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個,徐閣老的兩位公子完全破壞了東南的規則,需要重新恢復規則。”
“徐階,從此刻起,你們徐家不準在介入東南海貿。”嘉靖帝冷冷地說道。
徐階的心中松了一口氣,叩首道:“謝陛下。”
“不!”羅信卻是搖頭道:“陛下,徐家作為破壞市舶司規則的人,以后是不能夠讓徐家再介入海貿,有了這次事情之后,如果徐家再介入,哪怕是規規矩矩,也會引起整個東南的恐慌,紛紛撤離,必定會致使東南再一次大亂,致使市舶司收不上一個銅板的關稅。”
徐階趴在地上暗道:“豎子,竟然把我們徐家當成了瘟神,這次老夫就忍了你。只要能夠過去這一關,徐家不在介入海貿就是了。”
嘉靖帝迷惑地望著羅信道:“所以朕才讓徐家不在介入海貿啊!”
“臣說的是以后,但是現在徐家還必須介入。這場亂子是徐家搞起來的,就必須負責。如今東南商人已經讓徐家搞得沒有人和藩國交易,這個時候,徐家不交易誰交易?難道他們徐家惹出來的獲,要讓大明的國庫,或者陛下的內庫來背鍋不成?”
“對啊!”嘉靖帝冷颼颼的目光就望向了徐階,徐階心中大罵:“不當人子,這是想要徐家傾家蕩產啊!”
“陛下,臣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沒有那么多的錢一直交易下去啊!”徐階哭聲道。
嘉靖帝心中也懷疑這是羅信借故整徐階,便似笑非笑地望向了羅信。羅信卻是一臉正色道:
“陛下,臣沒有想讓徐閣老家里一直這樣和藩國交易下去,臣只是想徐家和藩國交易這一次,這是有原因的。”
“嗯?”
嘉靖帝有些意外,徐階和羅信之間的仇怨,大明上下沒有不知道的,嘉靖帝還真是沒有想到羅信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難道羅信真是一個公而忘私的人?
“說說你的原因。”
“是,陛下!”羅信朗聲道:“第一,沒有人可以損害了大明的利益而不受到懲罰,所以讓徐家負責這次交易,也是對徐家的懲罰,否則別人看到損害大明利益之后,不僅沒有受到懲罰,而且還得利了,紛紛效仿,大明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被吃空吃垮了。再健壯的巨人也承受不住蛀蟲的蛀咬。”
嘉靖帝不由目光一厲,心中非常贊同羅信的話。如今大明缺少內閣首輔的接班人,也需要一個人去制衡高拱。在徐階的接班人還沒有出現的時期,徐階還有著作用,所以不能夠撤,但是卻必須給他一個教訓,深刻的教訓,懲罰徐階,也是震懾他人。
“第二,臣需要通過這次交易,引來海盜,切實地衡量一下海盜的實力。”
嘉靖帝點點頭道:“徐階你聽明白了嗎?”
徐階心中松了一口氣,只是和藩國交易一次,雖然徐家會損失,卻也不會傷筋動骨。
“陛下!”羅信再道:“對徐家的懲戒應該是全方位的。這不僅僅是為了大明關稅正常的收繳,也是為了大明正名,讓大明百姓知道,只要陛下在,大明就是朗朗乾坤。所以,對于徐家巧取豪奪的那些財物,必須還給那些家破人亡的商人,而且對造成死亡的商人家屬還要補償。”
徐階的臉都綠了,原本有著巧取豪奪的財物,和藩國交易的貨物便解決了一半多,徐家在組織一些貨源,雖然會賠不少錢,卻也在徐家承受的范圍在內。交易的價格再低,賠錢也有個范圍。
但是……
將巧取豪奪的財物還回去,還要補償。如此損失了不說,還加大了和藩國商人交易的缺口,這就不在徐家的承受范圍內了,絕對的傷筋動骨了,需要變賣家財才能夠做到。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通過這樣的處理,便再也隱瞞不住,徐家的名聲毀了,徐階的名聲也毀了。
正當他滿頭冷汗的時候,便聽到嘉靖帝冷然的聲音:
“準了!劉守有!”
“臣在!”劉守有急忙上前一步。
“你親自去東南,監察此事。無比監察徐家和藩國完成這次交易,無比監察徐家歸還巧取豪奪的家產,補償那些商人的損失。徐家如果敢不配合,那就直接抄家吧。”
“遵旨!”劉守有立刻應道。
“陛下,臣定告知家人配合。”徐家的汗都濕透了衣衫。
嘉靖帝沒有理會徐階,而是將目光望向了羅信道:“你剛才只是說了第一點,繼續說下去。”
“是,陛下!”羅信朗聲道:“第二點就是要說服東南五大世家重新經營東南,恢復和藩國商人的交易。”
嘉靖帝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這沒有什么難的吧?這是給他們賺錢的機會,難道他們還會拒絕賺錢的機會?”
“沒有人會拒絕賺錢的機會!”羅信凝聲道:“但是,如果這個機會不是賺錢,還會賠錢,或者說是不如去和別人交易賺的多,他們還會和藩國交易嗎?而且很可能還會遇到一些未知的麻煩,他們還會答應嗎?”
“怎么會不賺錢?又會有什么麻煩?”
“陛下,按照劉大人剛才的描述,以我在東南市舶司的經驗,在徐階參與到市舶司的海貿之后,不斷地壓低價格,最后的那個價格便已經不賺錢了。而且后來徐家更是對一些商人巧取豪奪,在東南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就算是五大世家,也害怕徐家進一步做大,最后對五大世家進行巧取豪奪。畢竟……陸大都督已經去了。”
徐階此時恨不得爬起來把羅信給撕碎了,但是心中更多的卻是恐懼。這是再進一步加重徐階的罪孽,他此時已經害怕嘉靖帝將他趕出內閣了。
“所以!”羅信凝聲道:“五大世家肯定有顧慮,而且五大世家如今已經去被放開拓新的商路了。想要說服他們回到東南經營海貿,應該有很大的難度。畢竟他們害怕未來的某一天,徐家再次參與進海貿,再一次巧取豪奪。而且他們這次去北方開拓新的商路,便是怕了徐家,惹不起躲得起的舉動,如果他們回來重新和藩國商人進行海貿,在他們的心里,這就是真正的得罪了徐家,待徐家再一次參與進海貿的時候,必定視他們為敵,他們怎么可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