來,按照經驗來說,這楚弦是十有有問題,所以監察御史才會按照規矩,將楚弦官位暫時免掉,直接抓來審問。
可無論怎么審,楚弦都是‘拒不認罪’。
如此一來,案子就陷入了僵持,就在楚弦入監第十天,崔煥之趕到了春江城。
崔煥之馬上要升遷,官位馬上就要晉升到正五品,但暫時還是巡查御史,所以他是有權過問楚弦的案子的。
他親自來,就是為了協助查清楚。
當天,崔煥之就見到了楚弦,頭一句就是:“我不信那些事是你做的。”
楚弦的回答也是極為干脆:“崔大人,我是遭人陷害。”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楚,楚弦,你放心,只要你沒做過,誰都不能冤枉你,也冤枉不了你。”崔煥之說完,就開始仔細詢問楚弦一些細節,他要親自介入,查這個案子。
如此一來,便成了本地監察御史和巡查御史一起來查,這動靜就有些大了。
楚弦倒也沒有閑著,因為他還沒有被定罪,所以除了必須要待在牢房之內,倒也沒別的限制,所以楚弦要來筆墨紙硯,開始寫東西。
負責送飯的人進去之后,出來,有人問說楚弦寫什么,那人道:“具體不知道,只看到第一頁上,寫著自省論三個字,可能是要自我反省吧。”
與此同時,京州。
太子太師楊真卿看著下面幾個官員,神色陰冷,下面一個官員這時候道:“已經查過,克公子去赤焰山一年零三個月,經歷戰斗三十一次,三十次時,斬殺巫族一位玄境祭司,立了大功,十日之后,巫族再犯,當中藏著巫族一位冥月境界的大祭司,克公子不敵,被其擄去,經查,這位冥月境界的大祭司,正是之前克公子斬殺的那個玄境祭司之父。”
楊真卿道:“我早為克兒修改命格,他有天運加身,就算是遇到兇險,應該是逢兇化吉才對。”
下面官員道:“我們了解過,那位冥月大祭司,乃是九骷黑龍杖的掌管著,這巫族圣器,有腐蝕天運之力的神通。”
楊真卿一拍桌子:“怎么會這么巧?”
下面幾個官員立刻都是起身,一人道:“我們也懷疑過,是有人故意算計,只是設計巫族,實在難以想象,是何人能下這一盤棋,除非,背后那人能勾結串通巫族,或者……”
“或者什么?”楊真卿問。
“或者,是如同那天機老人一樣,有洞悉未來之神通,否則,絕不可能有人提前安排,最有可能,這只是一場巧合。”
“老夫,從不信什么巧合。”楊真卿起身,一揮衣袖,表達心中不滿。
下面官員都是一頭冷汗:“太師大人,我們假設,有人故意設計害克公子,也找出了幾個嫌疑人。”
“挨個說,看誰嫌疑最大。”楊真卿一臉殺氣。
“這些年,與克公子交惡的人,且有能力做這種事的,一共就是這么幾個人……”一個極為穩住的官員上前述說,顯然此人是掌握很多機密之事的官員,講述的也都是經過仔細調查而得出的結論。
半個時辰后。
“……前面幾個,都是有靠山,本身實力也不差,最有可能算計克公子,還有最后一個人,這個人,論能力,甚至還在前面幾個人之上,但此人卻沒什么太強硬的靠山。”
說道這里,那官員停頓了一下。
“繼續說。”楊真卿道。
“是,這最后一個人,叫做楚弦,三年前在南疆,與克公子有過沖突,而且此人曾經在洞燭司任職,權勢形同兵長,手段不凡。”
“洞燭司?形同兵長?”楊真卿臉色一變,他自然知道洞燭司代表著什么,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楚弦絕對不一般。
“重點查這個人。”楊真卿面帶殺氣。
這時候,幾道黑色的紙鶴飛來,落在之前說話的那個官員手中,后者拆開一看,臉色微變,然后道:“最新的消息傳回來了,那個楚弦,基本可以排除了。”
“怎么回事?”楊真卿問。
那官員道:“這楚弦早在十幾天前就被人告到了他們州府,據說是收受賄賂泄題,人證物證俱全,當天就被監察御史給抓了,這十幾天是一直被關在牢房當中,基本不可能是此人謀劃。而且,若無意外,此人一直被當地官員打壓,難以抬頭,據說是成天窩在文院里編撰書籍,從不與外人接觸,也從不爭權奪利,這也是由于克公子發了話,所以下面的人才會針對……”
楊真卿擺擺手:“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要說,浪費時間,此人既然排除了嫌疑,就先不管他,但此人惹克兒不高興,吩咐下去,繼續打壓,說其他人吧……”
這一場談話,在一個多時辰后才結束,到了第二天,整個圣朝都暗中掀起風雨,很多人倒了霉,當中不乏一些高官,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太子太師楊真卿在搞事情,只不過他孫子楊克被巫族擄走,生死不明,再加上楊真卿的權勢,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遠離京州之地的南疆州,沒有卷入這一場風雨,依舊是風平浪靜,除了楚弦那一個案子。
而楚弦的案子,在他被抓一個多月后依舊是沒有徹底查清楚。
崔煥之介入之后,提出了很多疑點,而且也推翻了不少所謂的證據,如此一來,楚弦的嫌疑就不大了。
就例如爭議最大的宅院,除了房契之外,沒有其他可以證明是楚弦的東西,可問題是,那房契其實是可以偽造的。
最麻煩的還是人證,幾個人一口咬定送了楚弦東西,尤其是那個女子,更是咬死是楚弦霸占了她。
好在崔煥之那也不是吃素的,就從這幾個所謂人證上查,這一查,還真查出了一些問題。
而便在這時候,一道圣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春江文院當中。
那圣光,經久不散,整個春江城的人,無論百姓、商人、武者、術修,或是官員,全部都看到了這震驚的一幕。
一般人不明所以,但有見識的人立刻反應過來。
“這是文圣之光,是有圣朝文圣降臨春江文院。”
“文圣是什么?”
“孤陋寡聞,文圣也是道仙,只不過所結道果為文道之果,那也是仙人,也是圣朝最有學問的一群人,一般來說,文圣降臨,那必然是有大事情發生。”
“例如有人寫出大作,就會引來文圣降臨,只不過咱們春江文院,似乎,沒這個能力吧?記得三年多前,還出過事情。”
“那件事就別提了,總之,文圣降臨,必然是好事。”
讓所有人再次震驚的事情又發生了。
在之前那道圣光落下沒多久,又有一道圣光落下,緊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最后,足足六道文圣之光落下,那看上去,就是六道光柱,直達云霄。
六道圣光降臨,直接震動了整個春江城。
很快,刺史府里,刺史大人急急忙忙出來,走向春江文院,路上,遇到了州長史大人,結果去了,發現軍府司馬已經是到了。
除了州府三位巨頭,春江城中其他的官員也都急急忙忙趕來。
別的不說,文圣降臨,那當真是大事,絕對不能怠慢,一尊文圣,那就是一尊仙官,更何況,這不是一個,是六個。
南疆刺史宋元中此刻有些緊張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