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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初次見到羅信的時候,羅信還是一個稚嫩的孩子,雖然一身英武,顯露出來的智慧也令他贊嘆。但是他還是沒有將羅信提升到和他平起平坐的地位。
那個時候是在面臨阿拉坦汗二十萬大軍之中,羅信揚聲斷喝“陽林羅信在此”的聲音仿佛依舊在耳邊回蕩。隨后便是羅信率領著二千騎兵縱橫草原,最終將阿拉坦汗斬殺,從那個時候他便將羅信看成了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忽視了羅信的年齡。轉眼數年過去,羅信竟然成為了大儒,今科狀元,入翰林院。
他在那里感慨,羅信也在感慨。
當初第一次見到馬芳的時候,馬芳是何等的英武,但是如今再見到馬芳,卻見到馬芳已經華發叢生,有了老態。
酒菜很快上來,兩個人碰了一杯,放下酒杯之后,馬芳感慨地說道:
“長高了,更加英武了,而且還有著儒雅之氣。”說到這里,臉上綻放出笑容道:
“如今你已經入了翰林,什么時候娶陸家小姐?”
羅信的臉色微紅道:“家父母和老師正準備進京。”
馬芳點點頭,知道羅信的父母和陸庭芳進京之后,羅信就該結婚了。不過,他也知道陸庭芳當初和羅信退婚之事,微微皺了皺眉道:
“陸家當初做得有些過分。”
羅信苦笑道:“當時的局勢想必馬老哥也知道,我認為那個時候老師那樣做是合理的,再說了,老師當初做出那樣的決定,也是為了不牽累我。”
“說得也是!”馬芳嘆息了一聲道:“不過,陸庭芳還是眼界不夠,他以為和你退婚就能夠不牽累你,卻不知道他的被抓就是因為嚴黨想要對付你,所以說即使他和你退婚,嚴黨也依舊會對付你,他如此做,反倒是讓嚴黨有了一個擾亂你心境的機會。”
“這……”羅信的臉上愈加苦澀道:“退婚這件事情還真是和嚴黨無關,而是徐階逼迫老師如此做。”
“我也聽到傳聞,如此說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是!”
“啪!”馬芳一拍桌子道:“真是個小人,在內閣我看他很不順眼。當初嚴嵩還在內閣的時候,一副跟屁蟲的模樣。如今成為內閣首府,又囂張得了不得。可是就他那個陰柔的性子,早晚會被高拱給擠出內閣。”
羅信點點頭,因為他知道,歷史上徐階最終就是被高拱和張居正聯手擠出了內閣。
“你也這樣認為?”馬芳見到羅信點頭,興奮地問道。
“嗯!”羅信點頭道:“徐階的人格魅力不足以服眾,但是……”
“但是什么?”
羅信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道:“徐階在那個位子卻壓不住百官,勢必會引起黨爭,一旦最終高拱將徐階擠出內閣,便開了一個不好的頭,大明朝堂的黨爭便會愈演愈烈,最終大明會毀在黨爭之中。”
馬芳沉默了半響,最終點頭道:“不器所慮甚是。”
羅信也不說話了,兩個人開始喝著悶酒,半響,羅信問道:
“那和老哥說的草原之事,你和陛下說過嗎?”
馬芳陰著臉點點頭道:“說了,但是陛下卻沒有說什么。”
說到這里,自嘲一笑道:“陛下每日醉心于修道,只要黃臺吉不打到京城城下,恐怕他是得過且過。”
羅信長嘆了一聲道:“陛下也老了,已經失去了雄心。唉……我還是先自保吧。”
“自保?”馬芳眼中露出了震驚和擔心之色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羅信眼中露出了一絲譏諷道:“那位徐首府讓我重修《元史》。”
“重修《元史》?”馬芳思索了一下道:“徐階也只能夠做出此等陰險之事,不過這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想要打壓你十年八年。”
“十年八年……我有幾個十年八年?”羅信苦澀地說道:“更何況,我重修《元史》用不了那么久的時間。我在想,如果我用一年的時間將《元史》重修完畢,會不會逼得徐階對我下重手?”
馬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你擔心徐階害你?”
“難道不應該擔心嗎?”
馬芳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道:“不器,你智慧過人,但是對于做官的經驗還是差了一些。”
羅信精神一振,朝著馬芳拱手道:“還請老哥指點。”
馬芳目光變得深邃道:“你知道做官要有哪三思嗎?”
羅信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前世今生還真是都沒有做過官,對做官這個職業還真是沒有絲毫心得。于是干脆便再次拱手道:
“老哥,你就別難為我了,我如今一頭扎進官場,根本就是懵懵懂懂。”
“思危,思退,思變。”馬芳凝聲道。
“思危,思退,思變!”羅信輕聲重復,眼中現出思索之色。
“不錯,為官之道,眼光要長遠,否則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馬芳淡淡地說道:“所以,徐階不能,也不敢加害與你,最多是打壓與你,讓他在內閣時期,不允許朝堂之上有你的聲音。”
“如何不能?如何不敢?”羅信有些不明所以。
“先說不能!”馬芳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譏諷道:“不器,不要小看自己。如今你的官職是小,只是一個六品官,而且還沒有什么實權,只是一個清貴翰林。但是不要忘記了,既還是一代名將,是你自己親出來的一代名將,金字招牌,滿朝武將,無人可與你爭鋒。你更是一代大儒,整個大林也都對你尊敬。
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年齡。如今你才只有十五歲,你這個狀元的歲數實在是太可怕了,只要你不出錯,未來的內閣首府一定是你的。
試想一下,你這樣的一個人,滿朝文武誰不想和你搭上關系?誰不想在你微末之際和你交好?所以說,徐階打壓你,大家還不能夠說什么。但是,徐階一旦想要害你,立刻便會有無數的達官顯貴來保你,因為他們一旦保下了你,你就欠他們一個人情。而且以你的名將和大儒的地位,想要保住你并不困難,只要保你不死,朝堂之上的起起伏伏,以你的學識和名望,終有一日會重返朝堂。最重要的是,到時候百官保你,徐階便會被孤立,想要在內閣首府這個位置上做得久一些,他就不能夠害你,最多只是打壓。”